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愛之相似

第一百零一章 愛之相似

「你們這個年紀,該是到處走走看看了。」君然低頭,伸手取下自己腰間唯一的裝飾玉佩道:「這個給你們,但凡街市食宿都需要銀子,雖不能萬事無憂,但也能讓你們玩上一段時間了。」

夕錦接過玉佩,挽住君然的手臂,親昵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君然哥哥,你要去哪兒?」

「還有些要辦,就不能陪你們了。」君然偏頭看了一眼,便伸手抓住姬如令的手道:「如令,你是哥哥,記得好好照顧小錦。若是小錦不聽話,回來和我說便是,我定會懲罰他。」

「嗯。」姬如令點點頭,被牽起的手感受著君然傳遞過來的絲絲暖意,眸光泛出流光

「哼,我不信,你才不會懲罰我呢。」夕錦撇撇嘴,跳在了君然的面前。

君然含笑不語,將姬如令和夕錦的手放在一起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一路上保護好自己。」

目送君然離去后,夕錦發現他和姬如令的手還一直緊緊握著,於是便嫌棄的鬆開。姬如令抬頭好笑的看了夕錦一眼,得意道:「君然哥哥說了,讓你好好聽我的話。作為哥哥,我得教你學會怎麼尊重我。」

「嘁,就比我早出生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也是早,一天也是早,一個時辰也是早。不論如何,我比你大是事實。」

「是,比我老。」夕錦沒了爭執的意圖,當下不甘的承認了。姬如令跟著他進了酒樓,嘴角一直帶著淡淡的笑。他知道,即使煩擾倔強如夕錦,他總會聽君然的話。

施術的時候,左楠除了讓籬之進屋外,其他人都被隔絕在了門外。而籬之的手中還托著一個包袱。

左楠走近屋裡看了一眼昏睡的姜清,便淡淡開口道:「先將衣服換上吧。『

籬之授意,打開包袱替左楠換上了一件袍子。袍子與他的喜好不同,是白色的。而且領口處還有寬大的衣帽。

左楠眼含厭惡的看了一眼通身白色的衣袍,伸手戴上帽子將自己的面目遮掩了一半。隨即,只見他在姜清面前站定,雙掌平攤生出絲絲紫煙。隨著時間的流逝,紫煙鑽入姜清的四肢百骸,伴著他周身泛出的紫色霧氣,另一股紅色霧氣也相繼環繞。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紅色霧氣漸漸消散,紫色的霧氣瀰漫姜清的全身。然而此時,左楠的下頜處卻已出現了厚重的水珠。就在他收掌將最後一縷紫煙斂盡的時候,略感中氣不足的聲音傳入了籬之的耳邊:「帶我去小姐的房間吧。」

「是。」籬之靠近左楠,扶住他往門外走去。

開門的那一刻,左楠刻意側過身子,而籬之也擋在眾人面前將他帶往慕怡的方向。尹相見左楠不語,朝著他的身影主動開口道:「鍾離公子辛苦了。」

左楠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道:「他已經無礙,都進去看看吧。」

慕怡聽說左楠來了,當下便興沖沖的跑到了姜清的房間。可當他一進去,卻發現裡面沒有人。顏湘知慕怡思念心切,便告訴她左楠回她的住處了。

進殿的那一剎那,慕怡就看到了椅子上坐著的虛弱的左楠。她瞥了一眼旁邊情緒低落的籬之,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只見她輕輕的小心的蹲在左楠身前,雙手輕顫的撫上落在他肩上的白髮。

左楠緩緩睜開眼,眼神迷離道:「不要對任何人說。在我恢復的這段時間,你和籬之要加倍警惕。」

「嗯,我會的。」慕怡隱忍著眼淚,點了點頭。她和籬之一齊扶起左楠,將他安置歇息下來。

待兩人出現在大廳的時候,慕怡盯著籬之眼眶逐漸變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楠哥哥就是鍾離公子?你明知道他有傷不能動用真氣。」

籬之低頭沉默,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即使他不願,但也不會違背左楠的意思。

慕怡見籬之不說話,之前的質問突然變成了自言自語:「你知道嗎?我和他相處這麼久,從沒見過他的頭髮全部變白過。他那麼討厭白髮的人,會不會也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

籬之聽著慕怡話里平靜卻越顯心疼的語氣,不忍開口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都會好起來的,而我為什麼這麼害怕。」慕怡笑了笑,將廳中但凡能映出影子的銅製品全都放在了桌子上:「你去內室將它們都拿出來吧,即使楠哥哥知道這些變化,我也不想讓他看到。」

