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夢想在寒夜裡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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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季，墨色的夜裡；現代三國心計，夢想在顛沛流離。

冬季夜晚的街道，涼風拂面。

闌珊的燈影里，張宇軒和黃曉倩一前一後，默然前行。

聽黃曉倩說「南哥去找文婷姐了」，張宇軒的腳步遲滯了一下，心裡瞬間泛起了一絲酸楚。

這算一個男子對前女友的新戀情的正常反應嗎？其他男子會是什麼反應呢？不得而知。儘管自己早有思想準備，但面對突然而來的消息，自己並沒想象的那樣強大、坦然、大氣，更沒有「充耳不聞」，還有了一絲酸楚。這個過程時間很短，卻是緣於理智。長達八年的感情，自己並不是路人甲，雖然沒有瘋狂的追逐，卻有彼此真心的付出。出發時沒來得及看路，最終沒能走向同一條歸途。

為什麼是他？下午還與我為新公司的事爭論得面紅耳赤，這會兒又去找她？之前，知道他對她有好感，嘴上「嫂子，嫂子」地叫著。沒有想到……

這沒什麼，單身男女，自由戀愛，完全正當。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未來的合伙人，一個是相處八年的前女友、現在的好朋友，應該祝福才是。他倆真要在一起，還真的挺合適。只是這樣一來，又把自己扯進了他和她的新型關係中，自己該怎麼面對呢？

這是一個新難題。本來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和她關係會逐漸淡去，慢慢消失在人海里。留下的只是，心裡那份美好的回憶。然而，他不得不再次面對她，在一種新型關係里。

黃曉倩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個消息？與她搬來同一小區有關嗎？與她的「合租」倡議有關嗎？心機女，你想幹什麼？你給我添什麼亂？

「什麼時候？」張宇軒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了她。

「下午。」黃曉倩望著他，語氣輕鬆地說。

下午？下午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張宇軒嘴上沒說，心裡卻湧出了疑問，他看了看黃曉倩。

墨黃色的路燈光暈下，黃曉倩的表情顯得不那麼真實。

「就我們等他半天，他遲到那陣兒。」黃曉倩看出了張宇軒心裡的疑問，進一步解釋說。

哦哦，張宇軒的心裡，一下子亮堂了。那會兒時間，他不能去找她。路遇吧？做時尚雜誌，要經常跑客戶和廣告，那是雜誌的經濟來源之一。她的客戶群與他們的客戶群，有重合的部分。司馬相南這些天跑市場，與她路遇的可能性比較大。他不相信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始新的戀情。

黃曉倩緊跟張宇軒，欣賞城市夜景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讓前面這個男人，明白自己的用心。下午，在咖啡館辯論的時候，雖然表面上她很堅持自己的原則，但是，當他與司馬相南發生分歧的時候，她迅速站在了他這一邊。儘管她做得不動聲色，但司馬相南還是覺察到了，她的天平傾向了張宇軒。

將來的合作，三人的出資都差不多。將股權作為話語權，誰都占不了絕對優勢。三個人中，只要一人聯合了另外一人，這兩人必然成為「勝利者」。司馬相南知道這個厲害關係，也知道黃曉倩對張宇軒的心儀已久。他感受到了危機，所以下午討論的時候，他過多地強調自己的專業、特長，新公司要向製造型方向發展，三權制衡、股權公平等等，態度很是強硬。

她對司馬相南的想法，心知肚明。她不需要急於做什麼，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是了。如果她和張宇軒結成「秦晉之好」，那新公司就他倆說了算的天下。

她希望他能明白，你不是有夢想嗎？這樣實現的希望不是更大嗎？

既然你已經明確表示跟「保姆富二代」沒有結果，你跟我不是更好嗎？在事業上支持你，在生活上照顧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這時的她，見張宇軒對她提出的「合租」建議，不置明確態度，她沒有生氣、她認為，時間老人站在她這一邊，只要自己夠用心，她和他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但是她，忍受不了他的漠然，丟下她一個人往前走。所以她，把司馬相南和卓文婷「路遇」的消息，編成「他去找她了」的新消息拋給了他，目的是刺激他一下，讓他知道自己是「單身狗」了。她也知道，司馬相南遲早會去找卓文婷，遲早會成為一對。他倆很配，她覺得。

「不了解情況，就不要亂說。」張宇軒對黃曉倩說了一句，抬腿就走。

「我，……是南哥親口說的。他要追求文婷姐。」黃曉倩見張宇軒不太相信她，又扔出了新的炸彈。

「好哇。我祝福他倆。「張宇軒反倒笑了。

經過剛才的思想梳理，他已然明白，卓文婷不再是自己的女朋友。她和什麼人談戀愛，什麼時候談戀愛，他都只有祝福的份。何況戀愛對像，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夥伴。

「你就沒有一點兒，別的想法？」黃曉倩也笑了，接著問道。她問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他倆那樣了，你以後和他倆怎麼相處？二是他們都那樣了，你還跟我擰什麼勁啊？要不我倆也學學他倆？

