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比試
「好，好，奴婢這就出去等著。」說著含著眼淚望著沈月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沈月嬌，沈姝婉心裡難受，沈月嬌此時的命運和曾經的她是那麼的相像啊！
只是曾經她是被嫡母哄騙，心甘情願去做了那鋪路石頭。
「嬌姐姐，你別在想不開了，這命是自己的，你這樣子的不珍惜，可不就是親者痛仇者快嗎？我看桃姨娘的眼睛都腫的像個核桃，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桃姨娘可怎麼辦？「
沈姝婉也不管沈月嬌到底聽不聽的進自己的話，也不看沈月嬌，就那麼望著旁邊的陶瓷葯碗，低垂著脖子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躺在床上的沈月嬌毫無所動，只是那藏在被子下面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床沿。
「我不知道嬌姐姐為什麼不願意嫁到金家去，要說這金家雖不是勛貴之家，可是像咱們這種庶女嫁進去，也算是高嫁了，他們家又在京城，和咱們伯公府挨得近，你是伯公府出去的姑娘，只要伯公府還在，他們家就不敢明目張胆的欺負你！只要他們有所忌憚，你在好好的謀划謀划，指不定會比旁人都過的舒心呢！上次嬌姐姐問小九，為什麼不是小九，對小九也充滿了憤恨，難道嬌姐姐以為，小九過的很好？小九以後，還不知道會嫁進什麼人家，這都是命，都是咱們生為庶女的命。「
躺在床上的沈月嬌終於有所反應，只見她側著頭，望著沈姝婉，那大眼睛里撲簌簌的直掉眼淚，」小九，可是我不想要認命。「
沈姝婉很想說，她其實也不想認命，上一輩子，她的認命，她的妥協都換來了血淋淋的傷害，她的新生，都不會認命，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握住了沈月嬌的手，「嬌姐姐，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金家，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壞的。只要你好好的謀划，好好的經營，有咱們伯公府給你撐腰，好日子正等著你呢！「
和桃姨娘告了別，沈姝婉慢慢的朝攬竹閣走回去。
路過流水長廊時，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望著那好似看不見盡頭的長廊，心裡微微的嘆氣。
金家，只有一個金大川在皇帝身邊做御筆侍書，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金家，卻在京城站穩了腳跟，金家人，還有誰是簡單的？沈月嬌又是因為那被設計的情況嫁進去，儘管是金家自己求的，估計這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看見沈月嬌的悲劇，沈姝婉不免為自己的以後擔心，這一輩子，她又將會嫁進什麼樣的人家？遇見什麼樣的人？
腦海里突然閃現出顧念那張顛倒眾生的臉。
沈姝婉好笑的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要抱有期待的比較好，這一生，她只願不要再嫁給程絡就好，不要在認識他，不要在見到他！
可惜，生活往往都喜歡給人開玩笑，你越是不想要見到的人，不想要發生的事，冥冥中，卻總是會被生活這個劊子手推到你的面前來。
接下來的幾日，沈姝婉特意多留意了一些關於沈月嬌的事情，也不知道沈月嬌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還是另外有打算，再沒有鬧出過什麼事情。
不過也因為沈月嬌鬧出懸樑自盡這件事情，雖然是張氏捂的嚴嚴實實的隱瞞了下來，宅子里多少還是有流言流出，那些不負責任的話，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
什麼三夫人方氏苛責庶女，不僅剋扣庶女的月例，剋扣庶女的嫁妝，更是對庶女的婚事不管不問，簡直是一個惡毒的嫡母，逼得庶女去死，甚至有人說沈月嬌的婚事就是三夫人故意折辱庶女找隨便找，否則憑著沈伯公府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一個庶女，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嫁給金家的庶子。
