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紫禁城
紫禁城乾清宮內，乾清宮自不必多說，做為內廷后三宮之一，大明曆代皇帝的寢宮自有它的氣勢。
台下香爐之中緩緩飄出絲絲的青煙，略微帶著清香，只見一個氣勢威嚴卻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躺在龍床之上，身後兩個宮女手執宮扇，前邊站著一個老太監手持拂塵，下邊站著的卻是那錦衣衛的千戶牟斌。
「他真是這麼說的？」那中年男子緩緩的問到。
「回皇上，正是這麼說的，微臣也注意過他的表情，看來他是真的不知情，那天過去也只是湊巧。」牟斌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那中年人自然就是大明王朝現在的主人明憲宗朱見深同志了。
「嗯，很好。」嘆了聲氣繼續說到「唉，你說她怎麼就不死心呢。」好似喃喃自語一般，可宮內眾人卻是聽了個明明白白，急忙的跪下。
「你們都退下吧，牟斌，你留下。」朱見深一揮手便把其他人趕了出去。
「遵旨。」眾人紛紛退了出去，那老太監走到牟斌身邊，冷冷的看了看他，嘴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甩了甩拂塵也跟著走了出去。
「牟愛卿，你也是錦衣世家了，可官職一直不高，到現在還是指揮僉事銜的千戶，心裡有沒有怨恨朕啊。」朱見深看似無意的說到。
牟斌一聽，卻是嚇的一哆嗦，立刻跪了下去說到「微臣不敢，微臣世受皇恩，皇上對微臣已經很好了。」
「呵呵，你放心，現在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朕只是放不下啊，敢刺殺太子，大明的儲君，呵呵。」朱見深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牟斌當然知道朱見深說的是誰，滿朝文武都知道，就是那萬貞兒萬貴妃了。
說起這萬貴妃，那可是絕對的後宮一姐，當仁不讓的大姐大，就是朱見深有時候都給讓她三分，也正是這兩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後世就不少關於他們題材影視作品，這朱見深也絕對當得上一個痴情種，畢竟這萬貞兒可是比他大了整整的十九歲。
「皇上仁慈。」牟斌沒敢接話，只能敷衍的說到。
「朕問你，當時錦衣衛的巡街校尉呢？順天府和大興縣的衙役呢？守城的軍士呢？最後竟然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吏目，把他們的活都幹了嗎？」朱見深氣憤的說到，無論你怎麼折騰，買官還是賣爵，朕都可以忍，可你動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無論是哪個皇帝都是無法容忍的，看來這次需要動一動了。
「微臣，微臣不知道。」牟斌低著頭說到，他沒撒謊，自己就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能夠做到這樣事情的人絕對不會簡單，想瞞住他簡直是太容易不過了。
「朕當然知道你不知情，要不然你還能站在這？」朱見深緩和了下語氣繼續說到「你說，這個小子也是個愣頭青吧，別人跑還來不及他就敢帶著人往前沖，呵呵，有意思。」
「回皇上，據倖存的侍衛說，當時他們已經快堅持不住，幸虧有這個叫蕭安的吏目趕來，要不然......」牟斌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向下說，他知道皇帝一定會明白，再說下去自己就要犯忌諱了。
要是蕭安知道牟斌此刻在替他說好話，一定會豎起拇指說牟大人厚道。
