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打賭

天宮中，聚集了眾多上仙，他們在這之前就約好，所以今日便一同前來找到了紅塵。

大殿的兩側，皆是坐滿了上仙，他們一臉焦急如焚的表情，個個都是竊竊私語，唯獨台階上，坐在軟榻上的紅塵沒有任何的表情。

「如今妖女繼位仙帝之位，紅塵君主，你可要想個萬全之策啊！」

「是啊，當下之際也只有我們眾人聯手，殺了妖女！」

眾多上仙皆是這樣說道，任憑他們怎樣著急，情緒怎樣激動，紅塵也依舊是沒有言語。

見紅塵不肯說話，上仙是更加地著急，他們從木椅上站了起來，「紅塵！你倒是說話啊！難不成你捨不得殺那妖女？！」

也是因為這句話，才讓紅塵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的不同，他微微皺眉，眸光瞬亮，「既然大家都是如此想法，倒不如就殺了紅玲。」

他的語氣平淡如水，看起來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那些上仙幾乎都是一驚，他們覺得紅塵定是狠不下心殺了紅玲的，沒想到他這麼平淡地就答應了。

就在所有上仙都準備離開的時候，修顏突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想必他是知道了最近神界所發生的事情，才急忙趕了回來。

「仙帝逝世，紅玲當位。紅塵，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好歹也是神界的上仙！」修顏的臉上，是一片憤憤的怒意。

紅塵早就料到他會這樣，他不告訴他，就是因為紅玲早已是功力大增，就算修顏回來聯手也是於事無補。

「先到花谷里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眾多上仙都聽紅塵是這樣說，他們也就連忙起身，道別離去。

修顏一直跟在紅塵的身後，兩人逐步於花谷中。月蝶輕輕飛舞，在花瓣上稍作停留，花谷風景悠揚，且是靜謐無比。

兩人在涼亭里相對而坐，然而氣氛卻是凝固到了冰點，最先開口的，是紅塵。

溫柔俊美的臉上並無其他表情，他從一旁拿過酒杯，並且提起了酒壺，為自己倒滿了一杯，飲下之後，他的表情又漸漸嚴肅起來，「我死了之後，神界就交給你了。」

原本憤怒沖沖的修顏，突然鎮定了下來，「難道仙帝沒有給你解藥？！」

淡淡地搖了搖頭，紅塵否認了他的問題，「我要和紅玲一同死……」

認識紅塵幾千年來，他一直認為紅塵什麼事情都能看得明白，可現在才發現，好像並非如此，他為了一個女子竟然願意去死！

「紅玲作惡多端，本就該死，你何必陪著她去！況且神界也不能沒有你啊！」修顏極力地勸阻道，只希望他可以改變主意。

他說得對，殺了四位神尊的人是紅玲，道德犯上，殺了仙帝的人也是紅玲，這一切的罪都應該在紅玲的身上，紅塵完全可以不用受罰的。

若有似無地揚起一抹笑容，紅塵的笑容太為苦澀，他低頭看著杯中澄澈的酒，酒入愁腸，化作一片相思淚……

「她的確錯的太多，但這一切終歸都是我的錯。如果那天我沒有離開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紅塵地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在這些天，他沒有一次是安然入睡，只要閉上雙眸，他的腦海中就全是紅玲的模樣。

對於修顏來說，紅塵已算是為情所困太深的人，無論是誰都把他救贖不來。

事到如今，修顏才覺得也許錯的人是自己，他對紅玲一直存有偏見，所以才反對她和紅塵在一起，並且想方設法讓容錦同紅塵在一起。

那是因為修顏覺得，他和容錦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甘願為了一個人而等待千年。

未過多久，修顏自己拿起了一杯斟滿酒的杯子，遞到嘴邊，不加猶豫便將其一飲而盡，清俊的臉頰上，是那抹傷神的笑容，他說，「當初為了修仙，我把她對我的愛不管不顧，直到她死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就是愛……」

這些往事，紅塵也聽他說起過，他也知道，修顏當初在凡界也是經歷了一番事情所以他才會變成今日這樣。稍稍頓了頓，紅塵問，「她死了，而身為上仙的你可以永生不老，這樣你一個人豈不是太過孤獨，你又為何要執意修仙呢？」

低了地眼眸，修顏大概是不想讓人看見他失落的神情，可他的語氣還是帶著一抹清透的傷，「我原本以為，等我成仙之後，就可以找到辦法將她救活。在凡界，我枉為神醫，在神界我枉為上仙，竟然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這樣的感覺，紅塵也是有所體會，當初紅玲被四位神尊所殺，他明明是可以救她的，卻還是晚了一步，只是如今感嘆這些都太遲了。

仰望著涼亭的側前方，那一片蓮花仍然是亭亭玉立，搖搖曳曳。一陣微風吹來，蓮花的香氣沁人心脾。修顏嘆氣了一聲，他突然開著玩笑道，「你若是死了，以後誰陪我喝酒。」

說到「死」這個字，紅塵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傷，反而是脈脈的笑容，清俊而爽朗，「你每年記得來天宮給我敬酒就好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修顏突然眸光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他的臉上又是一片嚴肅的表情，「我覺得，紅玲定不是真的要你性命。」

遞到嘴邊的酒杯忽然擱置了下來，他恍然抬頭，堅定而又決絕地搖了搖頭，「不，她此刻是最恨我的。她同我一樣，最討厭別人的欺騙。」

仔細想想，紅塵說的也是對的，也是在看見紅玲第一眼的時候，他就知道紅塵和她的性子太為相像了。

可是這一次，修顏卻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和你打一個賭怎麼樣，我就賭紅玲一定不會殺你！」

紅塵忽然笑了笑，又是決絕而又堅毅地點了點頭，「你可別忘了，每次打賭都是我贏。這一次你照樣贏不了我。」

修顏的自信也絕不低於紅塵，他說，「好。紅塵，這次贏的人必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