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凌厲一刀
暗襲地下基地的出口皆設在隱蔽的位置，出口外側則是類似普通倉庫的地方，有攜帶武器的人員看守，但其實，沒有人知道這嚴密的倉庫里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出口外側的守衛的工作除了防賊和查證進出人員的身份，沒有其他的工作可做，所以他們的武器大多時候形同擺設。
南宮振將磁卡放在感應器上劃了一下，沉重的合金門發出低沉的摩擦聲，緩緩開啟，一陣略新鮮的空氣從門縫裡撲進來。雖然暗襲基地的設計精妙，內部的空氣經過抽取過濾和凈化，其純凈程度比地表要高出幾個等級，但人畢竟是活在地表的生物，地下再通透，有十米的土層壓在頭頂也會覺得壓抑。
「聞人家主，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太陽了？」他對身邊的聞人賀笑著說，「我呆在這裡快要半個月了，再不出去透透氣，身體都快要發霉了。」
「差不多。」聞人賀說，但他並不想聊這種輕鬆的話題，「南宮，這次我們要有大動作了。」
這句話的含義太多，南宮振的悠然神情盡消，緩緩說:「沒錯，不過，大動作里必然藏著機會。」
「恐怕楚家也是這麼想的吧，而且，比起我們，他們會更把這次出動當成機會，大家雖然是盟友，但我擔心楚家會在大動作里獲得比我們更多的利益，那樣的話，我們的實力必然會落下更多啊。」
聞人賀把南宮家族和聞人家族稱作了「我們」，而把楚家排除在了外面，就好像它並不在盟友之列一樣，但這很正常，當強者居於領導地位且壓制弱者時，弱者會自動尋找同類作為真正的盟友。雖然南宮家和聞人家同樣有龐大的勢力，絕算不得是弱者，但那是相對而言。
「居高位者總是這樣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南宮振說，「我們想翻身，他們想繼續踩在我們頭上，目的很清晰，但是結果可猜想不到啊，怎麼了聞人，你沒信心？」他笑笑。
「不搏怎可知勝敗，」聞人賀搖搖頭，「縱然沒有信心，也要儘力而為吧，被人隨意指使的日子，太久了。只是我擔心，在派遣隊伍的力量安排上，楚家仍然具有大部分決定權，楚河做了派遣隊伍的首領，那麼行動的方向權就落到楚家手裡，於我們很不利。」
「那是當然的，」南宮振淡然說，好像並不在意，「不過掌權者不僅要掌握權力，更要背負責任，如果責任太重，到了他背不起的程度，他要麼強行背負直到被壓死，要麼就要交給真正有能力的人。」
「責任……」聞人賀似乎並沒有一下子明白南宮振的話。
「那個神秘男子展現的力量絕對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還有『陰影』，這些元素的重量，可不是誰都可以背負的起的。」
聞人賀微眯雙眼，面色陰沉，「南宮家主，你是在等待他們的失敗。」
「不是等待，」南宮振搖搖頭，「我已經看到了。」
他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是卻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暗含在裡面。聞人賀沉默，他聽的出南宮振對楚家的不滿和恨意，但他沒法說什麼，因為在他的心裡，不滿和恨意少不了多少，他也是家族之主，卻已許久沒有嘗到居高位掌生死的感覺了，楚家在其弱小的時候將這些奪走，以「讓你強大」為交換籌碼，然而沒有許諾等它強大了，就把尊嚴還回來。
聞人賀把心中雜念暫且拋開，笑問:「我也相信南宮家主不會僅僅等待，在派遣的隊伍里，應該會有所安排吧。」
「對。」
「你要親自參與到行動里？」
