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她隱忍着滿腔困惑與疑猜,但那仍然混亂了她的心。工作效率奇佳,從不曾將工作拖過下班時間的她,一直到鈴聲響了,還有工作沒做完。

五點下班鈐響,陸北易就非常準時的踅過來她的座位,自後頭環抱,雙臂一上一下,將胸乳夾在中間。

「好了沒?」他要吃晚餐了。

宮珀漩特意暗暗深吸了兩口氣,不知是她心理作用還是怎地,他身上似乎有着女孩的香水味。

他們……該不會真的趁那三小時空檔出去「休息」了吧?

其實這並不難推測啊,陸北易的外型俊美,個高英挺,從奶奶級的到大嬸婆,自小妹妹到妙齡女郎,哪個不在擦肩而過時對他多看幾眼,哪個不在四目相接時眼露傾慕,更何況他性慾如此旺盛,一天至少要「吃三餐」,她才不信他單靠「五指姑娘」就能滿足需求。

他沒有女朋友才怪!

「還沒。」她嗓音奇冷。

「怎麼了?」他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遇到困難了嗎?」他還以為她因為工作的不順而不悅。

畢竟她入公司幫他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只不曾將公事拖到下班時間尚未做完,而且有她的幫忙,果如他所料,讓他有更多「吃點心」的時間,真是「一兼二顧,摸蛤兼洗褲」,一舉兩得啊!

「沒有。」她還是很冷淡,「別吵我,我做不完了。」

陸北易猜她八成是因為今天工作拖很久,所以心頭急躁,故不再吵她,回到辦公桌找事忙了一會後,問道,「餓不餓?我去買晚餐給你。」

她本想拒絕,轉念又改,「好,我要吃後面巷子的湯麵。」

辦公大樓後方的巷子有家麵攤生意鼎盛,買碗面至少要等十五分鐘以上。

「我去去就回。」

陸北易一走,宮珀漩立即加快速度,花了五分鐘時間將手上的工作做完,未等電腦完全關機,就拿起包包離開辦公室了。

離開公司后,她並未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走往反方向。

她覺得她需要時間讓自己好好想想,可是她的腦子很亂,完全理不出頭緒來,只覺胸口好悶好沉,不知該如何是好。

「姊?」

宮珀漩聞聲回頭,是宮哲頡。

宮哲頡追上來,「你要去哪?」

「沒有啊,隨便走走逛逛而已。」

「北易呢?」宮哲頡問,「他不是都會送你回家?」

陸北易向宮家人宣佈宮珀漩要到陸仕上班的同時,也發表了戀人宣言,一顆炸彈瞬時在宮家炸開,每個人的反應皆不同,宮媽是一臉開懷,宮爸則眉頭深鎖,而宮哲頡則是表面贊同,內心反對。

但他的反對並未告訴任何人,因為他尊重姊姊的選擇。

那個男人讓姊姊枯等了七年,若姊姊還是要執迷不悟,他猜測他再怎麼勸也勸不醒的,乾脆就別浪費口水了。

「他還在公司。」她想他應該回到辦公室發現她離開了吧。

才這樣猜想着,包包內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果然是陸北易打來的,而且這不是第一通了,前面有兩通可能是被路邊的車水馬龍吵雜聲所掩蓋,也或者她太專註於自己的心事,所以沒聽到。

她咬着唇看着視窗上閃爍的名字,遲疑了會,按下「拒接」。

「吵架了?」

「也沒有。」她頓了頓,「頡,如果是你,會跟女朋友七年沒聯絡嗎?」

老姊終於主動跟他聊陸北易的事了。

他很堅定搖頭,「不可能。」

「說不定是因為太忙太累,所以都沒空?」

「有時間吃飯睡覺,怎麼可能沒空發個短訊?甚至見個面。」這怎麼都說不通。

「但他有一段時間在國外。」

「那不是四年前的事?」

她緊抿著唇,微垂下粉頸。

「我一直覺得你太輕易原諒他了。」宮哲頡搖頭道,「你有給他教訓嗎?有刁難過他嗎?」

「我有跟他吵過幾次。」

「就這樣?」宮哲頡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我有次跟我前女友吵架,我可是在她家門口站崗了一天一夜,她才肯給我機會解釋,而那其實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女朋友真狠。」竟然這樣欺負她弟弟!

「反正都分手了。」他語重心長道,「你心太軟了,讓他為所欲為,就跟媽一樣,不管北易做錯什麼事,她都原諒他,如果是我們呢,一定先扁一頓再說。你們是中了什麼魔啊?」

他承認陸北易的確有過人的魅力,輕易的就可吸取眾人的目光與注意,不過也許因為他是同性,雖然剛開始對他也有難以言喻的好感,喜歡這個大他一歲的鄰家哥哥,但打從他只留一張紙就拋棄姊姊七年無消無息,對他就只剩不滿,未留半絲好感。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

「我覺得這次該換你離開他。」

「你要我跟他分手?」她從沒想過宮哲頡對他們倆抱着不認同的態度,她還以為他是除了宮媽以外最贊成的人,畢竟這一段戀情他可是打小就知情。

「分不分是你的決定,我只是覺得你是不是該給自己一些空間跟時間,好好想想,這男人是否真值得你這麼用心。」他頓了下,「也算是另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羅。」

是該給那任性的男人一點顏色瞧瞧了。

地球可不是繞着他轉的!

