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共度聖誕夜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韶媽媽見王子熙來了，人也來了精神。

韶媽媽在王子熙心裡一直是位溫柔善良的母親，以前上學的時候她總去韶默音家寫作業，韶媽媽總是很熱情的對待她，還經常做很多好吃的給她。而自己的爸媽，由於工作原因很少能在家陪她，所以她一直和韶媽媽很親。

現在看到病怏怏的韶媽媽，王子熙心裡也是陣陣心疼。怕耽誤韶媽媽休息，也沒敢待太久，簡單聊了幾句就先離開了。

出了病房，王子熙變得有些嚴肅：「默默，阿姨這病是不是需要很多錢？」

韶默音點了點頭：「嗯，簡醫生說如果要做手術至少要幾十萬，不過要等媽媽情況穩定些再看。」

王子熙聽了趕緊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

「我能應付」韶默音打斷她說：「現在我做助理薪水很高，再加上之前吳筱的幫忙，暫時沒有什麼問題。」

王子熙知道韶默音一直不願意麻煩別人，可是她了解韶默音家的情況，幾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你不用跟我客氣，阿姨現在光藥費和住院費就不是個小數目了，等要動手術的時候你到哪弄那麼多錢？吳筱畢竟是外人，她不可能一直幫你啊。」

韶默音看的出王子熙是真心想要幫自己，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真的沒關係，你現在出國也需要不少錢。而且你現在也是要往家裡拿錢，我不想麻煩叔叔阿姨。」

「默默，你跟我還用這麼見外嗎？你知道，我爸媽是很願意幫你的。」王子熙有些失望和生氣。

「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不想拖累。」韶默音堅持說道，但看到王子熙一臉的失望，又說：「那這樣，以後如果我真的需要肯定找你幫忙，但現在我一個人沒問題。」

王子熙看到韶默音眼睛里透露出的倔強和真摯，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肯定讓彼此都不舒服，態度也稍軟化了些：「那說好了，你一定要找我幫忙哦，而且要在孫文前面。」

看著王子熙情緒的轉化，韶默音失笑：「好~」

王子熙突然有些懷念以前上學時天真無邪的韶默音，那時雖然生活也不富裕，但至少笑容每天都掛在她的臉上。倆個人總說一些有的沒的，聽著韶默音沒事犯犯花痴。而這幾年，韶媽媽的身體再加上生活的壓力，讓韶默音完全變了一個人。

王子熙心裡一陣心疼，伸手抱了抱韶默音，語氣也變得真誠：「默默，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韶默音也伸手回抱她，笑著點頭：「我知道。」

把王子熙送走後，韶默音又回病房陪媽媽待了一會兒，等到十點多看看媽媽睡熟后才離開。

深夜，原本就很寂靜的醫院，在冬天的夜晚里又多了一絲陰森，韶默音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往外走去。

剛走出大樓，她就看到門口長椅上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墨鏡，昏暗的燈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周圍陣陣冷風吹過，韶默音也不想看清是什麼人了，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

可越接近那個人她越覺得熟悉，快要經過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而這一眼卻讓她愣在了那裡，雖然被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她還是認了出來。是郜凡，他怎麼會在這？

聖誕狂歡夜，難得休息。大表哥自然是跑出去和朋友聚會了，郜凡向來不太喜歡熱鬧，於是自己在公寓休息。晚飯前，接到媽媽電話問他要不要回家吃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他怕回去又和父親吵起來，破壞了好好的節日。

掛了電話，他想了想又訂了必勝客外賣，總感覺聖誕節應該吃點兒披薩之類的東西。外賣很快就到了，郜凡一個人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起來。電視里播的也都是和聖誕有關的東西，就連幾個綜藝節目也是以聖誕為主題。郜凡左手拿著一角披薩，右手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台。

這時，又聽到外面有人放煙花。透過窗戶，可以隱約看到一些光亮，不知怎麼的，郜凡瞬間有一種孤獨感襲來。他關掉電視，把沒有吃完的披薩放到一邊，穿上外套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他戴上了墨鏡慢悠悠的走著，看著街上琳琅滿目的布景，也不知道要去哪兒。街上一對對的行人，手拉著手，有說有笑的從他身邊經過。節日歡樂的氣氛，並沒有讓別人注意到這個大明星的存在。

