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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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你的目的。」季澤並不喜歡這人打量洛舒的眼神,冷聲打斷。

「幾位不妨先將黑三放開,本人可保證你們在此的安全。」男子眼珠一轉,卻並不回答季澤的問題,而是笑意盈盈地顧左右而言他。

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地上這人已經面白如紙,神志不甚清醒,呼吸也漸漸微弱了下去。

之前情況危急,洛舒的攻擊完全沒有留手,這位黑三傷勢不輕。

陰柔男子見狀,面上笑容雖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顯見是個關心下屬的好上司。可他說出的話里,卻還是不自覺帶著些頤氣指使、高高在上的氣勢。

無論是出於故意或是無意,他顯然是個慣於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只是洛舒和季澤均不買他的賬。

他們芯子里早已不是輕信又心軟的少年人了,上位者什麼的,上輩子跟皇帝混了大半輩子,既不會相信他一句口頭上的「保證」,也不會被他那丁點兒的氣勢所懾。

若真要說起來,這人攻擊他們在先,即便是照著武林的規矩,既然無理出手卻未成功,那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可多說的。

季澤持匕的左手穩穩噹噹,沒有半絲動搖,凌厲的眼鋒掃過那男子,不帶半分溫度,沉聲重複道:「說出你的目的。」

陰柔男子此時也收起了那不達眼底的笑容,第一次認真瞧了瞧這兩個之前並未太放在眼裡的少年人,暗道這次確是自己太過大意。

也是他自己太心急了,才收到消息,只草草調查了一番,便忍不住出手。

本以為,兩個少年都是被護著長大的孩子,不過溫室里的花朵,他只消派出比之更厲害的手下狠狠嚇唬一番,便能攻破其心防,到時自己想要的消息必能手到擒來。

至於季澤季家人的身份,雖然讓他有些在意,可畢竟他也沒打算傷人性命,哪怕季家會為之報復,自己最多也就承受些損失,並不會傷筋動骨。

他雖然焦急,卻並不蠢。得到那份消息的時候,他就能察覺其背後之人的不懷好意。

想借他的手對付人,也要看他樂不樂意!

天星教確實是行事無忌,可如今的天星會,卻是早就洗白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對手。

這兩個小毛孩,一個開始習武至今僅僅五年,另一個據說被家裡寵得忘了本,根本就已荒廢了武藝,卻沒料到,他們不僅都已達到小成之境,還能在如此默契的配合之下,越級拿下黑三!

果真是後生可畏!

他明白,此時若是他再說錯一句,那黑三的命就真的別想要了,而眼前這兩個孩子的眼神也告訴他,若是有必要,他們不介意魚死網破!

真是棘手。

嘆了口氣,男子再次開口,這一次說話的語氣真誠了許多:「三位,在下確實沒有惡意,之前只是個小玩笑而已,還請莫要放在心上。」

隨後,他立刻示意身邊另一位下屬將黑三拿來的三台手機都還到了洛舒手裡,才接著道:「在下天星會的會長容閆,方才所言絕無虛話,幾位可以立刻聯絡親友,在下只求這位季小友高抬貴手,放過黑三。」

天星會?

呵呵。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洛舒就沒了表情。

天什麼星會啊,根本就是天星教吧!

從成立開始,每幾年就要被武林正道討伐一次,有輸有贏,卻從沒真正消失過的天星教,連他這個立於廟堂之高的左相,也對之時有耳聞。

到了如今這個時代,改了個名字他們居然還在?!

這哪是正道口中的什麼「魔教妖人」啊,分明是屬蟑螂的打不死小強吧?!

「小舅,你先聯絡家裡試試。」見人恭恭敬敬地將手機捧來,洛舒輕聲對身後的莫珵珵道。

莫小舅聞言,瞪了送手機的黑不知道幾一眼,接過手機,直接聯繫了莫家的保衛科長。

哼,現在表現得再友好又有什麼用?方才那一架,就連他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兇險!

雖說躺著的那人現在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看著倒有幾分可憐,但方才若是一個不慎,只怕現躺著的就換成他們仨了!這麼一想,莫珵珵就將心裡冒出的那點子同情給壓了下去。

等莫家保衛科的武裝力量開過來,肯定把你們統統轟成渣渣!

而洛舒在看到小舅接通的示意后,也鬆了口氣,不再阻攔那邊想要上前急救的,黑不知道幾。

很快,黑三便被人抬走,而洛舒不敢離開小舅身前的位置,只能看著季澤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方才兩人最後那一下交鋒,看似輕描淡寫,可他卻知道,季澤為了製造那一瞬間的破綻,受傷並不輕。

此時這人這樣走得慢而穩當,旁人或許察覺不到,可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分明是在勉力支撐!

洛舒只覺得,心連著肝脾肺腎都一塊兒疼起來了,心中對這個天星會更是不爽到了極點!

季澤,是他剪壞了一塊指甲蓋都要心疼半天的、失而復得的愛人!

就被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天星教給傷了!

