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璞玉妙計嚇蕭肅

第三百七十四章:璞玉妙計嚇蕭肅

寧璞玉放出去的消息特別有效。

很快,關於那園子的事情,順藤摸瓜火就朝着蕭肅燒過去。

皇帝當然想要查清楚整件事,可無奈蕭肅竟然被太后扣留在了壽凰宮。

幾次求見不果,朝臣們已然從朝堂上鬧到了皇帝的內閣之中。

「朕已經說了,這件事情一定會詳加查問。只是表面如此,未必就真的如此。你們心急,朕自然明白。可到底是關乎皇嗣的大事,也總得給朕一些時間細細查問吧。」

「皇上,整件事情已經交給太后查問。斷然是不會出錯的。幾位殿下卻被牽涉其中,不得不追查。且臣已經聽聞,這些日子都不見三位殿下上朝,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

徐青口中的三位殿下,自然是大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

皇上已經將二殿下貶黜出宮,這些大臣眼裏,自然沒有那個不受待見的人。

「徐卿的話也並無道理。既然此事有太後過問,朕便能安心。只是未曾查清整件事之前,還盼着你們能稍安勿躁。至於幾位皇子如何不入朝理政。這便是朕的意思。」

皇帝沉眸,半晌不再往下說了。

後宮和他不是一條心,自己的兒子也不是一條心。

一心想捧蕭肅上位,可他偏偏還因為過去的事情積怨在心,竟然辦出了這麼糊塗的事情……

「皇上,龍體要緊。」首領太監連忙走過去,輕輕在皇帝的背上慢慢拍。

皇帝會意,捂著心口咳嗽起來。

這樣一來,朝臣們也不敢再亂說什麼了。

畢竟皇帝的龍體最為要緊。

「皇上保重龍體。」大臣們一個接着一個的跪了下去。

溫睿頤也不例外。他忽然覺得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能推三殿下成為儲君的好時機。

「皇上聖體抱恙。微臣便不敢叨擾,先行告退。」他這一表態,其餘的人也跟着都退了下去。

待金殿上靜了下來,首領太監才憂心的說:「皇上,這麼下去只怕也不是辦法。太后已然出面了,只怕您想要親自處理這件事,也是難。」

「別說那麼多了,擺駕壽凰宮。」皇帝想把蕭肅救出來,也想問問蕭肅為什麼那麼糊塗。

只是不知道要面對太后,局面會變成什麼樣子。

「皇上。」晚秋恭敬的走進了殿中:「奴婢叩請皇上金安。」

「你怎麼過來了?」皇帝看見她的時候,有些驚訝。「是不是太后那裏……」

「太后請皇上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要緊的話說。」晚秋微微一笑。

「朕,正要過去向太后請安。你且去吧。」皇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來朕與太后,當真是心有靈犀啊。」

晚秋前腳剛回來複命,後腳皇帝就進了宮。

寧璞玉連忙起身,恭迎聖駕。

韓歆語則一動不動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礙於耳目,她矇著面,透過烏青色的面紗看向皇帝,才覺得從前選了這樣的夫君,就註定了今日的暗無天日。

「兒子給母后請安。」皇帝行了叩拜禮。

太后虛了虛眼,微微頷首:「起來吧,入秋了,地上涼。」

「是。」皇帝瞟了一眼這廂房裏的人,不由得皺眉。「母后請兒子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哀家只是想問一問,蕭肅的事情,皇上打算怎麼處置?」太后幽幽的嘆了口氣:「他做事情倒是利落,也縝密。知道二皇子妃通曉醫術,便是讓人沒有送那樣的菜去玉華軒。后得漣漪塢的庶妃馮氏有孕,他竟然叫人加重了分量,特意做了些好東西給她吃。連孩子沒了……這樣的心腸歹毒,怎麼可能留在這裏做哀家的孫兒?皇上難不成,還真想着讓他接管這江山嗎?」

皇帝沉了口氣,擺一擺手。

首領太監和晚秋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寧璞玉猶豫了一下,準備走,卻聽見太后喚她。