天氣的寒冷，大部分的行人都戴上了口罩。郜凡看著他們的口罩，想到了那個奇怪的女孩兒，於是鬼使神差的打車到了醫院門口，他突然希望能夠在這裡碰到她。

可看著眼前冷清的醫院，心裡的那點希望也慢慢消失了。可他還是走到了上次和她相遇的長椅那坐了下來，或許心裡還是有些期待吧。

坐了沒多久，他感覺有個人影走了過來。而且這個人還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他看過去的時候也有些驚訝，真的是她。

「你…」

「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他們似乎也沒有想到對方開口，有些尷尬。又沉默了幾秒，郜凡開口說：「沒想到這個時間能在這裡碰到你。」

「哦，我來陪我媽媽。」韶默音語氣里有些緊張。

郜凡有些意外，想到上次碰到她時手裡還拿著保溫瓶：「你媽媽？」

韶默音笑了一下沒有作答，郜凡見她不想說也沒繼續問，氣氛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韶默音低著頭，半張臉藏進了圍脖里：「我先走了。」說完就往前匆匆走去。

「等一下！」郜凡原本平靜的語氣里有了一些急切：「咳，要是沒事，坐一會兒吧。」

聽到郜凡的話，韶默音原本想要離開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了下來。倆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卻沒有了剛才的尷尬。

長椅上，一左一右，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不知沉默了多久，郜凡開口問道：「你怎麼會給吳筱當助理？」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韶默音有些意外，放在口袋裡的手微微握緊，聲音平靜地答道：「她之前幫過我，而且…我需要這份工作。」

郜凡冷哼一聲：「沒想到她還會幫人。」他停頓了一下，側頭看著韶默音問道：「既然她幫過你，你又是她助理，那你不也應該幫她嗎？」

韶默音知道他說的是之前的事情，她始終低頭看著地面，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幫她？」

郜凡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自己，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韶默音：「你…怎麼會在這裡？」

郜凡答道：「我也不知道。」

這答案讓韶默音有些意外，她抬頭往郜凡的方向看過去。

郜凡見她看過來，也只是淡淡的回看了一眼，又看著前面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想出來逛逛，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了。」

韶默音看著郜凡，沒有了舞台上的光環，多了一絲寂寞：「沒事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郜凡明顯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平靜的表情，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無所謂的說：「好啊。」

B市給人的印象除了繁華，就是擁擠。不管走到哪裡，都離不開嘈雜的人群，更別提像郜凡這樣的大明星了。除了工作，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出來亂晃了。每次休息，他雖然嘴上說，想要在家安靜的待著，但是心裡還是很渴望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氣。

倆人打車到了B市著名的景點，今天是聖誕夜，這裡已經擠滿了人。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郜凡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韶默音似乎沒有注意到郜凡的情緒，下車后自顧自的往前走。

郜凡拉了下衣領，看了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便低頭安靜的跟在韶默音的身後。

韶默音七拐八拐，大約走了將近十分鐘才停了下來。

郜凡跟在她身後一直沒敢抬頭，但是感覺到漸漸遠離了喧鬧的人群。又拐了幾個彎，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麼人了，他才看到韶默音停了下來。

韶默音走到一個花壇後面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郜凡也默默地跟了過去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郜凡坐下了才發現，這裡好像是景點的死角，沒有什麼人，花壇又擋住了倆人的身影，所以更加不會被別人發現了。

他們的面前是一片廣闊的大海，周圍有一圈護欄，上面綁上了彩燈。燈光一閃一閃的映在海面上，讓原本平靜的海面變得活躍起來。

郜凡看著海面，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也變得舒暢了。過了一會兒，聽到身邊一直安靜的韶默音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裡待一會兒。」

郜凡聽了，側頭看著她。這個女孩兒好像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有意無意的幫助他：「你怎麼知道…」

韶默音轉頭笑著對他說：「這裡是我無意發現的，現在把它的一半分給你。」

郜凡也笑了，他現在對這個女孩兒有太多的疑問，太多的好奇。思索了半天：「你叫什麼名字？」

問題一出倆人都愣住了，郜凡也有些尷尬，轉頭望著海面：「你幫了我這麼多，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韶默音。」

郜凡小聲嘀咕：「韶默音…」突然想到什麼，他轉頭問：「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韶默音愣住了，轉頭獃獃的看著郜凡，沒想到他記得…

郜凡見她半天沒回應，問道：「我們…見過？」

韶默音笑著搖搖頭：「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郜凡低頭看了下手錶，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你住哪？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韶默音說完起身要走。

「韶默音。」郜凡喊道。

韶默音站住，這時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這時她以前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

郜凡：「謝謝。」

韶默音：「不客氣。你…電影加油。」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郜凡望著海面，自言自語道：「韶默音，安靜的聲音?…」嘴角露出了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