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裴小宛醒來時，馬上伸手摸著肚子，回想起暈倒前的一幕，平坦的小腹讓她害怕極了，她大聲叫著「醫生！我的孩子！孩子！」

「別怕，孩子沒事。」Don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到了，邊安慰邊走到床邊。

「你沒騙我？明明我的肚子被撞得很疼。」她不顧小腹上的上，強撐著坐了起來。

唐太太拄著拐杖也走了過去，「孩子早產了，在醫生那照顧著你，你先安心養好身子，孩子沒事。」

她再次望向Don，得到他肯定的點頭，才鬆了一口氣。「是女孩子嗎？」

「不，是個臭小子，以後可有你頭疼的時候了。」

「是個男孩子啊……」她輕輕往後靠，腦海里想的全是連城摸著自己肚子寵溺地喊寶貝女兒的情景。如果他在的話，是不是會很失望呢？「我想看看他。」

「暫時還不可以，但是我已經拜託護士了，會偷偷幫你拍幾張照片的。」

「謝謝。」她慶幸，自己遇到這一家好人，她們母子以後的生活應該不至於很無助。

……

此時的霍承堔正躺在家裡那奢華的大床上，吸著雪茄，透過那瀰漫的煙霧。欣賞著透明浴室里那性感的身影。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擾了他的性質，他蹙眉，沒多久就聽到傭人開門的聲音，似乎來了很多人，當他站起來正準備要看清楚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了，一群穿著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一把扯過浴巾，隨意地搭在自己的腰間，情緒沒有一點起伏，依然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怎麼，現在的警察都這樣無法無天地闖入民宅了嗎，看來是時候我給你們的局長提點意見了。」

後面幾個年輕的小警察看他這幅目中無人的樣子有點按耐不住，想要衝上前去，卻被領隊的頭頭攔下了，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制服，掏出一張紙，甩開在霍承堔的前面。

「霍先生，我們接到報案，你涉嫌參與一宗強姦案，而且涉及違禁藥物，這張是搜查令，我們希望對你的住處進行搜查。」

「笑話！讓你們的局長親自給我電話！」他叉起腰，陰柔的臉凸起了青筋。

隊長微笑，「這是局長親自簽署的搜查令，您可以看一下最後的簽字，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你回到床上，任何東西都不要動，我們要開始工作。」得到命令，後面的小警察開始向四周走去。

「誰敢動！」他怒吼一聲。「kiki！馬上幫我打給嚴律師！叫他馬上滾過來給我處理這件事！Kiki！」

這時浴室的門被拉開了，kiki穿著一條全黑的蕾絲緊身裙，赤著腳緩緩走出來，她撥了一下她的長捲髮，不緊不慢地回答：「對不起霍總，我幫不了你，先走了。」

「什麼？！」

「對不起小姐，你不能離開。」

Kiki靠近隊長，曖昧地在他耳邊說道：「哦？那我就到客廳上等吧，你要是不放心就派個小警察跟著我。」

隊長的臉瞬間就紅了，退了幾步，向後面的一個女警示意，很快kiki就離開了房間。

這時霍承堔還是想不明白，一向聽話柔媚的kiki，現在居然不聽自己的指揮，心裡居然有一種被背叛的難受？當他回過神來，七八名警察已經開始在他的房間里翻箱倒櫃。

最後，在他的書櫃里，找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隊長把它放進證物袋裡，滿意地說：「霍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這群廢物！你們栽贓！！」他叫囂著，卻不得不被他們帶去警局。

當他們步出門外時，無數的鎂光燈向他閃來，狗仔們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悄悄在門外守候，這下他狼狽的樣子，全數被攝影機記錄了下來。

