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出門在外，在哪都有朋友。
楚留香的朋友是很多的，各行各業都有，從南北名醫，到官場走鏢甚至是砍柴打漁的，他都可以結交成朋友，而且在什麼地方，他就能說什麼話，很容易和這些坦誠直白心眼的漢子們打成一片。
林承瑜儘管從小演戲，卻也沒能練成這個本事，但是他很明白，男人之間要生成一種友誼，最快的辦法就是喝酒，沒有哪個老爺們會拒絕酒香的誘惑，所以他選好了日子，準備了酒水飯菜，來進行一場年輕人之間的座談會。
姬冰雁:「座談？我還有……」
「事」字沒說出口，便被楚留香擋了回去，笑容愉快的代替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姬冰雁:「……」
林承瑜笑道:「好，那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楚留香放開了姬冰雁，走到林承瑜旁邊，上下打量了一遍，故意打趣道:「原少莊主，平日里也喜歡酗酒不成？這件事怎麼在江湖上沒有傳說呢？」
有人的地方就由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傳說。
別看前幾日在茶樓聽說書人講施家莊的事情，若是到了關中，恐怕林承瑜從小到大被人所知的破事會被掀個底朝天，當然對旁人來說，這些事是有趣且值得聽聞的，但對林承瑜來說。
「傳說都是杜撰的。」林承瑜心虛道，反正他才沒有因為想要拒絕開襠褲，所以把全莊上下所有人的褲子都剪成開襠褲了呢。
那都是杜撰。
「嗯，你說是就是。」楚留香手搭在林承瑜肩膀上，微微朝下的睫毛蓋住了充滿笑意的雙眸。
林承瑜拍了把楚留香的手掌，撇撇嘴，這種語氣向來都是他對原隨雲用的，真是豈有此理，楚留香把他當小孩了嗎？他的年齡真要算的話，反正是比楚留香要成熟有魅力。
楚留香摸著鼻子，笑容依舊溫柔。
姬冰雁看了看楚留香，再看了看林承瑜，目光閃爍……真是出乎意料，這是踩在懸崖邊上，只剩人推一把了，不過悶騷的他可不會主動去提醒楚留香的，惡趣味的心態讓他蠻期待瞧見楚留香栽跟頭。
金秋十月，橘香味飄來飄去，這十畝的橘園也是擲杯山莊得意的產業，席地而坐，以天地為美景，最是愜意，當然還缺不得好酒，這個酒也是用橘子釀的，用來這個時候品嘗，便多了一種愉快的味道。
此時此刻，他們三人坐在這裡，被籌交錯，喝了大半的酒，話匣子也便打開了。
楚留香幽默的以他們共同知曉的故事沙漠一行作為話題，卻也時時刻刻的關照著林承瑜所不知道的細節，比如他們失去了寶貴的水，渴的直嘬沙子里的濕氣。
「如何不是有石駝和駱駝，我們恐怕早就埋什沙漠里的，不得不說，大自然的智慧遠遠超過了人類自身……只可惜，石駝還是離開了老姬。」
姬冰雁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楚留香笑道:「選擇當真很奇妙，我們繼續選擇祈求生存，因為我們知道，就算是沙漠里也是有綠洲這樣美麗的存在。」
當時的險境，現在卻能豁然開朗的當做笑談，神采飛揚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睛。
林承瑜笑眯眯的給他續上酒，很給面子的『好奇』道:「沙漠里果然兇險，還好我沒去，哈哈，不過你們最後找到綠洲了嗎？怎麼找到的？」
姬冰雁冷嘲道:「當然是有人一馬當先，英雄的衝出去找到了綠洲，還撞見了正在洗澡的沙漠公主，後面還差點做了人家的駙馬。」
林承瑜揶揄的看了楚留香一眼，「一定又是個身材標緻的大美人，阿香實在好福氣。」不過他也知道琵琶公主的奇葩之處，而且那次的艷福，應該被他下的葯干擾到了才對，想到這裡，他眨眨眼，小幅度的偷偷一笑，彷彿惡作劇成功那樣的歡快。
楚留香看出了林承瑜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故意道:「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也肯定看不上我。」
這種事情林承瑜可不會覺得心虛，他反而很得意的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追求阿香的人絕對可以從中原排到沙漠去了，那絕對是環肥燕瘦，品種何其多也…只是，中原的漂亮姑娘那麼多，阿香可不能讓外人叼走咯。」
「……」楚留香喝了口酒壓壓驚。
