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家長里短話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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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輩人那兒，能了就了啦

姥姥端起茶水，看了看董舒雅，搖了搖頭，繼續說。

「那天，劉保姆的小孩帶著你在老宅子里玩，那個混混小子海海好像被什麼吸引了，自己在一旁玩得高興。劉保姆看沒有什麼。就出去買菜了。她覺得一會兒就回來，應該不會有事。但是，那個小混蛋海海，是個賊有心機的人。見保姆前腳走，後腿他就哄著你們倆到井邊玩。老宅的井是很深的，水也涼。有個井沿，但是不高。那個小混蛋，趁你玩的高興，抱起你就把你往井扔……」

「啊？」董舒雅驚叫起來。

「千鈞一髮之際，劉保姆家的小孩，撲在井沿上，死死地拽著你的一隻胳膊，使勁把你往上拉。但是，井水已經漫過你的脖子了，你已經嗆了不少水，哭都哭不出來。劉保姆的小孩一邊把你往外拽，一邊大聲哭喊。海海那個混蛋，又使勁地打他，邊打邊用全身的力氣，把你和劉保姆的小孩，一起往井裡推。他年齡比你倆大好幾歲，很快就把你們倆都推到井裡了。你倆掉進去幾分鐘的功夫，眼看就不行了，沒命了……。姥姥緊張地說著，邊說邊喘粗氣。

董舒雅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姥姥，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哭喊聲遠遠地驚動了買菜回來的劉保姆。她出去沒有多久，本能地覺得不踏實，買菜買到一半就往回跑，半路上就聽見自家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把菜一扔，飛快地跑了回來，跑到井邊連拔帶拽，把已經在井裡淹得沒了動靜的你們倆個，撈了出來……」姥姥邊說邊緊張地撫了撫心口。

「啊，啊……」董舒雅也緊張地撫撫自己的心口，接著上前，給姥姥按摩後背。

「最緊張的，不在這兒。」姥姥喘了一口氣說。

「啊？怎麼啦？？」董舒雅急問。

「你和劉保姆的小孩，都沒呼吸了。」姥姥說。

「啊？」董舒雅一下子跳了起來。

「啊什麼啊？多虧了劉保姆，不然你能活到現在？」

「哦哦。後面怎麼樣了？」董舒雅急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劉保姆不愧是個能幹人。沒生小孩之前，跟著老公和公公，去海邊打過短工，學了一些溺水救生技巧。她趕緊把你們倆子里的水倒了出來，又口對口地給你倆做人口呼吸，忙了這個忙那個，先把你搶救過來了，又轉身去搶救她的兒子。還好，最後你倆都搶救過來了。但是你倆，都已經奄奄一息，不能動彈，有氣無力地蜷縮在地上。劉保姆氣不過，把那個混蛋海海抓過來，狠狠的揍了起來。」

「打得好，打殘他都不解氣。」董舒雅朗聲叫了起來。

「打什麼打，才打了幾下。姓孫的瘋婆子，不知道哪兒得到了信息，呼天嗆地的跑了回來，跟劉保姆撕打在一起。你爸你媽也跑回來了，拉也沒拉開，撲上來還要跟劉保姆撕打。她以為她自己多厲害多霸道，多能打，以為像打你媽那樣，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可是姓劉的保姆，本身體就有力氣，動作也很麻利，姓孫的瘋子哪兒打得過干粗活兒、有力氣的農村媳婦？開始能打個平手，那是劉保姆讓著她。畢竟孫瘋子是主人家的媳婦。但是打急了，劉保姆哪還管哪么多？那還有不使出真本事的道理？劉保姆三下五去二，就把孫瘋子摁在了地上，騎在了身下，揮拳就一陣狂奏……你媽當然解氣，也不去拉，你爸去拉你媽就攔著他，最後還是你爸去拉開了。」姥姥說到這兒，很解氣地出了一口長氣。

「是我，我也不拉。多打一會兒，才叫過癮，我爸多事。」董舒雅笑了笑說。

「唉，打是打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剛把劉保姆拉開，姓孫的瘋子爬起來，見人就打，見人就撓，她沒敢去撓劉保姆，劉保姆就去護著你們倆個小孩。但孫瘋子卻把你爸你媽都撓了個遍，你媽想還手，被你爸死死的摁住了。你爸你媽的臉上哦，全是指甲劃出的血印子，劉保姆看不過去了，又去打孫瘋子。孫瘋子就跑，慌不擇路，一不小心掉井裡去了。」

「哈哈，活該，太他媽活該了，淹死她算了。」董舒雅很解氣地大聲笑了起來。

「劉保姆一看出事了，趕緊又把孫瘋子，從井裡撈了出來。」姥姥繼續說。

「撈她幹什麼，就讓她泡在井，不淹死她，也要讓她多喝一會兒水。」董舒雅壞壞地笑著說。

「水她倒沒少喝。姓劉的保姆，也是有心計的人，她一邊撈一邊把姓孫的往水裡摁，摁下去喝幾口水，又提起來讓她喘兩口氣，再摁下去繼續喝，再提起來透兩口氣……就那麼折騰她，直到孫瘋子奄奄一息了，才把她拖上來。當然，她再也沒有氣力，去打你爸你媽了，像賴皮狗似的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直喘粗氣。」姥姥接著說。

