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因為我剛剛利用了你……」

「利用我什麼？」她怎麼沒感覺？

「我利用你報復前女友，對不起。」

「前女友？你是說……那個山口理子是你前女友？！」歐敏希的震驚不在話下。

敢情他是來會舊情人的？那還帶着她這個電燈泡幹嘛？可是他又說到報復，難道……

她狐疑地望着男人，直到他的手指輕輕點上她的鼻頭。

「賓果！想不到我這種紈絝子弟也會被人家拋棄吧？」顏式鈞自嘲地笑了笑。

歐敏希肯定自己真的討厭他這種笑容！他大可以像之前一樣笑得邪氣、笑得得意，就是不要這樣強顏歡笑，這會讓她看了……很心痛。

「幹嘛這樣說自己？」她嘟起小嘴表達不滿。

「你不是都把我當成這種人？」他笑笑地說。

「難道我說了就算？」她白了他一眼，想問又怕揭開他心裏的瘡疤。

一時之間，艷麗的小臉上寫滿猶豫不決，他看了心裏有數，卻仍是笑得一派溫柔。

「我跟理子是在大學時代認識的——」

「你可以不用跟我解釋的！」她急急忙忙地打斷。

顏式鈞摸摸她的頭髮，像在安撫似地接下去說：「她是班上的留學生，人長得漂亮，說話又溫柔，就是標準的日本女孩。我承認我是有些大男人，容易被這種小女人吸引，所以很快就跟她在一起了。」

歐敏希沉默地聆聽。

「我對她付出很多，感情上是，金錢上也是。仔細想想，那時候就該看清楚她是個物質女郎才對，不過等到我明白的時候，她已經挽著別的男人從我面前走過了。」

「啊？真的嗎？」她大吃一驚。

「當然是真的。分手后才聽說，她知道我是小開才跟我在一起的，不過當時我還沒接手家裏的事業，又還是個學生，所以當她找到真正的金主時，很容易就可以結束跟我的關係了。」

「是哦……」歐敏希恍然大悟。原來他有這麼慘痛的經歷，難怪後來視女人為無物。

「我在那之後就一直不敢付出真感情，我知道矯枉過正是我的不對，不過真的沒辦法。直到遇上了你，我才又有付出的欲/望。」他毫不諱言自己對她的情感。

被他深情注視的歐敏希覺得好不自在，更何況她還有疑惑沒解開。

「那你今天故意帶我去見她，是為了挽回她嗎？」她竟然為這想法感到悶悶不樂。

「當然不是！」他連忙否認。「這一趟會帶你來，主要是因為她現在知道我己經是遠郡的董事長，這幾個月來都很密集地跟我聯絡，甚至積極撮合兩家的生意，她的企圖我心知肚明。」

他頓了下，看歐敏希沒特別的反應才又繼續說下去。「我承認我是壞心眼故意帶你來見她，讓她的妄想破滅，我絕對沒有要跟她舊情復燃的意思，相信我！」

聽見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歐敏希心中莫名喜悅，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要我相信幹嘛？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哦……也對。」他笑了笑，看在她眼底竟又是一陣不舍。

見鬼了！她怎麼覺得他像流浪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不是說要帶我去吃飯嗎？還不快走，我都快餓扁了啦！」她惡聲惡氣地催促他，一種奇妙的情緒開始佔據她滿心滿腦。

除了那天之外，他們在日本的其餘時間幾乎都是在玩樂中度過，偶爾顏式鈞會接到山口理子的電話，這種時候，歐敏希就會感覺悶得發慌。

如果只是接聽電話就算了，偏偏今天又讓他們在街頭「巧遇」那名曾經對他始亂終棄的女人，旁邊還有那天也見過的遠藤介之。

「好巧喔！式鈞，你也來這裏吃飯？」山口理子笑得千嬌百媚，歐敏希老大不爽地看在眼裏，賭氣似地勾住男人的手臂。

顏式鈞當下眉開眼笑，口氣也格外愉悅，「嗯，帶敏希來吃吃看。」

山口理子強壓下滿腔妒火，沖着歐敏希一陣熱絡招呼。

「你一定會喜歡的，以前我跟式鈞可是好愛來這裏吃飯呢！哦，我是說他陪我回日本的時候啦！」

多餘的解釋更加暴露出她炫耀的意圖。

歐敏希撇撇嘴，一臉的無聊。「說那麼多幹嘛？這裏又不是博物館還需要解說喔？」

冷淡的口氣當下讓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下不了台，不過她歐大小姐才懶得理她咧，小臉一偏對着身旁的男人擺出無敵媚笑。

