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斗蓮生疑
「娘，你一定要幫我。」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一間廂房，一對母女正在焦灼的商量對策。
「如果你不幫我，憑我的能力，肯定要輸給姐姐。」
「可是，你父親已經說過，這件事情，不讓我插手。」
原來是段青絲和連夢兒母女。
「他不讓你插手，你就不當著她的面插手就好了，要不然，你讓我拿什麼贏姐姐？」
「夢兒，你就那麼想當聖女嗎？」段青絲似乎有些動搖。
「娘，如果不是柳芸茵死了，你這一輩子都會被她壓著，你現在修成正果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難道也想讓姐姐壓我一輩子？」連夢兒有些口不擇言。
「夢兒！」顯然，段青絲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我錯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贏一次，哪怕就這一次也好。」連夢兒發覺自己失言，趕緊道歉。
「你姐姐從小乖巧懂事，雖然不是我親生，但是對我一直畢恭畢敬，整個聖蓮教上下都挑不出錯。師姐生前帶我不薄，現在她的女兒對我亦是尊敬有加，你怎麼能讓我在這件事情上上幫你？」段青絲顯然有些為難。
「娘，姐姐從小得師公的愛護，又有大師伯的悉心教導，本來就已經不公平了，難道你就不能幫我一點點？那你讓我拿什麼跟她爭？」
「那是她應得的，姐姐死得早，師傅和師兄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思芸身上，可是你從小父母健全，已經比她強了太多，何必再去爭這個聖女？你以為聖女真的那麼簡單，想當就能當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爭上一爭。再說了，娘，你真的是那樣想的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柳芸茵不死，哪來的你這個段夫人，哪來的我！」
「啪——」段青絲狠狠一耳光扇在連夢兒臉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娘，如果你不幫我，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你——」
前殿。
「感謝各位武林同道前來參加這次盛事，今日，將開始遴選聖女，希望大家能嚴格把關，如果天意選出了聖女，以後還請各位同道多多照拂。」連玉痕站在上首誠懇地說著。
旁邊的段青絲適度地微笑著，頷首，並沒有說話，兩位千金今日並沒有在他們身後，而是統一站在堂下一列參加選拔的弟子之中，統一的裝束，統一的打扮。不過，每個人都帶著面具，並不知道哪兩位才是連思芸和連夢兒。
為了公平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編號，從一到十五，十五人參選。不過，連掌教剛才說的希望大家嚴格把關，苦兒不太懂。
「好了各位同道，我們就座吧。」連掌教謙遜地說著。
每個門派的師傅們都站了出去，走向早已準備好的一張張隔得比較遠的桌子。天刀門兩位師傅，長劍門兩位師傅，臨淵閣三位師傅，逍遙觀三位師傅，萬象派兩位師傅，神隱教左護法，加上連掌教和段青絲段夫人，正好十五人，分別佔據一席落座。
原來昨晚各門派的前輩一直在商討，是為了討論今天的事情，每個師傅各自考察一個弟子，這樣節省了時間，而且因為大家裝束相同沒有過多修飾，又遮了面，所以不會有包庇之嫌，這樣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之前經過本門的初選，幾乎所有小有所成的弟子都參加了選拔，最終選出這十五個資質尚可的候選人，今日各位武林前輩同道匯聚一堂，你們就拿出自己的本事就好，不過切記犯規，也不可過度操作，不可強求，隨緣而安。」連掌教對堂下的聖女候選人說著。
「聽說聖蓮教的人都能操縱蓮花，這在當今武林也算異能了，而且能控制蓮花開落，招式美麗卻也能致命，不過聽說聖蓮教招收弟子並不會像其他門派那樣只要有恆心有毅力就有希望，沒有天份，也是徒勞。」秋池傲又在苦兒耳邊賣弄了。不過這次苦兒沒有討厭，「操縱蓮花」，這樣的字眼，像沉重的鐵鎚打在她的心門，突然一陣心悸。
苦兒突然想到了阮侍畫，當初絕情崖的人明明問過她是不是是聖蓮教的人，她還i認識燕無歸，認識廖芷煙，而師傅和聖蓮教的掌教也是故交，廖芷煙說阮侍畫已經失蹤了十多年，而連掌教說髮妻去世十多年，阮侍畫到底是誰？
「你知道連掌教的先夫人叫什麼名字嗎？」有些事情，苦兒好像有些大膽的猜測，於是問向一邊的秋池傲。
