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你……秦咲看見了他眼裏的堅決,看到了他想要做傻事的決心,可她什麼都辦不到,更無法阻止,只能看着、聽着。

「等等……」

「停。你可是要說出那小美人的下落了?」前面一個字是給薊庚的,後面一句則是給月陽炎的。

「既然國主對漂亮的男子情有獨鍾,不妨考慮下我,如何?我自認長得也不差呀。」

那偶爾皺眉和疼痛的抽息,似乎是被打斷了骨頭,但月陽炎仍掙扎著起身,徑自笑得狂妄。

「混帳!像你這種貨色本王要多少就有多少,想那小美人有一雙多倔強堅強的眼睛,長得又靈秀動人,讓人恨不得想看他被壓在床上逞歡,又痛苦又歡喜的表情……咳咳。」

離題了,也曝露自己的猥瑣思想。

照欒國主連忙改口道:「給你面子你不要,你覺得自己長得好俊是不是,本王就讓薊庚毀掉你的臉、割了你的舌、斷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丟進茅坑裏,看你還敢不敢自命不凡。事後本王就派人去斐國和你家一寸一寸地翻,就連你家鄉轟州都要翻個遍,定要找出那個小美人。

至於你眼前這個,等料理完你,本王就讓整個軍營的男人逐一姦淫她,在你面前把她整死。」

住手、住手……淚終於掉了下來,熱燙著濕潤了臉頰,秦咲想要大吼,奈何嘴裏塞著東西,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介意他們如何對待她,真的,正如同他不顧一切,費盡心機,拚上性命都想要護着她,絕不讓她的身分曝露一分一毫,但他們若真的那般對待他,她會比死還難受。

臉上淌著的是淚,心裏流着的卻是血。她喜歡他,很喜歡一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自己果真如當初他所說不願他受到半點傷害,就是一點點也不願意,與其讓他痛苦,還不如由她代為承受,只因她是如此的……愛他。

「我殺了你!」失去控制的暴怒咆哮是因為聽見她即將要面臨的可怕待遇,月陽炎試圖抵抗藥效,想要拚盡全力起身,卻被薊庚一腳踹回地上。

「那也要你……」有這樣的本事。但拿着短刃靠近的薊庚根本沒機會說完就被自己的痛叫聲打斷,原因來自於一把穿透他手掌的銀匕。

緊接在叫喚之後,兩名男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面那人容貌俊魅,眉宇間與月陽炎有幾分相像,雪色衣袍貼身裁剪;後面那人臉上有着傷疤,魁梧的身軀黑袍紅黹,看起來就不好惹。

「他的手還在汩汩流着血呢,真血腥。若是我,定會讓他手掌齊斷,如此斷腕藏在袖中才不容易教人瞧見。」俊魅男子眸光跟嗓音一般淺淺淡淡,不太蘊含感情,一進來便對那把匕首的使法加以評論。

「那才更血腥好嗎,真像你那麼說,血就不是汩汩地流,而是嘩嘩地噴。」疤面男子回答得沒半點苟同。

「月、月、月……閻……」

這兩人,一人是西斐大都督,另一人則是西斐大將軍,照欒國主曾跟他們打過照面,明白這兩人位高權重,已經開始瑟瑟發着抖。

薊庚更不可能不認識他們,也不管右掌上還插著把匕首,只覺大勢已去,發着怔,撲通跪下。

「閻將軍,你倒是說說看,在軍中以下犯上,勾結他國之人意欲殘害自己上司之人該判何罪。」俊魅男子冷冷說道,淡泊的眸經過月陽炎之時竟閃進幾分擔憂。

「斬首。」

「那就勞煩閻將軍了。」

語音剛落,不管薊庚如何求饒反抗,最後仍是被疤面男子拖出營帳,叫聲漸行漸遠。

輪到照欒國主了,本以為俊魅男子會像料理薊庚那般料理他,卻見俊魅男子走到面前,唇角噙著無溫淺笑,道:「照欒國主。相信見到我們,您也該明白外面發生了何事。您有兩個選擇。

第一,跟您那些被閻將軍的部下五花大綁的護衛一塊灰溜溜逃回照欒國,上回您領兵拯救西斐重臣一事也因現下您企圖虐殺這位重臣一筆勾銷,從此您無權再對我們西斐提出任何條件;第二,您可以選擇死在這裏,而動手之人是我,只因我姓月,而被您命薊庚修理得如此凄慘的男人是我表弟。

