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江南水鄉

江南水鄉，依山傍水，夕陽西下，一片落日的餘暉灑在那片開滿蓮花的池塘上，讓整個池塘燦然生輝。

紅玲坐在九曲橋上的亭子里，晚風入懷，輕輕朝她吹去，烏黑而又亮麗的黑髮略顯飄逸，她淡定地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流幻，她端起一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在這凡界，你過得可還習慣？」

他的神情再不似以往那樣脈脈含笑，而是一片悲苦，經歷了太多世事的魔尊，怕是再也笑不出來了，「我以前總以為在妖界生活，才算過的安穩，可是能在江南陪著她，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安心。」

冷冽的眼瞳綻放一抹柔柔的光來，紅玲嘴角不經意地朝上揚起，淡淡的笑意隨即而來，「雖然容錦死了，可你現在還能陪在她的身邊，這樣的感覺真好，其實有時候我還是很羨慕你們的。」

流幻不禁皺了皺眉頭，他的眸光里是恍若飄渺白沙的不解，他愣了愣，「有什麼好羨慕的，你是不會懂我的感受的，失去自己最愛的人是什麼樣感覺，你是不會明白的。」

是啊，紅玲的確不明白，可她卻覺得自己才是這世界上最為可悲之人，一直都是被人利用，一直都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稍稍低頭，望著杯中熱騰的茶水，又抬頭望了一眼流幻，「容錦曾今問過我一個問題，她說她從來不知道，在你眼中，愛究竟是什麼？」

握著茶杯的手不住地慢慢緊握，流幻的手明顯地顫了顫，可他還是僵硬地把茶水遞到了唇邊，喝了一口，他還記得，這個問題以往容錦問過他無數次，他每次都是從不回答，現在他想了想，「也許她說的沒錯，在我眼中，愛就是懷疑，是利用。」

「看來容錦還真是很懂你，她告訴我的一字不差。她很了解你，卻是沒有辦法了解紅塵。」說到這裡，就連紅玲也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她當了他幾千年的徒弟，不也一樣沒能了解他么？

提到紅塵，流幻的神情又有了一絲的不同，他放下茶杯，像是想了想，「我同紅塵交過許多次手，他從未手下留情過，可是他對你雖然無情，卻是和其他人的無情不太一樣。」

這句話，紅玲倒是被說的是一團霧水，她一個字也沒能聽明白。

流幻也知道她沒有聽懂，便再進一步地詳解道，「就好如，明明是可以一劍致命，而他對你卻是恰恰錯開了那麼一寸，你的傷口雖然很疼，可你卻是死不了。」

這樣的說法，紅玲就是徹底明白了，流幻所說的，也和她心中所想的差不多。很多時候，紅塵明明是可以殺了她，卻又是三番五次地放過了她，可若是他真的愛她，又怎麼可能忍心離開她？況且上次在天宮，也是他將她打傷，再送往了天牢，交由仙帝處置。

從這麼多的往事中回過神來，紅玲笑了笑，又嘆氣一聲，「總之我能確定，他絕不是愛我的。他口口聲聲告訴我，他不愛容錦，可是他曾經對容錦那麼好，他對我都比不上那樣的一半。」

流幻低下頭沉默了良久，他從未搞懂過紅塵究竟在想什麼，也從未明白過他若是真的恨紅玲，又何必把她留到今日？況且往日的紅玲修為並不及他，如今他若是想要殺她，簡直比登天還難。

今日紅玲來到這裡，不過是想最後看一次這裡的景色，她大概是怕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來這裡了。從木凳上緩緩起身，紅玲走出了亭子，她站在九曲橋上，望著池塘對面的樓閣，她同他當初就一直住在這裡，她本以為那樣就會是她的一輩子，沒想到卻是誤會一場。

「你說，凡界的蓮花，有什麼辦法可以在神界盛開？」紅玲突然開口問道。

流幻也從那邊走到了她的身旁，隨同她的目光一起望了去，「凡界的蓮花怎麼可能抵得住神界的靈氣來，怕是不可能吧。」

話音剛落，流幻的腦海中漸漸浮現了天宮花谷那片池塘中的蓮花，那次同紅塵決鬥的時候，他看見過，那些花沒有一絲的靈氣，看樣子也不是神界的雪蓮，他抬起尖銳的下巴，微微沉思，「恐怕只有神尊的血才能維持……」

紅玲猛地扭過了頭看著流幻，她也不由地想起了花谷中的蓮花，當時紅塵就告訴她，此花能在神界盛開已是不易，可是紅塵喜歡的是桃花，還有梅花，他又怎麼可能會為了蓮花而消耗自己的血？！

流幻像是猜到了紅玲在想什麼，他當即便說，「說不定是因為你喜歡蓮花呢。」

她搖了搖頭，微微皺了皺眉頭，「只有容錦告訴過他，她喜歡蓮花，我從未告訴過他，我究竟喜歡什麼。」

不經意間，一股酸楚竟是湧上了紅玲的心間，她實在勉強地笑了笑，笑著笑著，眼角竟是有兩行清晰的淚水滾落了出來，「原來這麼久，都是我誤會了。我一直以為，容錦對他而言，真的是可有可無，可我實在沒有想到，他為了她竟然願意用自己的血去種那滿池的蓮花。」

千年以前，容錦順利接近紅塵的時候，他也曾以為紅塵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可到了後來他才發現並非如此，紅塵也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他一直都知道容錦是流幻派到他身邊的，可他卻一直沒有說。

千年前，流幻去神界的真正目的，並不是要殺了紅塵，而是打算帶容錦離開，可是她卻是毫不猶豫地就從他的身後刺中了他的胸腔，他回過頭，眸含情深地望著他，傷口的痛，遠遠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痛。

他的嘴角，一片苦澀，他寧可希望那把刀是別人刺進了他的胸膛，甚至可以是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是她，而他也沒有想到過，那個人竟然就是她！

「那天在花谷，我親眼看見了一切，她將死之際，紅塵將她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溫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