姬冰雁哼笑了一聲，內里卻微微皺眉，這個無爭山莊少莊主原隨風的性格奇怪，認識這麼幾天，對方眼神大多時候冷漠的好像旁觀者一樣，但偶爾又會閃爍著興奮好似看到好戲一樣的情緒，若要下個評語，大概只有表裡不一這個詞。
不知道被人看透的林承瑜依然笑著和楚留香談天說地。
這頓酒，喝到四更天才結束。
他們散去的時候，一輛低調的馬車到了擲杯山莊，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不需要人引導便方向明確的走進了林承瑜的房間，然後揭開被子，合衣躺了上去。
林承瑜是真喝醉了，楚留香的房間就在前面，想想覺得擠一宿也不是問題，便腳步飄忽的推門進去。
而跟姬冰雁多說了幾句話的楚留香，卻看著林承瑜的房間，猶豫了片刻，抬步向前。
擲杯山莊的房間布置的簡單精緻，走過小廳就是床榻，楚留香在桌上摸了半天，倒了杯涼茶喝下，才覺清醒些，看向床榻上仰躺的人。
而床榻上仰躺的那個人也坐直身子，『看』向他，「這麼晚了，做什麼去了？」
聲線和林承瑜至少有六七分相像，再加上天黑，身形輪廓類似，楚留香便將對方錯認成了林承瑜，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但他也沒細想的說道:「老姬拉著我問我們怎麼認識的，我只告訴他是在濟南……不過沒告訴那件事。」
這時在床上坐著的，除了和林承瑜同父同母同卵雙胞胎原隨雲，不可能再會是別人了，他聽到濟南，立刻在腦海中調出了資料，並且回想起了哥哥去濟南當天的畫面。
年近六十的原東園本來不想長子出遠門的，可林承瑜卻用祭拜丐幫前任幫主任慈為理由說服了他。
而原隨雲自己也趁機會和丁楓準備了蝙蝠島的盛宴，沒想到他哥哥倒是機緣巧合的認識了楚留香，沒錯，原隨雲對楚留香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的，這要得益於楚香帥在江湖上一出場，自家哥哥就前前後後的為對方名聲添磚增瓦的，這樣被哥哥恩寵的江湖人士，他又怎麼會不多加留意一二呢。
蝙蝠島上，楚留香的資料已然厚厚一沓，現在看來卻還是不夠。
「你……還不休息嗎？」
明顯試探語氣的內容從前方黑暗處傳來，原隨雲抬頭，抿抿唇，學著哥哥的語氣，不輕不重道:「你深夜找我，必是有事，我怎麼會置之不理，讓香帥獨自愁苦，不論是何事，你都該信我……」
這雖然是林承瑜平日對他的語氣，但因楚留香的特殊性，他在對方面前大多都是少年心性，喜物愛鬧的作態，所以，若是楚留香平常心聽到了這句話，大概立刻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林承瑜了。
可是，他被這番戳中了的話，擾亂了心緒。
呼吸漸漸的便重了起來，楚留香摸索著靠近了床榻，憑感覺，把手按到了對方的肩膀上，低聲遲疑道:「我真的什麼事，你都願意幫我解決？」
原隨雲眉頭一皺，直直的對上楚留香的臉。
這話里的意思可以有千百種，但所有都彰顯了對方的厚臉皮，以及哥哥對對方的縱容，這些算下來，細思極恐……
在沒得到原隨雲回答，楚留香的身子微微下伏，外面月光照進來，影子搖曳，然後一條袖子狠狠一揮，他本能的格擋，十幾招后，被人點穴扔到了床上，哐當的一聲，重回平靜。
床榻上，原隨雲的手指微微顫抖，隔空對準著楚留香的脖頸動脈處，關節蜷縮了又舒展，如此反覆，還是擔心哥哥生氣的念頭佔了上風。
楚留香睜著雙眼，酒醒了大半，理智回歸，他有些後悔自己太過孟浪，可現在被點住全身大穴，不能動也不能道歉，然後他就發覺對方的十根手指摸上了他的臉。
還好不是下面。
原隨雲摸了摸楚留香臉頰，記住了這人的樣貌輪廓，心裡也暗恨這小子長相風流，他沉著臉，將楚留香的衣服解開，赤條條扔在床上，拿床單把重點位置一裹，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麼寒冷的深秋，不能運轉內力，這種滋味絕對舒服的很，原隨雲心想。
不過楚留香就是楚留香，古龍的親兒子。
林承瑜進屋看到沒人，覺得應該有禮貌等人回來再往床上躺，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被隔壁的聲音驚醒，他便點了根蠟燭，茫然不解的看了眼楚留香空蕩蕩的床鋪，然後出門，打算回自己的房間，看看響聲是怎麼回事。
推門的冷風讓楚留香風中顫抖，「唔……」
林承瑜秉燭湊近，沉默半晌，然後默默的揉了揉眼，發現赤條條的睡美人並沒有消失不見，他才伸手戳了戳熱乎的身體，猶豫道:「阿香，你這是在耍酒瘋嗎？」
沒想到楚留香的酒品，原來是這樣子的。
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