「我肚子好餓喔，快帶我進去啦！」

「嗯。」顏式鈞喜上眉梢，拉起她的手儼然就要把前女友拋在後頭。

山口理子氣得跺腳，倒是遠藤介之有禮地提出邀請。

「不如我們一起吃頓飯吧？也好慶祝這次的合作！」

「嗯，這樣也好。」顏式鈞不以為意地點頭應允。

暗潮洶湧的四個人在侍者的帶領下就座用餐，其間山口理子還是不放棄地試圖喚起顏式鈞的回憶。

她不知道的是，舊情人對她的記憶只剩下被拋棄的滿滿不堪，而她明日張膽的挑逗更是惹得他一陣厭惡。

「式鈞，幫我吃這些嘛，以前你都會幫我吃的。」她推過一盤生菜沙拉，用中文嬌滴滴地要求，儼然不把「現任女友」放在眼底。

「有嘴巴不會自己吃還要人幫忙？」歐敏希毫不客氣地代他回答。

不過，山口理子顯然練就充耳不聞的功夫，繼續纏着顏式鈞說：「人家怕胖嘛！」

「吃盤沙拉就說怕胖，那接下來還能吃什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歐敏希又介面，惹得顏式鈞差點忍俊不禁。

山口理子終於受不了被奚落的難堪，對着歐敏希吼道：「關你什麼事？我跟式鈞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我那時候在台灣啦！」歐敏希冷冷地睇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欠教訓！「順便告訴你，他現在是跟我在一起，請你搞清楚，別沒事亂髮情！」

「你——」山口理子氣不過，話鋒一轉又說：「那你知道，式鈞最喜歡這樣嗎？」

語畢，她忽然主動吻上顏式鈞，後者一時驚訝得忘了推開。

歐敏希見狀氣得跳腳，一把抓起皮包衝出餐廳，始終沉默的遠藤介之立刻跟了出去。

當顏式鈞好不容易推開身上的八爪章魚之後，歐敏希已經不知去向了。

沿着大街小巷找了許久都沒見到心愛女子的蹤影，讓顏式鈞相當心慌。

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有些改善，現在又要回到從前了嗎？

重重嘆口氣，他走回飯店，赫然發現飯店門口站着一對男女，那女子正是他找了大半天的歐敏希！

他衝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劈頭就是一句質問：「你跟他去了哪裏？」

「要你管！」歐敏希奮力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跟遠藤介之講話。「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哪裏。不過六本木那地方比較複雜，像歐小姐這麼美麗的女子，還是盡量迴避比較好。」遠藤介之言行舉止間有着日本人獨特的謙恭。

相較之下，此刻的顏式鈞顯得相當魯莽。

事實上，當他明白歐敏希一整天都跟這個對她有意的遠藤在一起時，他就無法冷靜下來了！

兩人還去了龍蛇雜處的六本木？分明是有問題！

「你跟我上去！」他拽著歐敏希的手腕往飯店大門走進去。

歐敏希匆匆跟遠藤介之揮別，隨着暴怒的男人回到她的房間。

「你放手啦！很痛耶！」她這一整天也沒多好過。

先是被山口理子氣得半死，又在六本木險適惡狼襲擊，要不是遠藤救了她，恐怕就回不來了！哪裏知道這得了便宜的男人還敢大聲斥責她？！

「你說，你跟那個遠藤在一起多久？去六本木幹嘛？還做了些什麼？」他一連串的逼供宛若抓姦的丈夫，聽得她滿腹怒火無處發泄。

「你還敢說？你自己不是也很享受那個女人的吻？我看你樂得根本不知道我走了吧？」

「我哪有！我那時候只是太驚訝了才沒推開她，誰教你走得那麼快？我追出去的時候你就不見了！」他大喊冤枉。

「不走快一點難道留在那兒自取其辱？我好心幫你教訓那個女人，結果呢？你還不是一樣樂得吃回頭草！」

「我沒有！」

「你就是有！」她一口咬定。

「那你呢？你不也跟遠藤逍遙了一下午？！」

「你少亂說話！遠藤是個紳士，我跟他之間清白得根！」她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