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雪劍法(二)
「這……這該不會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眉來眼去劍吧?」
岳陽臉色有些難看,老人似乎狠狠擺了他一道,準備懷著萬分憤怒的心情去找老人理論,可一轉頭,哪還有老人的身影。
但這等劍術之精妙,要令他放棄修鍊,那是斷然不可能。
一咬牙,岳陽再次投入了不輟的修鍊之中。
此劍術雖然很可疑,但確實玄奧莫測,是難得的絕妙劍術。
不僅是他,就是齊雲雪似乎也是抱著同樣的念頭,賣力地勤練雪之劍決。
這種劍術彷彿具有魔力,以致兩人幾乎廢寢忘食,忘我地投入其中,起初的猜疑也隨之被沖淡了。
第七天,老人出現了,看著二人在竹林間苦練劍技的情形,老人渾濁的雙眼竟有些濕潤起來。
眼前一幕似是勾起他內心深處的一副畫面,似乎也是一個類似這樣的竹林中,一對如璧人般的年輕男女,也是這般演練風雪劍法。
想到那名女子,老人一陣感嘆:「你該不會怨我將這劍法傳人吧。」
岳陽發現老人的異常,不免奇道:「咦,前輩您怎麼哭了?」
「那是你眼花了。」
「分明就是,紅得跟猴屁股一樣。」
「再給我胡說八道,晚飯沒你的份!」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十天過去,終於到了向老人告別的時候。
雖說因為老人的緣故致使他們回返燕山派一直延宕至今,但卻因此令他們有機會參修了一門精妙無比的劍術,對他們來說還是非常划算的。
十日時間不長,二人自然無法真正參透劍法的精髓與奧義,即便兩人悟性不錯,也只處於初窺門徑的階段,不過劍訣的心法已被他們牢牢銘記在心,也許不久的將來定能展現出這種劍術的絕世風采。
臨別之際,畢竟與老人相處了一段時間,真到了分別之時,兩人心中還是有些不舍的。
尤其齊雲雪更是直接向老人直抒胸臆,迫切希望老人能夠與她一同返回燕山派。
岳陽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燕山派如今局勢動蕩,她身為門派最為器重的弟子之一,為門派安危著想再理應不過。
尤其眼前這位老人,如果能將他請回燕山派重掌大局,燕山派很可能會再度恢復往日的不世雄風。
老人身子輕顫,有些動搖,但很快恢復常態,斬釘截鐵,不給齊雲雪絲毫迴旋的餘地,道:「老夫立過重誓,一日不消除魔障,便絕不踏出這裡,你莫再令我為難!」
齊雲雪嬌軀一震,輕咬朱唇,還想說什麼,卻又怕拂逆了祖師,故而未敢直言。
老人似乎明白齊雲雪心中所想,寬慰道:「放心去吧,燕山派不會遭逢大厄,滅門之危更不會發生,七千年強大道統豈是別人想滅便滅。」
岳陽心中一動,他突然想到季青陽也說過類似的話,難道這燕山派真的存有別人不知曉的底牌?
「燕山派歷來肩負的使命尚未完成,怎能容忍它半途而廢,就此滅派呢。」老人悠悠輕嘆。
岳陽一驚,齊雲雪一怔。
「前輩,鶴龍祖師究竟交代了怎樣的大事?燕山派歷任祖師如此不惜耗費心血於其上到底值不值?」
這種秘辛,呂長老曾對岳陽提過,可惜對方遮遮掩掩未能滿足他的好奇心,而今凌風提起,他忍不住發問,此人也曾是燕山掌門,必然相當了解。
凌風與齊雲雪聞言皆是一驚,前者似是沒想到岳陽竟會知曉此事,後者則是根本沒想到燕山派中還有這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齊雲雪看了岳陽一眼,見其不像說假,岳陽竟似乎知曉燕山中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為此她心中吃驚無比,隨後將目光落在凌風身上,顯然她想知道岳陽口中的這件大事究竟是什麼。
然而老人令她失望了,也讓岳陽沮喪無比。
老人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岳陽一眼,道:「偏不告訴你,你能奈我何?」
那充滿戲謔的表情看得岳陽都有罵娘的衝動。
「神神秘秘,你想說我還不願聽呢。」岳陽氣憤地撇過頭。
他心中很不忿,呂長老也好,凌風也罷,一個個都是如此,似乎都恨不得把他的尿給憋出來方肯甘心。
向老人告別後,兩人的身影漸漸離去。
只是沒人知道,此時齊雲雪的內心深處顯得尤為痛苦,似乎祖師不願返回燕山派,觸及到她內心深處一件傷心事!
