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切終結之地（二）
「難怪這裡和外界的差異會那麼大。」
岳陽恍然，《太陰神訣》光聽名字就知道是一種陰寒屬性的功法，如此一來洞室中的景象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此時，即便兩人此前就知曉了老人的身份，心中仍是感到震驚無比，老人竟是傳說中的凌風，且並未離開燕山，一直隱居在燕山的深崖之下。也怪不得幾日前他表現得一副對燕山派頗為了解的樣子。
要知道這可是燕山派眾祖師中最傑出的人之一，鶴龍祖師離去后，便是他一肩挑起大梁，振興了衰敗不堪的燕山派，在燕山派地位之高，除了鶴龍祖師之外，也只有同樣帶領燕山走向輝煌的第三十八代祖師司馬昊可與之一較長短。
「難怪不讓我深入這片竹林，原來是這番緣故。」岳陽醒悟，有些後悔沒聽老人的話，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此刻岳陽還算鎮驚，一旁齊雲雪激動得身子都顫抖起來，老人滑稽、諸如不靠譜的舉動都似被一一忘了。
她自小便在燕山長大，對於這個一生充滿傳奇的祖師發自肺腑地敬畏，若非老人有意制止，她早已向他跪下了。
困神鎖璉感應到老人的召喚，從老人的身上鬆開，化成拇指粗細被老人放入懷中。
隨後不久幾人便趕回了竹舍。
回到竹舍的岳陽有些感慨，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卻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原本還算寧靜的生活彷彿一下子被打破了。
雖然傷勢已然無礙，但是經歷這件事後，他覺得身體疲憊不堪，雖是晴朗白日，但困意難擋，很快便倒頭睡去。
大白跟隨三人一同回來，當發現她的時候，早已熟睡不起。
發生那般巨大的動靜居然都無法令其醒來，不過也多虧如此，她才能安然無恙。
夜晚，山風微拂，翠竹搖曳，星空一片璀璨。
老人私下找到岳陽，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前輩這麼晚來找我，該不會有什麼要緊的事吧？」岳陽睜開迷離的雙眼，直覺告訴他，老人找他肯定有什麼要緊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找你談一些關於你身體的情況！」
老人風輕雲淡地笑道，但這話聽在岳陽耳里，卻令他「啊」地一聲驚叫出來，這可是困惑他已久的巨大難題。
凌風道：「最初老夫檢查你傷勢的時候，就發現了你身體的異常，相信這一點，你本人應該比我更早地清楚到了，你無法步入修鍊的領域。」
對此岳陽重重點頭。
接著凌風有些猶豫地嘆道：「其實老夫正糾結該不該把真相告訴你，這於你而言絕對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老人見岳陽目光堅定，隨即嘆道：「也罷，那就恕老夫直言了，希望你能夠承受住打擊。其實你道基嚴重受損，常人別說再繼續修鍊了，能夠活命都是一種奢望，雖然你僥倖存活了下來，但是……」頓了頓，道：「相信你已經明白了老夫的意思。」
「您是說我不可以再修鍊了是嗎？」岳陽倒沒有太多悲觀的情愫，類似的話玉石魂也曾說過，沒想到老人要對他說的竟也是這個。
凌風點了點頭，而後嘆道：「其實做個平凡人也不錯，寧靜祥和，沒有紛爭，遠離外界的喧囂與是是非非……」
凌風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堅定之聲打斷：「前輩，我知道您在安慰我，但我不甘心，我還有太多的心愿沒有完成，不想就此度過餘生。所以無論前方有什麼樣的阻礙等著我，我都不會放棄，總有一天我要取回屬於我的榮耀，所以敢請前輩為岳某指條明路！」
凌風一怔，有些欣慰，但更多的仍是惋惜，道：「還記得我讓你喝的五毒大補湯嗎，那是老夫特意為針對你身體的狀況而煉製的。」
岳陽一怔，他想起那鍋湯汁，雖然味道古怪，食用後有如烈火焚身，苦痛不堪，但卻效果甚佳。
他頓時驚道：「難道它們可以解決我的問題？」
沒有答他的話，凌風自顧地道：「老夫仔細檢查過你的身體，你應該早就修行多年了吧？」
岳陽一驚，隨後點頭，他知道一切都無法瞞過這個老人。
凌風自顧說道：「你修鍊多年，經脈早已拓寬，但因你道傷嚴重，且修為盡失后，這些經脈便如乾枯的河道，再也得不到充分滋養。而如今，五毒大補湯便如及時雨一般，為你全身乾枯的經絡注入了活力，似乎若能長期維持這種供給……」