龍乾穩登皇位后,除了與摯岩長老商議戰取滄浪外,其餘時間都便裝去皇城轉悠了。多年沒有涉足華宜,他不知道這座繁華的都城是否還和記憶中的一樣,如今有了機會,他要走過每一個角落,看清每一個人、每一件物,或許這樣,才能讓他懷恨已久的心找到一些曾經留下的足跡。

「老伯,來一碗豆腐腦兒。」

龍乾聽著遠處傳來清脆的少女音不由停下了腳步,他駐足看著坐在桌旁等待的女子,眼中泛起朦朧的光。那清秀嬌柔的背影,在他眼中漸漸與年少時愛慕的紅櫻重合。

「姑娘,你怎麼沒和情郎一起來?」老伯邊幹活邊說話,那熟絡的樣子,似乎姑娘是這裡的常客。

「他啊,正在家中用心讀書呢,將來考取了功名是要娶我的。」姑娘滿心歡喜,說話的語氣中透出愉悅自豪的氣息。

老伯看著女子笑得燦爛的樣子,也咧開嘴道:「別人都道他人窮沒有出路,也只有你願意等他。看你們這麼幸福,我心裡也高興。今天我就多送你一碗,給他帶回去吧。」

女子看著老伯端著兩碗豆腐腦兒朝她走來,連忙接過放在桌上。只見她從荷包中掏出兩枚銅錢,遞給了老伯。

老伯連連擺手,推脫道:「這可使不得,說好是送給你的,怎麼能多收錢。你們能經常來光顧我的這點小生意,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推推搡搡之間,女子見老伯執意退錢,只好將遞過來的一枚銅錢揣在懷裡。隨即,她笑了笑,表情不是俏麗活潑的開口:「老伯,這豆腐腦兒沒給糖吧。」

「沒給,知道你們向來不加糖。」老伯笑得慈祥,臉色卻佯裝嗔怪道:「說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不加糖也能嘗出甜味,這種感覺啊,我老頭可是沒法體會了。」

女子調皮的調到老伯身邊,朝他逗趣道:「老伯說什麼呢,嬸兒不是還在家等你嗎?早些買完回去見佳人吧。」

老伯很是開心,即使笑容裡帶著更深的皺紋,但歲月顯出的滄桑感並不能掩蓋曾經的心動。他輕推了推女子,假意驅趕:「快走快走,再耽誤,你那情郎都要來尋你了。」

女子瞳孔微轉,清秀的面龐上染上微微紅暈。只見她低頭挪步,拿起了桌上兩個碗「那我先走了,這碗我明天給你送過來。」

隨著女子離開,龍乾一直目送她直到背影消失。他收回了視線,眼神突然渙散。

就在那個萬紫千紅的春天,紅櫻執起他的手帶著他去了寺廟山腳的一片桃花林里。和煦的風,爛漫的花,伴著飛在空中的粉紅色花瓣,紅櫻為他起了相遇至今的第一支舞。

龍乾如痴如醉的的看著面前靈動的舞姿,一種莫大的幸福感湧入心頭。宮中的舞姬應有盡有,但他從不曾這般痴迷過。從那抹紅色的身影中,他看到了熱情,用心和真誠。

樹下,兩人依偎在一起,靜靜的看著在風中搖曳起舞的花瓣。突然,龍乾握住紅櫻的手,眼神堅定而飽含深情的看著她:「櫻兒,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了聲名顯赫的頭銜,沒有了用之不盡的錢財,甚至連生計都要整日操勞的時候,你還會感到像今日這般幸福嗎?」

「就像你所說的,你並沒有問我會不會和你在一起,而是會不會感到幸福。因為我知道到你一直都相信我。」紅櫻在龍乾的懷裡抬起頭,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道:「我會每年帶你來這裡,跳一支只屬於你的舞。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仍然會這麼做。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們的每一天都會是今天的樣子。」

龍乾沉默了,半天不語。倏爾,他脈脈的看著紅櫻美麗的眼睛,俯身吻上了她的額頭:「紅櫻,我們私奔吧。」

紅櫻坐起,輕輕的抱住了龍乾:「嗯。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即使是浪跡天涯也能處處為家。」

街巷的另一邊,一個銀髮男子始終伴在旁邊女子的身側,無論女子輕笑、怒罵或是斥責,男子都深深的看著她,不言不語。龍乾見那女子有些眼熟,便邁步緩緩朝對方走去。

「你怎麼回事啊,說了讓你別跟過來,現在和你說話又不理我。」女子賭氣似地拿起擺攤處的簪子,眼中略帶著狡黠將其插在男子的發間。

男子看著女子得意的神情,怔了怔。而後,便見他伸手撫上那枚簪子。女子以為男子要取下來,當即捉住他的手道:「不許摘。哼,就許你命令我,不許我命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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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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