一瞬間,莫家小舅只覺擋在他身前的大外甥,周身彷彿燃起了熊熊烈焰。頓時,他因感動感激而想要上前抱抱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那個,外甥突然有點可怕,他還是,過會兒再湊過去交流感情吧。

等季澤終於走回洛舒身邊,他彷彿終於松下了緊繃的神經,整個人都軟軟的,輕輕斜倚在了洛舒的身側。

洛舒心疼地摟了摟季澤的腰,扶著人轉身回包廂:「小舅,我們回裡面坐會兒吧,你喊的人過來要多久?」

「大概十分鐘就能到。」莫珵珵對於洛舒的話並無異議。他心知此時自己就是個拖後腿的,外甥肯護著自己這個便宜舅舅,他就很感動了,對於外甥說的話做的事,他當然要無條件配合!

而就在他們進入包廂后打算關門的時候,容閆應是頂著三人的冷眼,諂笑著擠了進來。

洛舒斜睨了他一眼,心想這人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只是不知他所求為何。

橫豎早晚得問個明白,他也就沒有硬要將人趕走。

此時洛舒身上並沒有帶什麼療傷藥物,只得扶著季澤坐下,捏住他的脈門,就將自己的內力緩緩送了進去。

在季澤周身的筋脈中遊走一圈,重點探查了他右肩的情況后,洛舒的臉色總算和緩了些。

好在並未傷及根本,配合藥物休養些時候,必能痊癒。

只是比賽怕是不能去參加了。

自家愛人大出風頭的機會就這麼沒有了。

不開心。

季澤當然清楚自己的狀況,一見洛舒最後那副萎靡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伸出左手拍拍對方示意自己並不在意,眼裡卻是流露出了溫暖快樂的笑意。

容閆在看到洛舒一把抓住季澤脈門時,就表現出了十足的驚訝,在之後看到這兩人的一系列動作和神情后,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此時的他更是明白自己之前用錯了方法,卻也同樣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要得到傳言中的功法!

於是,就在兩人溫情脈脈地眼神傳情時,容閆幾步走到兩人面前站定,一臉肅容,而後彎腰鞠躬,向兩人行了一個大禮:「之前是在下有眼無珠,輕視了兩位小友,還請二位不計前嫌,受我賠禮。」

被打斷的季澤頗為不悅地冷冷掃過容閆一眼,卻並不理會他這個大禮,只是轉頭繼續看著他家舒寶。

可洛舒卻是真真被驚到了。

從方才第一眼,洛舒就能看出,這個容閆雖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卻也並不是什麼好人。滿身邪氣不說,只看他行事,就顯然是個不喜顧忌,心隨念轉的不羈之人。

這樣一個人,卻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彎下了挺直的腰身,沖他們這兩個無論年紀還是武學境界都比不上他的人,行如此大禮!

雖然在他心裡,傷了季澤,賠什麼樣的禮都不為過!可理智上也明白,季澤的傷勢並不重,而容閆作為一方勢力的領袖人物,主動低頭彎腰,那絕對是超過了道歉所需要的太多,其目的絕對不單純!

此人所求究竟為何?

這一刻,洛舒是真的有點感興趣了。

「容先生還是有話直說吧,我等之間,實在沒有什麼交情可套的。容先生所求我等若是有,則看您能用何物來換;而若是沒有,那也無可奈何,只當白白結下了一門仇家。」只是,儘管有興趣,可洛舒說出的話卻依然硬邦邦的。

天星會襲擊他們不說,且不顧年紀輩分境界之差,欺凌後輩,其行為本就令武林同道所不齒,可結果呢,那優勢一方還戰敗了,這可真真是顏面盡失。

僅憑這一點,哪怕容閆的武功比起洛舒和季澤高出更多境界,洛舒也無需退讓什麼。

他話音一落,容閆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苦笑。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他之前為什麼非要圖省事兒,想直接脅迫這兩人呢!

看看這兩個,哪裡有半分少年人的軟萌天真!

比起來,倒反而是他們身後這個不習武的普通人,看上去還心軟一些呢!

無奈,此時他唯有實話實說,。

「容某所求的,乃是之前才醒來的那位嘀嗒小先生所修習的,能夠修復人體損傷、治療病痛的內功心法。而容某能拿出的交換——容某願以個人之力,儘力完成閣下所提出的任何一個要求!」

語畢,見洛舒若有所思,他彷彿是擔心無法將其打動,想了想,還是又加上了一段抒情道:「容某求取此物,為的是因早年練功走岔而筋脈損毀的義姐,如今她遭受這痛苦多年,身體已經愈發衰敗,容某日夜擔心,實在無法可想,才會在得知那流言后,便莽撞行事。還請兩位能原諒則個,容某待義姐之心,就如你二人一般,還望洛小先生能看在容某一片情深意切的份上,將那物換予容某,也好救下我義姐一命。」

洛舒聽后,卻是怔了怔。

嘀嗒修習的《太冥集》,是他和米唐針對嘀嗒的體質合力改編的,適合天生筋脈有所缺陷無法習武的人群,修習后雖威力不大,卻能強身健體,保護其脆弱的身體機能。

這也是為何嘀嗒在受到重傷后,依然能維持住最後的一線生機。

可這容閆口中的「修復人體損傷,治療病痛」的內功心法,他卻是沒聽說過的。

況且,「流言」?

洛舒眯了眯眼,身上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看來,此事還另有內情呢。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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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相不接武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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