宮珀漩垂眸,陷入沉思。

再次重逢之後,她受到過度的震驚,再加上陸北易追得太過兇猛,一會死纏爛打,一會哀兵政策,她的確沒有心思好好的沉澱,去思考是否要複合,就跟他重續前緣了。

她曾經以為,他讓她在他身邊工作,長時間與他膩在一塊兒,他們之間必定已經沒有任何隔閡,也不該有任何的不信任,可事實證明她太天真,畢竟他們的過去曾有七年的空白,而這七年的資訊都是自他口中給予,事實是否真是那回事,還真是天曉得。

就像他說他「守身如玉」、「潔身自愛」七年,而她還真信了這鬼話。

光是那跟強烈颱風一樣讓人無法招架,風一捲來就足以將人吹得七葷八素,渾然不知身在何處,無法抵擋的旺盛性慾,只有可能他女人無數,哪有可能每夜獨守一室空虛。

她不只心太軟,還很笨、很蠢,難怪宮哲頡事後又說她小時候的古靈精怪、靈活慧黠,怎麼長大之後就跟青春一樣,隨着歲月而流失,三十齣頭就進入更年期,再也不復見昔日的聰慧。

她得冷靜想想,想想兩人之間,想想兩人未來,還有想想跟他是否再繼續走下去。

對了,她還得弄清楚那消失的三小時,他到底是幹啥好事去了。

陸北易一回辦公室就不見宮珀漩的身影,他起初以為她是去上廁所,直到發現電腦已關,她的包包未放在左邊最下層抽屜,才曉得她已經離去。

怎麼她走卻未告知他一聲,還偷偷摸摸的?

他心知不對,立刻撥了電話過去。

手機響了數聲,無人接,再撥,情形亦同。

不對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衝出辦公室,前往地下停車場開了車出來,在每一個等紅綠燈的空檔,指尖不斷按着手機鍵盤。

「珀漩?她還沒回家耶。」宮媽的回答始終保持熱情。「你晚上要過來吃飯嗎?」

宮媽完全沒想到每天晚上送宮珀漩回家的陸北易特地打電話回來問女兒的行蹤,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晚點再跟你說。」他改打給宮哲頡。

「我不知道。」宮哲頡的回應有些詭異的冷淡。「該不會你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他故意給了他提示。

這男人隨隨便便的離開、隨隨便便的回來,隨隨便便的就再次將姊姊扣在身邊,如此任性妄為,而姊姊竟然也就順了他的意,一點個性也沒有。

好歹也該讓他吃點苦頭,讓他曉得,再寵他,也是會生氣的!

又?陸北易不是笨蛋,自然嗅得出端倪。

「漩跟你說過什麼?」

「你想聽嗎?」

「當然。」廢話!

「那你得用七年的時間聽。」

「我以為這一段已經是過去了。」兩人都複合了,她也明白緣由了,為何這時候還要提那七年?

「過去?」宮哲頡嗤笑,「你一句話就撇清,從不疼惜我姊等得有多年苦?」用「太超過」都不足以形容。

「這是我跟漩的問題。」他有些不耐煩,「漩跟你在一起?」

宮哲頡眼色一閃,坐在他對面,一直注意他們對談的宮珀漩微揚眉。

他們坐在一家沒什麼人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不供餐,且只營業到七點,所以晚餐時間人不多,客人僅有他們一桌。

「沒有。」

「如果你遇到她,麻煩跟她說,心裏有話直接找我談,不要躲著不見人,這樣解決不了事情。」

「真正躲著不見人的好像不是她吧?」

「她曉得我的苦衷。」

「有什麼苦衷大到七年來不給任何音訊?」宮哲頡火大,「你根本是在找借口!我看你是有了個有錢的爸,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把我姊給忘了吧?」

聽到宮哲頡的怒斥,宮珀漩心頭縮了下,人像被狠狠砍了一刀般,痛得瑟縮在椅子裏。

為什麼他們都認為他沒女人會死?陸北易實在想不透。

排解慾望這種事又不是只能靠女人,宮珀漩當初誤解,而宮哲頡又要拿此冷飯重炒?

煩不煩啊!

「你把手機交給漩。」他不想跟旁觀者吵。

「她不想跟你說話。」

是宮哲頡不想讓他姊姊跟他說話吧?

這個從小脾氣溫和,總是跟在姊姊屁股後面走的「弟弟」今日是吃錯了什麼葯?

「那你幫我問她,她到底……」電話被切斷了。

該死!

按鍵重撥,直接進入語音信箱,顯示對方不是將他設入黑名單,就是關機了。

火大拔掉耳上的藍牙,扔到旁邊的副駕駛座上,他放慢車速,在台北街頭尋找那對姊弟的身影。

「他跟你說了什麼?」宮哲頡一放下耳邊手機,宮珀漩就忍不住急問。

「還不是那些鬼話。」宮哲頡在手機上操縱幾個按鍵,暫時將他加入黑名單,省得他電話來一直吵,無法跟姊姊好好談。「說什麼他是有苦衷的,連我同為男人都不信了!」

她垂眸沉思了會,「其實他真的很拚。」

「你在為他說話?」宮哲頡快被姊姊的蠢給打敗了。

「你沒看過他工作時的神態,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就算突然來了個八級大地震,他恐伯也不會有知覺。我每次叫他都得叫好幾聲,他才會發現我在叫他。據他的秘書說,她已經很習慣每次幫他轉接重要電話時,都必須先請對方稍微容忍一下可能的等待時間。」

「那又怎樣?」宮哲頡發出輕蔑的冷笑,「所以他這七年都是這樣?所以他沒空給你一通電話,一個信息?姊,你真的很好騙耶!」他手心朝她伸出,「你上次欠我一百萬,該還了吧。」

小手打了索求的掌心一下,「我沒欠過你半毛錢。」

「哼,親兄弟就明算帳,舊情人就隨他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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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太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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