「哈哈，哈哈，過癮，解恨。這個劉保姆，不簡單。」董舒雅笑得直搖姥姥的胳膊，大聲說。

「不簡單是不簡單，這下又把事鬧大了，鬧得不可收拾了。」姥姥嘆了一口氣。

「怎麼啦又？」董舒雅又緊張了起來。

「先說你倆吧。你和劉保姆的小孩，雖然被搶過來了，但是一直憨坐在地上，也不言語。在井裡泡時間長了，體溫低，又缺氧，必備送去搶救。你媽和劉保姆，分別抱起你倆，趕緊把你們送到了鎮上醫院，繼續搶救。你爸也跟了過去。孫瘋子見沒了威脅，起身擰起她兒子，一起跑回了她的老家，叫來了一百號多人，圍著你家老宅子鬧事。說要踏平你家，要劉保姆償命。你爺爺奶奶還有你爸，見情勢不對，趕緊叫劉保姆回老家去了。」

「好啦，完事了。」董舒雅鬆了一口氣說。

「沒完事，接著出大事了。姥姥說。

「哦？出什麼大事了？」董舒雅又緊張起來。

「孫瘋子見她讓害怕的劉保姆走了，開始肆無忌憚地吵啊鬧啊打啊砸啊，抹脖子上吊啊，跳崖投河啊，什麼名堂唬人就折騰什麼。但是，她不敢去跳井，估計她對那口井有心理陰影。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要鬧分家，要多分財產。有事沒事都要找茬子跟你媽打架，甚至跟你婆婆吵架。因為在那個家裡，只有你媽不是她的對手，只有你媽打不過她。你媽受了欺負，去給你爸告狀，你爸讓她忍著。你媽回來找我和你姥爺。你姥爺是官家身份，不好說什麼。只好由我出面了，我一到你家老宅子，揪起孫瘋子就是一陣猛揍。我個子高，力氣大，我抱起她，把她往地上一杵，她就受不了啦。我要幫你媽打回來。」

「啊？姥姥您還有這一手啊？厲害!」董舒雅似哭非笑地說。她本來想笑，因為姥姥威武，她又想哭，因為媽媽很受傷。

「那是，也不看看你姥姥當年有多神勇。我把姓孫的瘋子，照樣騎在身下打。這招是跟劉保姆學的，真還管用。哈，惹我，敢打我的女兒？找死！」姥姥這下子倒神武了起來。

「好哇好哇，她再也不敢打我媽了。」董舒雅這下子笑出了聲。

「不敢？有什麼她不敢的？我前腳一走，當然我把你也帶到城裡了。我前腳一走，她後腿又跟你媽打起來了。你媽又是鼻青臉腫地哭著回來，找我去跟她報仇。」姥姥吧了一口氣說。

「啊，這種三角循環？」董舒雅滿臉痛苦地說。

「這種三角關係，隨後也升級了，升級到孫瘋子，連你婆婆也要打了。你婆婆見孫瘋子把你媽打得太慘了，就上去拉架。孫瘋子說你婆婆拉偏架，連你婆婆一起打。你婆婆又不動手，只是拉架。所以，經常是你媽、你婆婆兩個人，被孫瘋子打得鼻青臉腫，不像人樣。只能等我過去了，揍她一頓報一回仇。」

「那我爸，我爺爺，還有大伯他們，不拉架嗎？」董舒雅滿臉疑惑地說。

「拉啊？拉開了又怎樣？總有他們不在的時候吧？再說了，你大伯本來就在暗中竄掇孫瘋子鬧事，想鬧著分家。這邊嘴上罵，那邊你媽那受哪氣？又罵回去。你媽是知識份子，有些話罵不出口，不像孫瘋子隨口就來，出口成章。你媽罵架打架都不行，都吃敗仗。一來二去，孫瘋子越罵越上癮，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你婆婆實在受不了，投井了。」

「啊？」董舒雅再一次驚得跳了起來。

「人們發現你婆婆的時候，已經回天無術。全家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孫瘋子知道撞了大禍，也不鬧了。但是，董氏家族的宗親們，不幹了。他們聚集在你家的老宅子前，圍著孫瘋子要她以命抵命，孫家的人見理虧在先，又見董氏族人勢頭、火氣正盛，不敢來硬的，找來董乙華的本家，也就是姓吳的那家人，來做中間調解人。調來調去的結果是，讓董乙華和孫瘋子離婚。你大伯是個和稀泥的，暗中攛掇孫瘋子鬧分家，要不然她一個人，哪有那麼囂張？這下整出大事了，只好和孫瘋子把婚離了。」

「哦哦。原來他倆，是這樣離婚的。接下來呢？」董舒雅點點頭說，

「接下來……」姥姥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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