「不，」南宮振搖搖頭，「我們已經老了，這樣的機會，讓給年輕人比較好。」
「是啊，」聞人賀笑笑，「雖然我對楚家那個傲慢的小子沒什麼好看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對於小輩來說，這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吧。」
「的確如此，但是如果有機遇，我相信以南宮唯然的能力，絕對可以分得一杯羹，她不比楚家那狂妄的小子弱。」南宮振說，「至於向非，也不會輸給兩人。」
南宮振口中的向非，是聞人賀的兒子，聞人項飛，同屬暗襲組織，地位與南宮唯然相當，高於楚罌。說來奇怪，楚家雖然在聯盟中居於領導地位，楚罌作為繼承人卻遲遲無法真正進入暗襲，當然，這和他放蕩不羈的個性也許是分不開的。
「楚罌也在派遣隊伍之中，」聞人賀沒有多提自己的兒子，卻不滿道，「這應該算他犯了錯誤以後，卻獲得了獎勵吧，不過以南宮唯然的性子，肯定會和楚罌有摩擦的。」
「那就要看誰更強了。」南宮振點頭，門已經開到約一人的寬度，簡短的談話也要結束，以免隔牆有耳。站在出口外側的守衛同時打開了倉庫的大門，倉庫的面積不大，中央堆放著幾隻集裝箱，這些東西只是掩飾而已。南宮振整整衣服準備走出去，長期的地下生活讓他有些不適應地面陽光下的開闊。
突然，南宮振眉頭一皺，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自身後傳來，回身看時，拐角處突然撲出巨大的陰影，強行從兩人之間撞了過去並向門外沖。
南宮振沒有看清來人的臉，只看到了暗襲的低級黑色制服，那血腥氣就是那衣服攜帶的，他怒吼一聲「站住」，並伸手去抓這不禮貌的下屬。
凌伽確實站住了，不過卻是反手一軍刺劈向南宮振的臉，他的目的本來是逼退這個傢伙，然而他剛剛伸直手臂，卻看到了一抹寒光急速升起，那是金屬在陽光下特有的顏色，鋒利的刀刃掠過，軍刺頓時被攔腰削成兩半，而後刀刃速度不減，直接砍在凌伽的肩膀，把制服肩部的金屬徽章「鐺」的一聲劈碎后，切進了他的肌肉中。南宮振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了一把日本刀，迅疾的揮刀速度幾乎一下子要了凌伽的命。
刀的目標本來是凌伽的脖子，但凌伽驚駭中奮力抬肩，用徽章和骨骼生生擋住了刀刃的繼續進擊。合金門打開的寬度只有一人多，聞人賀在南宮振身後無法幫忙，給了凌伽存活的機會。
凌伽大駭。這時，距離此處不遠的守衛聽到了南宮振的怒吼，急忙跑了過來，和堵在門口的凌伽撞在了一起，相同的制服讓他迷惑了一下，凌伽突然抓住他的衣領，猛的拉向身後，兩人在狹窄的門裡交錯，守衛被巨大的力量推撞向南宮振，南宮振此時第二刀已經劈出，情急之下只好收勢，刀刃在守衛的頭頂停住了。
凌伽跳到門外，倉庫的出口就在南方約十米的位置，他抽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身後的合金門急速扣動扳機。南宮振剛欲跑出門追趕，一梭子彈就在合金門上打出燦爛的火花將他逼了回去，凌伽邊後退便開槍，在後背貼到倉庫出口時打完了最後一發子彈，他扔下槍，竄出了門。
倉庫緊臨街道，凌伽越過欄杆跑到路中央，強行截下了一輛紅色的跑車，年輕痞氣的司機剛要開罵，臉上就受了一記重拳，又被揪住衣服拖出車外。凌伽跳進車裡，將油門猛踩到底，車子發動機發出低沉咆哮，跑車尾部噴出黑色尾氣，猶如從地面彈射起的獵豹，急馳而去。
南宮振三人此時已追出了倉庫，他的滿臉憤怒慢慢化作陰冷，倒提的長刀慢慢晃動，像一隻丟了獵物的毒蛇。
他認出了這個逃竄的小子，沉默半晌后，下達了命令。
「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