而經此一事,竟是讓她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儘管這一切隱藏得很好,岳陽與凌風皆未能發現到。
大白早在遠方等候,見齊雲雪來了,直接一展雙翅,載著齊雲雪向高空飛去。
至於岳陽,直接被她晾在一邊,不管不顧了。
「我去你的死大白,你良心也太壞了,還有你這個女人,你那是什麼眼神,明明自己能飛,還要霸佔大白!」
岳陽本想靠著大白離開這裡,誰知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幕,齊雲雪不明就理奪佔了大白也就罷了,但那故意投來的戲謔目光,令他氣得直跳腳,可他又不敢大罵對方,心中頓覺窩火至極。
隨後岳陽折返到凌風身前,看著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前輩,您看我現在想走也走不成,看來我註定與前輩機緣非淺,要不這樣,前輩您就將那《太陰神訣》一併傳於晚輩吧?」
表情雖看似靦腆,但實在是別有用心啊。
《太陰神訣》乃老人壓箱絕學,岳陽窺伺有一陣子了,未免留下遺憾,居然趁這個機會獅子大張口。
「……」老人還能有什麼反應呢,整個人當場無語。
見老人不答話,岳陽沒好氣地道:「前輩,做人可不能這麼不厚道,您傳我這亂七八糟的鴛鴦劍法,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為彌補歉意,傳我《太陰神訣》並不過分。」
老人很快反應過來,怒罵道:「臭小子,枉老夫想成人之美,做回月下老人,才傳你風之劍訣,你小子非但不知感恩,竟然還敢圖謀老夫的《太陰神訣》!」
一番相處下來,老人的脾性,岳陽已徹底摸透,此刻不會被嚇到,更不可能被對方三言兩語就打發,俊朗的臉上反而故作慍怒。
「您還有臉說!你傳我什麼不好,非要傳我這什麼什麼鴛鴦劍法,你讓我回去怎麼練,萬一人家不爽一怒之下廢了我,我去找誰哭訴?再說我可不想與她有什麼瓜葛!」
「是風之劍訣。」
老人額頭泛黑線,忍不住糾正,同時怒道:「能同這等絕世美人共練風雪劍法,那可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天大幸事,說不定未來能為你虜獲一位美人的芳心,你竟然不知足!」
「她?還是算了,本人福薄。」岳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同時伸了伸手:「《太陰神訣》快些拿來吧。」
老人臉部狠狠抽動,說到底這小子還是在圖謀他的《太陰神訣》呢,不過老人並不笨,他不露痕迹,指著岳陽身後說道:「那仙鶴不是接你來了嗎?」
岳陽狐疑轉身,可哪裡有大白的身影,暗罵一聲糟糕,但為時已晚,一陣劇痛突然從臀部傳來,但見他整個人耳邊生風,竟快速向高空激射而去。
「我去你大爺!」
下方景物不斷變小,老人的身影也已微如螻蟻,岳陽沒想到對方會以腳踢屁股這種粗暴的方式將他送出深崖,他當真鼻子都氣歪了。
「並非老夫吝嗇,而是《太陰神訣》根本不適和你,老夫期待真正與它有緣的人出現。」
老人的傳音於岳陽耳邊想起,同時昔日墜崖的地點相繼浮現,一團祥雲快速從崖底升起,穩穩接住岳陽使之安全著陸。
這自然是老人實力的冰山一角。
「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回來。」看著眼前這片土地,岳陽感慨萬分。
「此事絕對沒完!」
岳陽咬牙,除了魔胎,還從來沒有人將他逼至這種地步,此事他斷然不會善罷甘休。
顯然,此刻他想到了那位神秘殺手,並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
岳陽在這裡毫無留念,他大步離去,在返回後山的途中,他發現齊雲雪正被一群弟子緊緊地簇擁著。
風姿絕世的她,被一群弟子眾星拱月般圍攏在中央,當真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絕對不只是岳陽個人的感受,而是齊雲雪的確太美了。
此時一些男弟子看向齊雲雪的目光殷切無比。
特別是她身旁一名相貌極為英俊的男子,他不時對齊雲雪噓寒問暖,可謂關懷備至,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裡,更是透出憐愛的光芒。
「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岳陽由感而發地向那裡行去,他本不願和這些人走得太接近,但那裡是他返回故居的捷徑。
其實他早已猜到當日燕山派流血事件一經發現,必然轟動極大,因為天驕之女齊雲雪的生死安危,足以牽動整個燕山派的心。
至於齊雲雪的失蹤,為何能讓人將其與那晚的血案聯繫在一起,岳陽相信一個一舉一動都備受門派關注的人,當此兇案一經發生,整個人便蒸發無影,怎能讓人不往壞處想。
而事實證實了岳陽的猜測,剛得知齊雲雪消失的消息后,燕山派高層便下發了地毯式的搜查命令,齊國很多地方都未放過,就差掘地三尺了。
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失蹤了半個月後,幾乎被一致公認已經遭遇不測的齊雲雪,竟然看似毫髮無傷地自己走回來了。
「到底我的生死,是否也會有很多人關心呢?」
岳陽不禁自問,隨後目光落在燕山派眾多山峰的一座主峰上,「也許掌門他也在密切關注著我的安危吧。」
他這般獃獃失神,卻不知已接近了人群,更是在自己毫無察覺之時,一道動人的身影,從擁擠的人群中走出,並一下子挽住了自己的胳膊,這舉止之曖昧,顯是羨煞旁人。
而回過神的岳陽,當即被狠狠嚇了一跳,挽住他胳膊之人竟然是齊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