老人將岳陽的表情看在眼裡，知道他定會追問，旋即解釋道：「你若想修為恢復，身體要有充足的天地精氣供予，沒錯，五毒大補湯看似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說句心裡話，老夫並不認為服用它最終一定能讓你獲得修為。因為即便是五毒大補湯也無法治好你的道傷，而你的道傷才是你無法獲得修為甚至無法修鍊的根本原因所在。儘管服用它讓你全身經脈得以滋養，身體也起到了一些變化。但根本問不解決，你想恢復修為甚至修鍊都是不可能的。」
「什麼！」聽了這一番話，岳陽終於變得凝重起來。
但要他接受這樣的事實，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這一刻岳陽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向老人：「不知前輩可曾聽說過神魔大裂谷這麼個所在？」
老人聞言驚道：「當世很少有人知曉這麼個地方，你是從何得知？」頓了頓，又道：「你怎麼會想去這個地方？」
岳陽將老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立馬覺得有戲，坦言道：「還請前輩告知，這關乎到晚輩能否恢復修為。」
對於老人岳陽很放心，很快他將其中之事一一道來。
而後更是毫無顧慮地將那禁錮了玉石魂的捲軸示於對方觀看。
仔細端詳這份捲軸，老人沉默不語，神情肅穆至極，看得岳陽大氣都不敢出，老人這副表情他還是首次見到，非常嚇人。
許久后，老人將捲軸歸還岳陽，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岳陽一眼，嚴肅地道：「那裡不是常人能夠染指的地方，有進無出！諸神喋血，神魔飲恨，神魔大裂谷，一切終結之地，凶機無限，你最好少打主意！」
「一切終結之地，凶機無限，既然還和神魔牽扯到一塊了。」
岳陽失神，但他對老人的話深信不疑，旋即反應過來，心裡把玉石魂罵個無數遍，這要是冒冒失失地去了，哪還有命在。
但最終岳陽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若真是恢復修為無望，最終他能忍住誘惑不去那裡犯險嗎？
凌風將岳陽表情變化看在眼裡，肅然道：「老夫好言相勸，你最好能聽得進去，現在的你若是冒然進入，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說到這裡，語氣陡然一寒：「你若執意要去，倒不如此刻讓老夫親手了結了你，免得到時候連個給你收屍的人也沒有！」
「可是……」
不待岳陽把話說全，只聽老人突然打斷，聲音柔和地道：「你我也算有緣，老夫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白白送死。」頓了頓，接著嘆道：「也並非是不讓你去，只是時機尚未成熟。」
岳陽狐疑地道：「何時才算時機成熟？總不至於讓我空等一生吧！」
「那倒不至於，也許耗費不了你多少光景。」
「那到底還需要我等多久？」
沒有回答岳陽的問題，老人徑自端了一杯熱茶品了起來，愜意得很，差點將岳陽憋出病來。
一杯熱茶品盡，老人起身。
岳陽看出他有離去的意向，立馬上前一步：「呃，前輩，您還沒告訴我神魔大裂谷的所在位置呢？」
「不知道。」回答的乾淨利落，老人走出岳陽的竹舍。
離開后，老人嘴中輕輕低喃了一句：「奇怪，到底是誰給他留下如此嚴重的道傷？這等修為實在令人驚悚！也定然有絕世高手為他續命，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而那為他續命之人同樣可怕啊！」
竹舍內，岳陽臉色有些消沉，他看出老人對他有所隱瞞，老人的臉上明明就寫著：什麼神魔大裂谷，老夫就是閉著眼都能尋到。
「神魔大裂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一切終結之地？竟然還牽涉到了神魔。難道那裡是一片聖戰遺迹，是屬於神魔的戰場？」
躺在床上，岳陽忍不住胡思亂想，他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神魔，但自接觸了修鍊的領域后，便知道所謂神魔很可能是修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體現。
「前輩說進入神魔大裂谷還不是時候，需要等待時機成熟，但何時才算時機成熟他絲毫不肯透露，難道真讓我乾等不成？難道要我恢復修為，方能進入么？若是修為能夠恢復，我何必還去尋那所謂的神魔大裂谷。」
岳陽很無奈，老人顯然在刻意隱瞞一些事情，但又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似乎自從將捲軸給老人觀看后，老人看自己便像換了個人一樣。
「不去想它了，不是還有九轉玄清丹嗎，也許它能做到五毒大補湯做不到的事情。」最後一聲囈語，就這樣，岳陽很快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