「柳芸茵。所以先夫人過世，連掌教才把大女兒名字改成連思芸。」
苦兒心安了，如果，哪怕是如果，真的太可怕了，她剛剛差點以為連掌教是她的……
還好，先夫人叫柳芸茵，而自己的娘，肯定不是化名，因為燕無歸見到她的第一面脫口而出的就是「阮侍畫」，而顯然師傅也是知道「阮侍畫」這個名字的，所以，娘和柳芸茵不是一個人，那她十幾年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她會操控蓮花？
連夢兒今年十三歲，連掌教是在先夫人柳芸茵過世第二年迎娶段青絲的，也就是柳芸茵已經過世十五年，阮侍畫不是柳芸茵，她們一定不是同一個人。那，娘是誰？
「連掌教，天下人都知道這聖蓮教選弟子嚴苛，沒有天份，饒是執著也是無用，看來這天下身懷異能之人幾乎都在貴派了，這十五個候選人應該是其中的佼佼者了？」阮侍畫突然朝連玉痕問了一句。
「哪裡，廖師妹太抬舉我聖蓮教了，聖蓮教雖然選人嚴苛，有天份者方能收入門下，不過並不是天下所有所有身懷異能的人都在聖蓮教啊，天之高，須知人外有人，真正的高手，也許都是隱世不出的。」連玉痕謙遜地回答著。
「是啊，據目前所知，百花門，就有類似的功法，不過還沒有見過他們的門人。」段青絲也在一旁附和。
廖芷煙朝苦兒看了看，不做聲了。
師傅應該是故意問給自己聽的吧，苦兒想著。聖蓮教的人必是身懷異能，不過身懷異能的人不一定出自聖蓮教，腦中好像靈光乍現，剛才的煩躁一掃而光，看來還是太緊張了。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連玉痕宣布著。
十五位前輩師傅正襟危坐，十五位候選人，有的將雙手放在兩側，有的交於胸前，有的席地而坐，雙手攤在兩膝。
「第一次考核，一炷香的時間，幻化完整的雪蓮，要清晰看見開落看見蓮瓣，看你們的能力，已能在規定時間幻化出多少雪蓮。」
很快，第一朵雪蓮出現了，靜靜在半空中展開，蓮朵四放。緊接著大家都輕捻著指尖，很快場上出現了十五朵形態各異的雪蓮，或者凌空飛舞，或者靜靜綻放，或者半開半合，其他門派參觀的弟子不由得驚嘆，而苦兒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一起在自己面前幻化雪蓮，場面熟悉而親切。
不一會，中間那個人的雪蓮旁娉娉裊裊地開始綻放第二朵雪蓮，由含苞待放到蓮朵大張，引人恍惚，宛如隔世。
苦兒突然想起了百蓮谷的小溪，想起了百蓮谷的山澗，想起了百蓮谷的溫泉，體內一股熱氣四處遊走著，靜靜地貫通四肢百骸。
每一位師傅都認真的看著眼前候選人所幻化的蓮花是不是清晰可見，是不是完整，而小輩們只能在一旁驚嘆。
「又一朵！」
「哇，好漂亮！」
「好像做夢一樣……」
如痴如醉，如夢如煙，飄渺的恍若仙境。
會下瑤台，一夢婆娑。
一炷香的時間將至，有些人可能是體力不支內力不足，努力地維持著已經幻化出來的雪蓮靜靜旋轉，卻沒法再開出一朵。不過這樣的場面已經足夠震撼，遙遙看去，半空中，綿延相接的朵朵雪蓮，蓮朵四放，靜靜開合，不是在水中，也不是在山間。
苦兒想著如果自己是水面駐足的水蟲，定然不敢挪動，怕卷染了半分蓮香。日光斜照，雪野泛著銀光，成片的雪蓮靜靜地懸在半空，那景象要多美有多美。這些後輩到後來都已經忘了驚呼，只剩下睜大眼睛，張大著嘴去看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十五位前輩師傅各自按自己的評判記下了剛才在自己面前的弟子所幻化的完整清晰的雪蓮數量，而後輩們還沉浸在剛剛如夢如幻的美景中無法自拔，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編號的，因為面具和著裝，沒人分辨得出誰是誰。
苦兒沒有去數每個人究竟幻化出了多少雪蓮，一邊看著，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回想著自己默過的那本書的經脈走向，竟然豁然開朗。
「第一輪的成績已經由各位前輩核定過了，現在可以更換位置了。」連玉痕掌教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隨後，十五個候選人整齊有序的調換了位置，每個人都面對著新的武林前輩。因為每個人都是有編號的，所以這個不會弄亂。
「原地調息一炷香的時間，準備一下第二輪的考核吧。」任何時候，連玉痕的聲音聽著都好像如沐春風，儒軟極了。
所有的聖蓮教沒有參加這次選拔的弟子都靜靜的候在另一旁，緊張的看著這邊的動向。
「你覺得會是誰贏？」秋池傲再一次靠了過來。
「肯定不是你。」略沒有好氣的刺了他一句，苦兒看到了墨桃兮投過來的疑惑的眼光。
片刻休息之後，連玉痕再一次起身，「一炷香的時間已到，現在可以開始第二輪考核了，蓮花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