「咸吃蘿蔔，淡操心。好好想想，明天怎樣調查的事吧。」張宇軒有意把話題引向工作上去。

「早想好了，明天，我去杭城。」黃曉倩知道，他是為了岔開話題。

「好。注意安全。」張宇軒說了一句，抬腿繼續往前走。

「我支持你……」黃曉倩趕緊跟了上去，她想順勢亮明她的觀點。但後面「……去杭城發展」這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張宇軒的手機響了。

空曠的夜街，鈴聲顯得很大，蓋過了黃曉倩的聲音。

「你好，舒雅……」張宇軒接起了手機。

聽到「舒雅」這兩個字，黃曉倩頓時覺得，他和自己的「戲」，今晚到此落幕了。

她嘴角一沉，不再說話。

他邊走邊接電話，越走越快，彷彿要逃離她似的。

她不甘心，快步追了上去。

我就要做你的秘書，你怎麼辦吧？

董舒雅回到自己卧室，已經很晚了。

沒想到回家第一天，經歷了這麼多事。

早上一下飛機，先是何美琳突發奇想，要重走「少女時代的校園路」；還好，在路上遇到了他。隨後是「父親突發心臟病」，被迫匆匆趕回，結果只是父親的「金蟬脫殼」之計。再後來去了楊伯伯家，回來的路上又看見「他以欣賞的目光看著她」，妒意高漲而帶他們去了咖啡廳；想聽聽他的「創業」大計，還沒開始呢，「姥姥和大媽打架」的消息又把自己拽回了家裡……一天忙下來，一點空閑都沒有。

好不容易完事了，她想起給張宇軒打個電話，問一下他那邊的情況。她的想法，是讓他去老爸的公司上班。

「你在哪兒？吃晚飯沒？餓不餓？這大冬天的冷不冷啊？」董舒雅對著手機，就是一通發問。

「我在大街上呢，要了外賣，不餓也不冷。」張宇軒有條不紊地答完了她的問題。

「大街上？幹嘛在大街上。這大冬天的，不要搞感冒了好不好。」

「剛從咖啡廳出來，準備回家。我身體倍兒棒，不會感冒。」

「哇哇，討論這麼長時間。開聯合國憲章討論大會吶？」

「結束一會兒了。」

「討論得怎麼樣？」

「還沒結果。」

「哦哦。創業的事，是要謹慎。現在的生意，很難做的。」

「很多老闆說，今年的生意，特別難做。」

「不說那些小公司。就我爸的公司，已經關停了不少生產線，還註銷了十幾個子公司。」

「我知道，大環境不好。」

「我爸答應了，給你安排工作。」

「哦？」

「只是我爸那人，原則性太強。他提了三個條件。」

「嗯？」

「一呢，從基層做起；二呢，不能靠關係；三呢，暫時不對外公開我倆的關係。」

「我倆的關係？」

「嗯。」

「我倆目前……沒關係吧？」

「……我爸就那麼一說。」

「代我謝謝他老人家的好意，也謝謝你。」

「不用謝……你什麼意思？」

「你爸說，不能靠關係。我呢，也不想靠關係。我還是想，自己創業。」

「還想創業？你沒見，現在的倒閉潮，一潮撲過一潮嗎？」

「老公司倒閉，才有新公司的機遇。」

「哈哈，想法奇特。解釋解釋？」

「他們退出，我們進入。就這麼簡單。」

「市場萎縮嚴重，哪兒簡單得了啊？你想簡單了。」

「中國市場這麼大，再小也小不到哪兒去。相反，老公司負擔重、轉型困難，有利於新公司彎道超車。」

「理想很豐滿，現實……只能到時候看。……哎，你開公司要招員工吧？我第一個報名應聘，你得給我發個joboffer！」

「你爸的公司你不去，跑我公司來幹嘛？」

「哈哈，給你當秘書啊？你都老總了，不能沒有秘書吧？」

「這個……也要滿足三個條件。」

「三個什麼條件？」

「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

「哈哈，蒙我！？」

「不蒙你。」

「好，我等著你的面試通知。」

董舒雅先是想問候一下他，順便探聽一點他們創業討論的消息。她思想上支持他去創業，但實際上又不想讓他去創業。不是每一個創業，都能獲得成功。何況現在創業的成本更高，市場開拓難度更大。

他要是進了老爸的公司，憑他的能力和才幹，十年之內做到分子公司負責人的位置，應該不存問題。兩人結婚以後，他會成為老爸的得力幹將。未來的董氏集團，需要張宇軒這樣的德、才、智超群的人。她知道，老爸對未來的女婿已有考慮，才提出了貌似苛刻的「三個條件」。老爸是在臻選董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既然老爸有這方面的打算，自己何不加把勁，做好這件「兩全齊美」的大好事？這可是事關自己一生幸福，董氏集團能否繼續強大的頭等大事。

她不能強勢地對他說，「你不能去創業，你必須來我爸公司上班。」，他會被嚇跑的，她得採取迂迴戰術。所以，她眼帘一閃，轉念就說要參加應聘，要做他的秘書！

哈哈，我就要做你的秘書，你怎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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