相信若您夠聰明就絕不會選擇第二項,是吧。最後,照欒國不過一方小國,要將你們趕盡殺絕,我們西斐絕對是綽綽有餘。」

慘叫響起在俊魅男子一番費盡苦心的解說之後,照欒國主連爬帶滾逃命,出門之時甚至被地上的毯子絆倒,乾脆用爬的離開,沿途還留下一灘灘似尿跡的拖痕。

男子將視線調了回來,輕嘆一聲,想去為秦咲鬆綁。

「住手,不許你碰她!」月陽炎的怒吼就響起在身後。

俊魅男子無法忽視,轉身淡淡扯笑道:「阿炎,恭喜你還活着。」

月陽炎沒有說笑的心思,憤怒的火焰都快從雙眼爆發出來,咬牙吐出的字句字字帶狠,「是那個天殺的妖祭用過勞什子卜術告訴小鬼她的身分,小鬼才命你來帶她回去復命是不是,你敢帶走她,我殺了你!」他口中的小鬼指的是當今的西斐皇帝。

旁人就算了,他如此公然的不尊不敬教男子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我記得我是你表哥,小時候你還拿我當親哥哥,整天哥哥、哥哥地喊,為何隨着年齡增長,你倒是把兄友弟恭忘得一乾二淨。」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讓你變成我的表龜孫!」

一腳踹過去,翻肚,任他四腳朝天求死求活就是不出手相助,讓他自生自滅,「哎。」

好明顯的嘆息,在解放秦咲的同時,俊魅男子反而一腳踹在月陽炎身上,在他被踹暈過去之前,無奈嘆道:「我只是來救你的,至於你和她的事以及她自個的事,我不會去管。還有,阿炎,你太吵了,太不識好人心,你就暫時安分躺着吧。」

「炎!」秦咲充滿焦急擔憂的叫喚隨後響起。

當月陽炎被她抱進懷裏,想跟她說話,卻因先前那腳真的踹得毫不留情,他還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直接暈死過去。

【第十章】

「咲兒!」月陽炎一聲好誇張的叫喊乍然響起。

好似一幕書中的凄美橋段,他仍健在,而秦咲卻化作幽魂一縷,任憑他手伸得恁地長,腳下步伐邁開奔出老遠,依舊構不著,眼睜睜看着她越飄越遠,而他的身影無限縮小,唯有無垠黑暗不住蔓延覆蓋整個畫面……

「我在這裏。」小小軟荑回握,力道有些虛、有點軟,還夾帶淺淺的無力,只因,「你弄疼我了。」

月陽炎把她的手握得好用力,那勁道就像身在戰場之中手握一卷敵方送來的挑釁竹簡,對於上頭所書種種憤恨不已,想用力將其握碎成塵粉,以表胸中怒火燃燒的恨。但她並不是他的敵人,他也並非想拿她的手宣洩恨意,他只是擔心。

「你、你沒有走?」驚訝以及錯愕像流暢的文字瞬間書滿在那張帶傷,甫醒來仍顯蒼白樵悴的俊逸容顏上。

「你希望我走?」

「不是,我只是夢見你離開了。」回應的語氣太急促,急着澄清。

他的確夢見了她離去的情景,先前他身上有傷,還是很重很重的那種,至於重到什麼程度,他相信不會比躺在地上,任由一頭大象用四隻巨腳狠狠踩落、碾過好得了多少。

回程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好幾次醒來瞅見秦咲那張熟悉的容顏布著淺淡憂愁,小心翼翼地為他抹葯、擦身、餵食葯汁,從頭到尾沒有吐出半句怨言。一股暖暖的窩心襲上心頭,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擔心、在乎,但每每因疲睏闔上眼看不見她又會覺得好不踏實。

是的,他將她在身旁對他的悉心照料視為虛虛幻幻、真真假假難以辨清,更曾夢到她不是被月淮拖走帶進宮,遭到小鬼降罪處死,便是夢到她無情淡漠地甩開他的手,踏出他家府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在你夢裏的我可是瞅見你與哪個女子廝混,以致勃然大怒,離開之前可有甩你幾個巴掌,怒斥你風流無恥,大聲起誓永生不與你相見?」秦咲淡淡問著,靜美秀麗的容顏看不出半分喜惡,嘴上、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那是在用調羹舀起一匙苦藥汁,再用嘴吹涼的動作。

因為她記得他有貓舌頭,知道他喝不了燙,便將每一碗葯汁都細心吹涼了才餵給他。

有時他醒了卻似沒醒,隨便誘哄兩句他都會迷糊點頭,趁機給他灌下。有時他好可惡,聽見她的呼喚卻假裝聽不見,還說她好吵,然後嚷着身體好疼,兀自沉回麻醉痛楚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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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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