「丫頭,你去把蕭肅帶來。」

「是,皇祖母。」寧璞玉隨即跟在後面一併出了殿,只叫上了竹節,便輾轉來到關押蕭肅的地方。

「二皇子妃咱們又見面了。」蕭肅不動聲色的看着她:「你倒是很聰明嗎?方才太后百般刁難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現身?現在才過來,會不會太遲了一些。你難道不想知道冷衍的下落?」

「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找個那麼蠢的大皇子妃來要我的一雙手?」寧璞玉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一向做事都謹慎縝密嗎?這一處敗筆,是不是顯露的太早了?」

「是啊。我也是用了這個女人,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你這般有用。」蕭肅目光緩緩的落在寧璞玉的臉上。「她不能幫我,我現在可以幫自己。你知道雖然我現在被捆着,卻未必就拿你沒有辦法。」

竹節一拳頭打下去。蕭肅一邊的臉龐瞬間就腫了起來。

「何必這麼生氣呢?我不是也沒有把你們怎麼樣嘛?」蕭肅皺眉:「要不,我告訴你另外一件事吧?其實冷衍現在。在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而陪着他的人,就是他心裏最思念的那個……好像是叫什麼瀠繞的。」

「你胡扯什麼?瀠繞早就死了!」竹節心頭一緊:「你這卑鄙小人,你把我們爺怎麼了?」

「別急。」寧璞玉示意竹節放下拳頭。「他這種人,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亮出自己的底牌。也就是說,他不會在事情還沒有把我的時候,就對冷衍動手。那可是他的保命丸。」

蕭肅笑了笑:「還是二皇子妃明白我。」

「呸!」竹節啐他一臉:「誰愛明白你這種人。快說,你到底把我們二殿下藏在哪裏了?」

「當然是煙花柳巷,左擁右抱的地方了。那不是冷衍最喜歡去的。也最擅長安排的地方嗎?我隨便用了些迷魂香,他就神魂顛倒不能自已,看見誰都是那位美人。只怕這些日子,沒少痛快。再遲些時候被你們找到,怕也是……要精盡人亡了。」

「你這下作痞子!」竹節氣得漲紅了臉,腦子裏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他和薛鵬的那一幕。心口翻江倒海的難受。

「好了,竹節,給他鬆綁。」寧璞玉很平靜的說:「他鉗制了我的夫君,我手裏有他最心愛的人。想想這也是挺公平的,大家都一樣。爺要是有什麼不測。他也再見不到薛公子了。如此,咱們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說什麼?」蕭肅愣了愣。

太后的禁衛軍到他府邸的時候,他已經將薛鵬送進了密道。

薛鵬怎麼可能自己走出來,叫她一併帶進宮來。

「我說,你的心上人也在我手裏。」寧璞玉笑了笑:「薛鵬是個挺正直的人,他又在意你,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入宮。他當然要跟着你一併進來才放心。」

其實,薛鵬是後來才入宮的。

在入宮之前,他將蕭肅整個府邸都搜查了一遍。包括密道通往的去處,也逐一的走了一遍。可到底也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後來寧璞玉和他一商量。還是覺得他繼續留在蕭肅身邊,佯裝有情意,實則打探消息,這樣的辦法最好。

「你真的把薛鵬帶進宮了?」蕭肅的臉色瞬間就不那麼好看了。

「是呀。」寧璞玉一邊說話,一邊得意的笑了笑。「皇上偏心至極。將你看的最終。其餘的殿下一個都不放在眼裏。可若是皇上知道你實際上……根本就和正常的男子不同,好龍陽之癖,你覺得皇上會怎樣?會不會一怒之下,將薛鵬碎屍萬段而保全你的名譽?」

「他是無辜的,我與你有過節,何必連累無辜的人。何況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姐夫,你就一點後路都不留嗎?」蕭肅果然緊張起來。

看見他這樣,竹節心裏舒服了不少。「你做事情的時候,不是也沒替我們留條後路嗎?那我們做這樣的事情,又為什麼要替你考慮。」

「你可能還不知道。薛鵬已經一紙休書。休掉我那個不爭氣的姐姐了。」寧璞玉故意說給他聽:「他心裏沒有我姐姐,害得她連孩子都沒有了。卻對你念念不忘,呵呵。我總是覺得,讓你去陪他一塊下地獄才最合適。你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放了薛鵬,這件事情別牽扯他。」蕭肅冷著臉。目光透出了殺意:「否則,我就是死也會拉你做墊背的。」