遠處的一輛休旅車裡，車內的男人滿意地笑了，手指按下按鈕，墨色的玻璃緩緩升上，遮住他俊俏的側臉。

……

「我的律師呢！律師來之前你們不用進來問我，我什麼都不會回答！」儘管霍承堔的氣焰還是那樣囂張，但此時他的頭髮被抓得有些凌亂，出門太急，甚至連褲鏈也沒有好好拉上。

「小姐，你指認一下，是他嗎？」

單向可視玻璃前，陸纖芸在她哥哥的攙扶下來警局認人，短短一天半，她整個人虛弱得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那天她故意摔下樓梯，醒來時孩子已經被拿掉了。她沒有問陸梓雲，到底是流產了，還是故意讓醫生墮掉了，結果都是一樣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都以為腹中的孩子是連城的，對這個生命也有了感情，踩空的那一刻，她心裡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但是她別無選擇。她的人生不能這樣偏航下去，她不能留給自己心軟的機會。

陸梓雲勸了一個晚上，她終於想通了。自己一向傲嬌自信，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烏龍，她在連城和裴小宛面前，依然能落得瀟洒堅強，可偏偏眼前這個惡魔，讓自己演了一回跳樑小丑！她恨！她必須把他繩之於法。

陸纖芸肯定地點頭，再在口供上簽字，走特別通道回到醫院修養。局裡的人陸梓雲和連城都打過招呼了，沒有人敢走漏一點風聲，即便是記者那邊，他們也有辦法把受害者的身份糊弄過去，要他身敗名裂簡直太便宜他了，陸梓雲要的，是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喂，連城，找到小辣椒了嗎？」

「沒有，R國那麼小，我快把它翻過來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有沒有想過，小辣椒有人幫忙著？」

「？！」對啊，自己緊張過頭了，怎麼就忘了這一點呢，她一個孕婦，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他眼皮底下逃得這麼乾淨？一定有人幫忙。「是霍承堔？」

「這就要問你了，你得罪那麼多人，隨便一個都想報復你。」

「……看你的樣子很輕鬆？」

「那個孩子已經解決掉了，我妹也開始振作，有她的指認，霍承堔逃不掉，不過他骯髒手段多。我怕他可以逃掉這條罪。連城……我要是把他往死里弄，你們連氏會不會受到牽連？」其實陸梓雲心知肚明，霍承堔手上30%多的股份，一旦出事，肯定會給整個連氏帶來打擊，他這麼問，只是等好兄弟的一句話而已。

「沒事，難道你信不過我？」連城也明白連氏即將面臨的困境。只是陸梓雲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必然是拼了命地想要報仇的。

「好兄弟，這次我欠你的，連氏有動靜的話，我第一個站出來！」

「廢話真多。」

「連城，不如你先回來吧，你這麼漫無目的地找，還不如在他身上看能不能撬出一點線索來。」

「……我再想想吧。」

掛掉電話，房內又是一片寂靜，連城站在落地窗前，一臉落寞。才和她分開幾天嗎？怎麼自己感覺好像過了幾年般漫長呢？

「小馬，給我訂回德市的機票，最快的航班。」他掏出裴小宛的戒指，重新振作。陸梓雲說得對，自己不能在陷在這種負面的情緒里出不來了，他抖擻精神，把這兩天冒出的鬍渣都刮乾淨，仔細地把前後所有的事情都想一遍，他一定是遺漏了什麼，得趕快想到才行。

……

飛機才剛在德市降落，小馬人就在出境大廳里候著，看著連城走出來，終於又像從前那樣意氣風發，他知道。自己家大boss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boss，陸總裁那裡讓我先把你接過去，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好，那就先過去。」

在短短的車程里，他讓小馬簡單彙報了連氏的狀況，敲定了幾個規劃案，只有緊張的工作狀態，才能讓他的腦袋保持時刻的清醒。

「連城。你還記得那天給我們照片的神秘人嗎？」陸梓雲一見面就跟他賣起了關子。

他直接坐在沙發上，「誰。」

「霍承堔身邊的人，那個辣妹秘書。」

「窩裡反？難怪能把奸狡的他設進去。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梓雲不緊不慢地豎起一根手指，「一頓飯。」

