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皇后離宮

125皇后離宮

寒針子的碎葉從信封里掉出來,刺痛了淳于澈的幽暗的雙眸,信里也就只有簡單的幾句話,說是約他相見有要事相商。

妧熙留着寒針子的碎葉,是顧及昔日他送她寒針子的情誼,這點總是毋庸置疑的。

他明明記得已經將那盆寒針子打碎了,是妧熙將那些散落的寒針子收了起來,然後種在別的地方。

「皇上,牢房裏的人可都說了,這封信蕭慶林一直都是貼身收著,要不是臣妾使了些手段,這信根本就拿不出來,可見這個蕭慶林覬覦皇后之心是真真切切的事實。」白蘭兒在一旁不斷地添油加醋,淳于澈將手心裏的信捏的緊皺起來。

「朕原本想留他一條性命,看來他真是活的夠夠的了,來人……」淳于澈的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寒涼,譚公公應聲快速地移步進來。

「皇上……」譚公公應聲道。

「朕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畢竟他曾經是侯爺,將鶴頂紅拌在飯里,這件事要瞞着皇后,只說他是畏罪自殺,保全他的體面。」淳于澈總是對辜負了妧熙的承諾感到絲絲的愧疚,但是蕭慶林的行為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他必死無疑,非死不可。

牢房中,蕭慶林已經發現了自己丟失的信,他知道淳于澈可能能夠因為謀反之事放過他,但是因為妧熙,他恐怕是要丟掉自己的性命。

緩緩地將飯喂入自己的口中,很快地,他的唇角已經流出了一條紅色的蟲子。

永安宮,「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採薇急匆匆走進來,慌裏慌張地道。

「娘娘,蕭侯爺在牢裏畏罪自殺了。」採薇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妧熙手裏捻著的佛珠徒然掉在地上,珠子四散地崩開,在地上撒的到處都是。

「你……你說什麼?蕭慶林他死了?」妧熙還是滿副不可置信地震驚表情,拳頭狀的手心裏出了不少冷汗,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接着顫抖的聲線道:「你去給本宮查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自殺,還是遭人毒手,他答應過本宮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映月軒,白蘭兒慵懶的倚靠在床榻的錦被上,對着瑤歡道:「悄悄放出話去,但是別讓人知道是從我們這傳出去的,就說蕭慶林不是自殺,而是被毒死的。」

「奴婢知道,這個蕭慶林一死,太后就徹底的倒了,若是皇后也因為蕭慶林的事情與皇上有了嫌隙,我們豈不是一箭雙鵰。」瑤歡的唇角露出極其陰鷙的笑意,壓着聲音道。

「哼,我若生下的是皇子,皇上必回晉封,到時候自然也少不得你的好處。」白蘭兒的眸子已經失去了剛進宮時的那份純真,取而代之的是渾濁的慾念,她從當初只想靜靜地陪在皇上的身邊,心境慢慢轉變到要獨霸後宮,成為後宮之中最有權勢的人。

很快,宮中起了流言,說是皇上暗地裏派人毒死了蕭慶林。

御書房。

「臣妾聽聞太后受了風寒,在行宮孤苦無依,心裏放不下,想自請出宮。一來是為太后的身體,二來也是想為天下蒼生祈福。」妧熙跪在地上淡淡地道,琉璃般的眸子看上去黯淡無光。

「太後生病,自然有宮人照顧,你身為皇后怎麼能離開朕。或者,你是相信了宮中的流言,所以要離開皇宮。」淳于澈猜測著,他會想到妧熙可能會因為蕭慶林的事情不安,卻從未想過她要離開。

「臣妾只問一句,宮中傳得真的只是流言嗎?」妧熙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淳于澈。

片刻的沉寂,從未有過的傷感在妧熙的心頭彌散,她多麼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可是他的反應,她卻在瞬間讀懂。

「沒錯,蕭慶林就是朕給毒死的,真還沒有問你,你將他送給你的寒針子種在哪裏了?」淳于澈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漆黑到見不了底。

「原來皇上只是因為一株死物就殺了蕭慶林,那皇上對臣妾的承諾又將置於何地?」這件事終究是淳于澈失信,她已經勸服他歸降,他也答應饒過他的性命。

「朕是一國之君,蕭慶林謀反叛逆,還敢覬覦朕的女人,難道他不該死嗎?朕留下他的全屍已經足夠仁慈,如今你卻因為他,要離朕而去?」淳于澈忽然將說話的聲音提高,他幾步踱到他的近前,眼神里灌滿了失落。

