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花神容錦

既然紅塵都這樣說了，修顏也不好再繼續說些什麼，他只得點點頭，最後說了一句，「或許只有你自己明白，你心中的不是雜念，是執念……」

「看樣子，你對這『情』字比我了解的還多，莫非你也曾有過心愛之人？」紅塵看向一臉肅然的修顏。

修顏低下了頭，也許紅塵並未看到，就在剛才，修顏的眼眸如劍上秋水，透出一抹沉寂的哀傷。

許久之後，才見修顏緩緩抬起頭來，「當我還是凡人的時候，因為醫術精湛，他們都喚我一聲神醫。可是神醫又如何，她愛我如命，最後卻是為了救我而死。當時她就躺在我的懷裡，身為神醫的我卻是無能為力……」

對於「情」字，也許修顏才是傷的最深那個人。這段往事，他以往從未給任何人提及過，只因傷的太深，怕再回憶一次又會再傷一次。

紅塵突然陷入了沉默，從前他覺得修顏不懂情字，沒想到他竟是陷的如此之深。

就在這時，修顏又說了一句話，也許這句話才是真正喚醒紅塵的那句，他說，「是雜念還是執念並不要緊，重要的是，此人是容錦還是……紅玲。」

紅塵忽的低頭，他始終緊緊地坐在桃花樹下，桃香滿身，狹長的眼眸里，盈滿刺骨的悲傷。

早在紅塵將紅玲帶回來的那一刻，修顏就知道，對於紅玲此劫，紅塵註定是躲不開的。

正值此時，空中忽然下起了一場「桃花雨」，只見花瓣紛紛落下，猶如白雪飄落……

紅塵下意識明白些什麼，他稍稍扭過頭，一位女子正靜靜地凝望著他，她素白的衣裳隨風飄起，黑髮猶如雲泉垂瀉而下，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只是其中好像隱藏著某種很深的感情。

「紅塵君主……我與你，許久不見……」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哀色，她苦澀地一笑，低聲喃喃道，「沒想到你我還能在這裡遇到。」

修顏微微怔愣，覺得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也只有尷尬，勉強地笑了笑之後，修顏起身說道，「你們也是許久不見了，不如你們在此好好聊聊，我先走一步。」

側頭望著修顏，紅塵撇了他一眼，然而他卻沖著紅塵笑了笑，隨後便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桃花林中。

深邃的眼眸平淡如水，紅塵起身，長及於地的雪裘在繁花上慢慢拖曳，他淡定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容錦，「花神今日來此，可是找修顏有事？」

只見她神情恍惚地笑了笑，絕美的容顏上卻綻放一絲苦苦的笑意，「我為何來此，你的心裡難道就不明白嗎？」

回頭掃及一眼面前的女子，紅塵依舊是面無表情，他說，「我的確不明白。」

他剛剛說完，容錦就笑出了聲音，可就在此時，她秀美的眼角竟慢慢地滑出了兩行晶瑩的淚珠，「這裡的桃花是我親手種下，當年你也在此。我本以為千年過去，我對你的感情可以隻字不提，只可惜愛了就是愛了，你又要讓我如何忘記你。」

這番話她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而且悲傷當中還帶著一絲的懺悔。紅塵輕蹙眉頭，「事情早已過去多年，如今提及還有什麼意義呢，你我都該是各過各的。」

容錦試擦掉眼角的淚水，她上前一步，忽的拉著紅塵雪白而寬大的衣袖，「你還在因為當年的事情而恨我？」

稍稍低頭看了一眼容錦，紅塵又將手臂甩開，臉上一片冷淡，「只怕你是誤會了，我早已斷絕七情六慾，對你既無愛，也無恨。」

話音剛落，紅塵就已經化作一道白色的煙裊消失在這裡，只留下早已淚流滿面的容錦。

蒼白的嘴角忽的一笑，容錦轉了轉身子，對著不遠處的桃花樹說了聲，「修顏上仙何時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竟也關起這些事來。」

眼見自己被人拆穿，修顏也只好從樹上蹦了下來，站在容錦面前，他尷尬地笑了笑，「花神莫要生氣，我不過是好奇而已。」

容錦也並未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似乎比剛才更要傷神，她說，「其實我不止一次在這裡見到他的，每次我都悄悄躲了起來，就那樣遠遠地看著他。」

身旁傳來的，是修顏低沉凝重的聲音，「既然你如此心痛，為何不放手？也許放手可以令自己好過一些。」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望著漫天紛飛的桃花，「放不放得下又如何，即便他不愛我，我愛他就夠了。」

修顏嘆氣一聲，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紅塵最近可是有煩心事？我見他好像有些疲憊。」

說到這個，修顏就直接坐了下來，他的表情有些惱怒，「都怪他那個女徒弟，沒事偷什麼嗜血珠啊，而且還躲到了凡間，你說紅塵能把她怎麼著。」

聽完以後，容錦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自從以前聽說紅塵帶了一個女子到神界，當時她的心中的確是有些不快，不過想到那天宮那樣大，有個人陪著他也是好的。

容錦怔了怔，忽然想到什麼，「我聽神界的人說，紅塵的女徒叫紅玲？而且性子還很古怪，不過紅塵總是事事都包容她。」這句話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番醋意和失望。

修顏點了點，還順道將紅玲以往在神界所犯下的罪通通講了一遍，而且這些罪加起來足以讓仙帝懲罰紅玲，可是最後都被紅塵給攔下了。

「我還是頭一回見他對另一個女子這樣。」容錦埋下頭苦澀地笑了笑，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傷心什麼，明明已經和他形同陌路，聽到他對另一個女子好，容錦的心裡卻是難過極了……

別說是容錦了，就連修顏也是頭一回見紅塵這個冷木頭對一個人有這樣好，想了想，他說，「你對他的情意我是明白的，可他的心裡一定還對當年的事情難以忘懷。」

說到這裡，容錦清冽的眼瞳，一片淡淡的光芒，「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他，可我也是為了他好啊……」

修顏只是陷入了沉默，對於容錦和紅塵千年前的事情，修顏也只是聽神界的人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