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森林中的綠霧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敵人到底還有著多少的增援。」
老人冷淡平靜的聲音在任永長耳邊響起，但是任永長卻明顯聽見，老人的語調溫和了不少。
鏢師們有條不亂的開始收拾戰場。
並不是因為出於對敵人的尊重，也不是為了從中得到些什麼。
只是為了掩蓋曾經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的事實，以及補充已經為數不多的武器。
他們將同伴的屍體細心的掩埋，而敵人的屍體就全部交給了另外一邊的懸崖。
手中的弓弩再次準備好，遲鈍的佩劍也已經全部更換。
隨後鏢師們點起一把大火，將所有的痕迹徹底掩蓋。
而那些先前還可以作為掩護物體的馬車，此時此刻卻是已經全部都被放棄了。
畢竟拉車的馬可不會自己抵擋那些成片落下的弩箭。
邵士派遣了兩名在鏢師隊伍中依舊還有著力氣奔跑的人，在前方探路。
這一戰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是卻也傷亡慘重。
雖然任永長感覺到自己在這些人之中，依舊還是有些不受歡迎，但是對方的敵意明顯也是變淡了不少。
使得任永長可以放鬆下來。
但是所有的人依舊沉默不語。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鬆懈，根據過去多年來和如雲帝國的對抗經驗，鏢師們心中很清楚，帝國的正規軍絕對不會只擁有這麼一點點的力量。
剛才那隻不過是一支先頭部隊。
「參加這樣的作戰，感覺怎麼樣？」羅傑卻是突然對著一旁的任永長問道。
任永長卻只是投給了羅傑一個疑問的眼神。
羅傑微微一愣，隨即會意，低聲的對任永長耳語道：「我們之中的叛徒並沒有發現，但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已經不能夠再去懷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了。我們只有選擇相信他們。」
「程飛克他……是不是也是因為叛徒的原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任永長低聲的說著，羅傑臉色卻是一沉：「在剛才那樣的戰鬥之中，無論是誰，都有著犧牲的可能！」
「飛克的死，與任何人都無關，你不要想太多。」
羅傑輕輕的安慰著任永長，隨即問道：「在剛剛的戰鬥中，你做的不錯。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剛才……」
回想起剛才的事情，任永長卻是有些猶豫，敵軍在自己一個恍惚之間就已經全部被消滅了，自己在剛才的戰鬥之中到底發揮出了多少作用？
在那個瞬間，是否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要太過於緊張了，你看，我也並沒有四隻手嘛！」看見任永長的樣子，羅傑輕輕笑道。
在羅傑的這句話一出口的時候，四周的一些人就開始輕輕的笑了起來，四隻手是這個世界的一種看起來很弱小，但是實際上卻是極端可怕的一種怪物。
「說實在話，」任永長笑了笑：「我的確是有些緊張，畢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事情。」
聽見任永長如此回答，羅傑卻是微微一愣，他很清楚，在任永長的心中程飛克有著什麼樣的地位，但是現在任永長卻能夠輕而易舉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因為他是一個冷血的傢伙嗎？
但是隨即羅傑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看著任永長堅定的眼神，或許正是因為他是一個極其重感情的人，現在才回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不害怕？」
一旁的一個鏢師卻是忍不住對著任永長說道。
聽見這個鏢師這麼一說，在他旁邊的那些人卻是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直接走了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卻是不知道，先前在森林深處的時候，面對殺戮妖猴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
「也許有些害怕吧，不過我好像已經開始漸漸的有些習慣了，畢竟和你們在一起是在和如雲帝國作戰。」
任永長笑道，但是話中的意思一些熟悉任永長底細的人卻是清楚的聽了出來。
面對毀滅自己家園的人，就算是感到恐懼，手中的武器也不會放下來吧？
而聽見任永長這麼說，四周的一些鏢師對於任永長的好感卻是突然之間大增。
雖然先前早就已經知道任永長和自己一樣，都和如雲帝國之間有著一些仇恨的聯繫。
但是所有的這些鏢師卻依舊對於任永長是有著一絲絲的排斥的。
畢竟，任永長是一個貴族出身。
德爾城城主的兒子。
而這裡的大多數的鏢師都是來自於平民家族。
而現在在這些鏢師心中，對於任永長的芥蒂卻是已經減少了不少。