妧熙抬頭看了看,他儼然已經不是當初在淳于府的那個大將軍,而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臣妾剛才已經說過,出宮是為了照顧太后,順便為天下蒼生祈福。臣妾聽聞北方雪災嚴重,怕是災民很多,臣妾做不了什麼,只有出宮祈福,略盡綿薄之力。」妧熙說的也沒有錯,她是想着去看太后,也是想着要為國運祈福,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辦法面對現在的淳于澈,或許他們需要給彼此一段足以冷靜的時間。

妧熙似乎有長跪不起的意思,淳于澈的心揪得很厲害,他知道她要暫時離開,是想要躲開自己。

「好,既然這樣,朕答應你。你就好好地在外面祈福,什麼時候覺得可以了,什麼時候再回來。」淳于澈的心底灌滿了怒意,終於答應了她的請求。

妧熙帶着隨從離開了皇宮,這個時候卞麒麟卻也追了出來。

「娘娘,皇上臨時決定讓微臣相隨,說是可以關照下太后的病情。微臣在宮裏呆了這麼久還沒有被派去過行宮,可見皇上的心裏是多麼地在意娘娘。」卞麒麟也算是妧熙心腹之人,宮中傳出什麼樣的流言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妧熙的唇邊溢出一絲苦笑,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吩咐啟程。

沒有妧熙的皇宮對於淳于澈來說格外的落寞,他知道自己與妧熙之間的芥蒂總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化解,如果她不想回宮,即使是人回來了,心也沒有回來。

淳于澈會在夜半無人時分忽然來到永安宮,桌案上還放着一本唐詩宋詞的彙編。

他輕輕將那本書翻開,裏面的一行字猝不及防地跳了進來,「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他的眼前不斷地出現她的一顰一笑,他開始後悔不該那麼輕易地就讓她離開。

映月軒。

「皇上……皇上您在想什麼?」白蘭兒發現淳于澈在愣神,筷子裏夾起的光明蝦炙似乎正是妧熙平日裏愛吃的菜。

「沒有,朕沒有想什麼,你懷着皇嗣還是多吃些東西吧。」淳于澈說着將自己筷子裏的菜夾給了白蘭兒。

「多謝皇上。」白蘭兒淡淡地道。

淳于澈離開后。

「自從皇後去了行宮,我的心裏已經痛快了很多,可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皇上雖然人在映月軒,心卻不在這裏。」白蘭兒落寞地道。

「夫人,您要想讓皇上的心完全在你這,現在有一個大好的機會啊。如果皇后永遠也回不了皇宮,這後宮跟皇上還不都是您的了。」瑤歡湊到白蘭兒的近前,她終於成功地離間了皇上與妧熙,現在需要做得就是讓她永遠不要回來。

「你是說……」白蘭兒的眸子忽然暗淡下來,她明白瑤歡的意思,可是心底迅速彌散恐懼。

「夫人,皇上這兩日都宿在永安宮,誰都看得出他心底是放不下皇后的。不過行宮外守衛不森嚴,我們完全有機會將皇後置於死地,夫人您要好好考慮清楚。」瑤歡隱忍的恨意慢慢浮散出來。

「可是……這件事情太大,若是被人察覺。」白蘭兒仍然是心有遲疑。

「夫人,皇後娘娘在行宮裏面,我們自然是不能做什麼的。她終究會有離開行宮要回來的日子,到時候要是有不明所以的劫匪出現,也是保不齊的事情,夫人說對不對。」瑤歡繼續出著主意。

「對,如果皇后不回來,或者等到皇上將她忘得差不多了再回來,那麼我可以不做什麼。如果她非要回來跟我爭奪來之不易的地位,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白蘭兒字字吐得真切。

夜深人靜,該是到了卸妝的時候,瑤歡卻是對着鏡子仔細又精心地梳妝起來。

她仔細端詳著鏡子裏面的容顏,那雙眼睛還真是神似妧熙。

「裴妧熙啊,裴妧熙,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當初你在淳于府是何等得風光,如今也有這失寵落寞地時候,只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恐怕你早就忘了我這個小人物了。在你的心裏我不配喜歡皇上是不是?可是你信不信,皇上很快便會是我的了。」瑤歡在深夜中突兀地發笑,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姑娘,皇上在永安宮喝醉了。」

「辛苦你了,這隻鐲子是上等的翡翠,你拿着。」

永安宮,淳于澈剛剛想起身,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走了進來。

淳于澈怔了怔,幾步衝到來人的面前,不由分說就將她攬入懷裏,「妧熙,妧熙你終於肯回來了,朕想你想得好苦……」

「皇上,妧熙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皇上……」淳于澈將嬌媚的女子打橫抱起來,緩緩地走向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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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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