「你嚇唬誰啊?」寧璞玉不屑的看着他:「敢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是什麼後果都考慮到了。你現在不去皇上和太後面前說出那園子,和那些菜的實情。就等着我去將你與薛鵬的好事情都公之於眾。你認識他的時間更久,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子。也就是說,你可以確定,他一定不會為了保住自己而否認這件事,甚至會懷着對二殿下的愧疚,而將整件事抗在自己身上。到時候,皇上捨不得你這個私生子,卻不會捨不得一個人家的兒子。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他為你下地獄,這種感覺,不要太好了。」

蕭肅的心完全亂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再有這般受制於人的時候。

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他已經打頂主意,會承認園子的事情。只是,他有些不信。「我憑什麼確定你說都是真的。有憑什麼相信你不會傷害薛鵬?」

「就如同我不相信你不會傷害二殿下一樣。你我互相牽制,只能看看誰比誰做的更有良心。」寧璞玉一聲嘆氣:「請吧。」

就這樣,蕭肅來到了聖前。

皇帝皺眉看着他,只是問道:「菜園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許瞞着朕。」

蕭肅想了想,瞥了一眼寧璞玉,最終還是如實的說:「那園子是我建的。地里的麝香也是我埋的。且這麼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了。從你接我回皇城,從你給我用不完的金銀,我就在籌謀這件事。本來這些菜也是要送到宮裏來的。可惜……在送到宮裏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或許不會再有孩子了。所以免去了不少麻煩。」

「你到底想幹什麼?」皇帝其實本意是想說,你怎麼這麼貪心不足蛇吞象。

倘若你是治國的料子,哪怕不是朕唯一的孩子,也終究虧待不了你。

「我想幹什麼?」蕭肅凝眸看着皇帝,思忖了良久:「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反正我沒有的,娘沒得到的,也不能白白叫你們得到。不然我多虧得慌。再說了,斷子絕孫,又不是極大的懲罰,皇上您做過的卑鄙事情,只怕比我多得多呢。」

「你……」皇帝被他這番話氣得直翻白眼。

「好呀,好呀。」太后連連擊掌:「好一個斷子絕孫。皇帝,你聽見他說什麼了吧?這就是你精挑細選出來的後繼之君?這就是你一心栽培,不惜藏匿在蒼茫之中韜光養晦的絕世奇才?這就是你不顧哀家阻攔,偏要接回皇城的賤婢之子。好呀,真是太好了!斷子絕孫。好一個斷子絕孫。」

皇帝隱忍不發,黑著臉瞪着蕭肅。

「看我做什麼?你們有什麼決定和我有什麼關係?」他之所以一定要這麼說,是不想讓寧璞玉覺得他威脅到了冷衍,否則,寧璞玉將他的秘密抖落出來,就一定會連累薛鵬。「是我故意報復你們,才叫人種了那樣的才菜送到個各皇子府去。也是我在每個府里,都安插了可以信任的耳目,確保你們都能吃上這樣好的東西。所以,這十多年來,哪一位皇子也沒能生下兒子,這不是挺好的么?說明我的銀子和心血都付出的值。」

「哀家不涉朝政,但關乎到皇嗣的事情,不得不多問幾句。」太后挑了挑眉:「且不說這些年,斷斷續續有多少皇嗣斷送在他手上,只說他這份心思……就陰毒的叫哀家容不下。皇上,您就要這般姑息了他嗎?還是說,祖宗的家法都成了一紙空文?」

「兒子不敢。」皇帝幽幽的嘆了口氣:「只求母后容許兒子查清楚此事。這其中或許有誤會也未可知。」

「誤會?」太后饒是一笑:「哪裏來的誤會?哀家始終鬧不明白,皇帝到底為何獨獨偏袒這個賤婢所出的私生子。他身上又有什麼可取之處,能令得皇上您這樣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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