的確，這個牟斌要說後來還是很出名的，為什麼呢，因為他得到過文武百官的點贊，五星級的好評，不過這有什麼呢，被贊過的多了去了，可他是什麼身份，呵呵，日後的錦衣衛指揮使，估計在這個職位上被文武百官點贊好評過的也就是之前的袁彬，現在的牟斌和將來的陸炳了，正史中也正是牟斌這樣的性子才被劉瑾下了冤獄折磨致死的，不過現在有了蕭安的出現，不知道劉公公還能不能堅持到能夠禍國殃民的那一天了。
朱見深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是這個愣頭青跑了去，估計現在就要重選太子了，這次的事情做的過了，不能不在提醒提醒了。
「牟斌，朕現在封你為錦衣衛指揮同知，掌印北鎮撫司，奉旨提點詔獄，給朕好好查查，你該懂的分寸。」朱見深好似下定什麼決心說到。
牟斌聞言卻是一激靈，這北鎮撫司一直都是指揮使萬通的囊中之物，詔獄便是這北鎮撫司最重要的部門之一，況且北鎮撫司還掌著錦衣衛最大的軍事力量錦衣緹騎，皇上這是下了狠手啊，萬通可是萬貴妃的親弟弟。
不過牟斌卻明白朱見深的意思，要查，太子被刺殺，必須要有個姿態，卻不能查的太深，點到即止即可，給他們個深刻點的教訓，畢竟現在萬貴妃還在，朱見深不能不想想多年的情分。
「微臣遵旨。」牟斌恭敬的答到。
「還有，傳朕旨意，錦衣衛北城百戶所巡街校尉力士以上，至主官百戶殺，千戶罷官，順天府尹周元整治地方不利，然念及多年勞苦功高，罰俸一年，降一級原職使用，當班衙役殺，大興縣令以下，全部罷官，當值衙役殺。」只見朱見深一連說了幾個殺字，牟斌也是一陣哆嗦，皇上是動了真氣，自己可從來沒見過。
「那個愣頭青叫什麼來著？」朱見深殺心一收，才想起來這個大功臣。
「蕭安。」牟斌大氣都不敢出，小聲的回答到。
「嗯，蕭安現在官居何職啊。」朱見深緩緩的問到。
牟斌偷偷一翻白眼，皇上您記性還真不好，剛剛不是說了是北城兵馬司的吏目嗎？不過也是，朱見深同志好歹一帝國元首，哪有功夫記著這一個環衛處臨時工了。
「蕭安之前是北城兵馬司的吏目，微臣前去問話的時候，看到了府軍前衛的李指揮使，現在蕭安已經是府軍前衛的百戶了。」牟斌如實的答到，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沒有耳目，該老實的時候一定不能撒謊。
「唉，太子長大了，知道招攏人才了。」朱見深嘆了口氣說到。
牟斌聞言卻是一驚，偷偷的看向朱見深，只見朱見深的臉上卻沒有別的表情。
「太子殿下也是愛才。」牟斌解釋到。
「朕都知道，呵呵，你牟斌不也是太子的人么，你別害怕，朕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太子又是儲君，你們這樣做朕不怪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恐怕樘兒的太子之位現在也不會這麼穩吧，朕對不起太子的母親，不能再對不起太子了。」話雖如此，可朱見深還是暗自的打量著牟斌的表情。
「微臣不敢。」牟斌此時慌張的低著頭想，這皇上什麼都知道，也不似傳聞那般專寵萬貴妃，看來是早就有所打算了。
突然朱見深又開口說到「府軍前衛百戶蕭安，忠心為國，少年英才，授武略將軍，加勛飛騎尉，御前侍衛帶刀官，值宿東宮，牟斌，你去傳旨，下去吧。」朱見深說完便揮手叫牟斌退了出去。
牟斌退下后心想姓蕭的小子算是一步登天了，卻又聽裡面傳來一聲嘆息，有無奈、有自責、還有怨恨，牟斌轉身搖了搖頭，向宮外走去。
迎面正好遇見那老太監梁芳，只見梁芳深深的看了一眼牟斌便陰陽怪氣的說到「咱家恭喜牟千戶哦不牟指揮了？有什麼事可說，什麼事不可說，牟指揮是聰明人，想必該知道了？日後享受那無盡富貴榮華，就無需咱家多說了，嘿嘿嘿。」
牟斌聞言卻是冷笑一聲，淡淡的說到「梁公公，下官自然知道該做什麼事情，無非就是忠心皇上罷了，哼哼，下官有事，告辭！」
只見牟斌話裡有話，梁芳冷哼了一聲，看著牟斌漸漸走遠的身影，陰毒的說到「自有叫你知道東廠厲害時候！」說完便進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