畢竟，現在大家已經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
而在剛才不久才剛剛並肩作戰過，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有一些信任任永長了。
「聽說，先前你們在回來的路上，也消滅了一支如雲帝國的隊伍？說說當時的情況看看！」
一個鏢師突然對著任永長問道，而四周的鏢師也都盯著任永長，顯然這裡的大多數人對於這件事情都比較感興趣。
正當任永長想要和這些鏢師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的時候，突然之間，在不遠處的森林之中，卻是有著一些綠色煙霧正在緩緩升起。
一種極其特殊的綠色，只要看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的一變。
只因為在前不久的時候，所有人都剛剛看見過這種獨特的煙霧。
來自於如雲帝國的毒師，擁有著極其可怕的毒性的毒霧。
「小心！」
一直都走在前方毫無一個老人模樣的邵士卻是突然說道。
但是即便邵士不這麼說，所有的鏢師都已經極有默契的開始進入了臨戰狀態。
任永長左右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自己先前所使用的那個弓弩。
似乎是察覺到了任永長的不安，羅傑隨時給了任永長一把長劍。
但是這柄長劍卻帶給了任永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程飛克的劍。
「好好使用吧。」
羅傑看著任永長微微一笑。
還沒等任永長反應過來，已經被羅傑一把提了起來。
任永長一時之間只感覺到自己如同在夢中一般，根本就沒有一個著力點可以讓自己行動。
被羅傑帶著與其他人一同飛快的離開了綠色的煙霧的範圍之後，任永長這才可以仔細的看清楚那團綠霧的形狀。
一團如同蘑菇一樣獨特的綠色煙霧，緩緩的在森林之中升起飄散，但是所到之處卻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灰黑。
濃濃的綠霧不斷的翻滾著，鼓動起一個個的氣泡。
「這東西，不正常。」
羅傑冷靜的對著一旁的邵士說道，邵士也是點了點頭。
的確，比起先前自己這些人所看見的，這個綠霧似乎顯得太過於多了一些了。
而與此同時，在森林之中，更是響起了數聲弓弩之聲。
靜靜的聽了一會，邵士冷靜的說道：「是兩方人馬在交戰。」
「嗯。」羅傑點了點頭，問道：「要不要去幫忙？」
回頭看了一下身邊的鏢師們，邵士卻是有些猶豫起來，隨後說道：「由兄弟們決定吧。」
羅傑簡單的把森林之中有著兩方人馬正在交戰的事情和鏢師們說了一下。
「在這世界上，我很清楚，生命是只有一次的，但是卻還有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值得我們去守護，」羅傑看著鏢師們說道：「現在，在森林之中，雖然不知道和如雲帝國交戰的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既然是如雲帝國的敵人，那麼就是我們的朋友！」
「江湖道義，理當救急！」
「但是按照鏢局的規定，在出發之前，我們依舊是需要大家一同來決定的，這是從一百年來開始俠誠祖師親自設立的規矩，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都依舊還是我們的兄弟。那麼，現在就開始投票吧。」
沒有一個人說話。
所有的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而這已經給出了答覆。
「既然沒有不同的意見，那麼就出發吧。」
邵士冷淡的聲音響起，所有的人都開始向著森林之中走去。
即便此時此刻，整個森林幾乎都已經籠罩在了綠霧之中。
任永長卻是感到有些興奮起來。
所有的人都開始向著森林走去。
但是突然之間，從森林之中卻猛地出現了一道綠色的閃電，來到了眾人前方不遠處的地方。
而這道綠色的閃電所到的地方，一射到地面上，就猛地在地面上出現了大片的燒焦的痕迹。
以及正不斷的從地面上升起的綠色的霧氣。
「不好！」羅傑低聲吼道：「判斷錯誤了！在這前面的不是普通的如雲帝國毒師！」
而正當眾人感到躊躇的時候，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怪異而又刺耳的聲音。
伴隨著這個人的慘叫聲的出現，原本在眾人身前的綠霧卻是已經散去。
很明顯，剛才死去的應該就是在操縱著這些綠霧的人。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居然在這樣的條件下，依舊能夠擊殺對方的毒師……在森林之中的，到底是什麼人……」
羅傑也是微微一愣。
鮮血流淌了一地，原本褐色的土地也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一地深紅，似乎還在不斷的擴散著。
而看這方向，正是從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傳來的。
很明顯，在不遠處，有著一場血戰。
但最後的贏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