「……說。」

「我讓狗仔幫我查了好久，才發現那個辣妹，原來是我們校友！難怪一開始我覺得她臉熟。」

「蒙洛大學的？」

「就是啊，還是我們金融系的呢，不過奇怪的是，她在霍氏的簡歷上，寫得卻是另外一所畢業大學。」

「她要騙誰？」

「估計是什麼人把她派去霍承堔身邊的吧，真難為那個人了，應該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一個對他胃口的女人吧。」

連城突然不語，獨自陷入深思，什麼人會這麼處心積慮把人送去霍承堔身邊呢，還這樣暗中幫自己？「對了，我想去一趟警局，宛宛的消失和他一定有關係。」

「我就不去了，今天我妹出院，你……你要是有時間就來看看她吧，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塊長大的。」

「嗯。」

他頷首，離開了陸梓雲的家。電話響起，居然是那串數字，他故意讓它響了好久才接聽，「kiki小姐，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要和我交易的呢？」

對方明顯楞了一下，「連董事長果然厲害，你這是準備要去見霍承堔嗎？」

「是。」他並不打算隱瞞。

「你要不要再相信我一次？等過了今晚再說？」

「理由？」

「隨你相不相信，你現在去，肯定一無所獲，何不耐著性子再等一個晚上呢？」這次kiki沒有直接掛斷電話，而是等著連城的答案。

「……好。」他相信，既然對方花了那麼多心思要布局捅出霍承堔，那麼那人一定比自己還希望霍承堔死，而他那種人，不到絕境，是不肯鬆口的。

整整一晚，他都沒辦法入睡，白天他還可以用堆積如山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到了晚上，寂寞襲來，他滿腔的思念，快要把他吞噬。

「宛宛，告訴我你在哪裡吧。」

……

「哈嚏~」裴小宛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唐太太緊張地馬上給她披了條毛毯。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走廊冷，得多蓋一點。」

「我心急嘛。」她吐著小舌笑道。

今天醫生來說，小寶寶已經可以脫離保溫箱了，媽媽終於可以去看他了，她激動得跳下床，小腹上的傷口還沒癒合，每走一步都會傳來錐心的痛，可是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幾天了，她終於能看到孩子了。

在nicu的門口等了好一陣子，終於門打開了，一個很壯的護士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團毛茸茸，「唐太太，這是你的寶寶。」

「唐……唐太太？」裴小宛不懂。

Don馬上湊到她耳邊說：「這個，等一下再跟你解釋，先看孩子吧。」

她顫抖著伸出雙手，護士溫柔地把孩子交到她手上，這就是她辛苦懷孕冒死剩下的骨肉啊，那麼小。那麼脆弱，她好想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又生怕把他弄疼了，又緊張又感動，晶瑩的淚水不禁溜了下來。

「別哭，剛生完孩子的媽媽不能哭的。」唐太太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淚。「快讓我看看，哎喲，這麼小的孩子，真乖，睡得真香啊。」

Don一次看剛出生的小孩，還是個早產兒，跟自己印象中的嬰兒出入很大，「媽，怎麼皺皺的這麼難看？」

「你這小子，會不會說話呢，你出生的時候，可比這個孩子丑多了。」

「怎麼可能……」

二人的話落在裴小宛的耳里顯得格外溫馨，她不禁對這個小生命有了更多的期望。

「唐太太，你們出院的時候記得報上寶寶的名字，我們這邊要記錄的。」護士臨走前提醒她。

「對啊對啊，快給他起個名字。」

「名字啊……」她低頭親吻寶寶的額頭，粉粉嫩嫩的，一下就抓住了自己的心。他曾說過，要是女兒，就改名叫連芯，可這是個男孩子……「就叫連守吧。」守，守著自己的一顆心，守著和他的一切美好回憶。

小守，從今以後你就是媽媽的所有依靠了，爸爸雖然不在身邊，可他是愛我們的，我們在這裡好好地活著。就是愛他的最好方式。

懷中的小人兒似乎聽懂了媽媽的話，吧唧吧唧地舔了舔嘴巴，往媽媽的懷裡蹭了蹭，繼續美美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