也有流言說張氏作為長嫂，在方氏撂擔子跑回娘家瀟洒的時候，主動操辦起了侄女的婚事，真是賢良淑德的典範。
沈姝婉聽翠柳繪聲繪色的說起這些流言的時候，她正在吃午飯，聽完后她連午飯都不想吃了。
張氏明明有的是手段鎮壓這些流言，她卻任由這留言肆意流傳，指不定那些誇讚她自己的流言就是她安排人傳出去的呢！
三夫人方氏人雖然回了娘家，這府里的心腹卻留了不少，這流言一出，沈姝婉猜想，這方氏大概很快就會回伯公府了。
果不其然，在流言流傳的第三天，三夫人方氏帶著雙胞胎，大包小包的回了伯公府。
方氏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張氏手中接回了替沈月嬌準備婚事的權利，更是做出大陣仗的要親自給沈月嬌採買嫁妝。
平時走動也時常帶著沈月嬌。
在說沈姝婉自己，自從那日在家學里彈了一首《平沙落雁》的七弦琴，被誇讚，被嫉妒皆有。
她一直以為沈月芳回到府里一定會找張氏埋怨自己，她也一直等著張氏的刁難，可惜她並沒有等到，反而是劉先生找到了父親瀋海瑞，對瀋海瑞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沈姝婉在琴藝上面的天賦異稟，說是要收沈姝婉為關門弟子。
瀋海瑞當時就應允了，還直誇沈姝婉和沈景琅兩姐弟果然是他的孩子，皆是聰明異常。
心情大好的瀋海瑞還打發常隨送了許多吃的，穿的到攬竹閣。自己更是親自到攬竹閣看望沈姝婉，聽完沈姝婉彈奏的》平沙落雁》后，對沈姝婉讚不絕口。
沈姝婉望著桌子上那新鮮的水果，香氣撲鼻的糕點，還有那簇新的布料，不由的感嘆，父親這般，不知道自己會成為多少眼中釘，儘管如此，沈姝婉還是很高興，這種上輩子從來沒享受到的父愛，讓她心情愉悅。
從沈月嬌的身上，她感受到，在這個家裡，雖然生為庶女不能改變，但是，也要做一個有用的庶女，這就叫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只要她變得足夠好，張氏就算是想要把她賣了，也會找一個好的買家！
日子很快就走到了六月，沈月嬌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
這一日，沈姝婉先是跟著沈月芳，沈月溪等人在家學里學了當天的課程，在其他姐妹都紛紛離開之後，她這才去找劉先生，發揮她作為關門弟子的特權，練琴開小灶。
其實劉先生現在教的東西，沈姝婉都知道，只是她不敢託大，總是裝作很多都不懂的樣子。只說自己只會彈《平沙落雁》這一首曲子，劉先生在問旁的，她就回答：「姨娘沒教，不會！」
這讓劉先生在背後不由的時時感嘆，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沈姝婉正準備抱著七弦琴去找劉先生，不想沈月芳也抱著一把七弦琴去而復返。
「九妹妹，你是不是去找先生？我新學了一首曲子，想找先生評斷評斷。咱們一起去吧，正好讓先生評一評我們兩誰彈得好。」沈月芳高傲的說道。
自從沈月芳想讓沈姝婉出醜沒成，倒是讓沈姝婉出盡了風頭，她也說到做到，回到府里果然讓大夫人張氏請了個女琴師到府上，專門教她彈琴。
很長一段時間，沈姝婉都能看見沈月芳受傷的指甲蓋。
今日沈月芳這般自信滿滿，想必是有所成就了。
兩人到了劉先生所在的小院，居然發現本來應該走了的沈月溪，沈月佳，雙胞胎再此，就連沈景陵和李天佑都在。
「九妹妹，原來你不僅寫字寫的好，連七弦琴都彈得那麼好啊！「李天佑一見沈姝婉就迎了上來。
「天佑哥哥你都沒聽過九妹妹彈琴，你怎麼就知道她彈得好了？「沈月芳看著李天佑不滿的說道。
為什麼父親越來越喜歡她？，為什麼祖母越來越喜歡她？，為什麼溪姐姐也喜歡她？現在連天佑哥哥也覺得她好？
沈月芳咬著嘴，明明自己是嫡女，她沈姝婉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為什麼他們不更喜歡身份尊貴的自己，偏偏要喜歡身份卑微的庶女？
「我聽景陵說得，九妹妹的琴聲好像能讓人身臨其境。「李天佑沒有注意到沈月芳，他整個心神都在沈姝婉的身上。
「那是二哥哥胡說的。「沈姝婉謙虛的說道，轉頭看著坐在一旁的沈月溪問道：」溪姐姐，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都在先生這裡啊？「
沈月溪朝沈月芳努努嘴，回道：「芳妹妹說今日要和你比試比試，讓丫鬟們又叫了我們回來。「
「可不是么！我們都上了馬車，又被人拉了過來，真是的，你們比試幹嘛非要我們過來？有先生評斷不就行了么！「沈月蓉對七弦琴沒有興趣，對沈月芳非拉著她過來有點不滿。
「我就會彈一首曲子，芳姐姐現在有名師指點，一定比我彈得好，比試什麼的就算了吧」
沈姝婉話剛說完，就聽見劉先生的聲音傳來，「你這丫頭，你姐姐拉著你比試，你就拿出點真本事比一比，畏首畏尾的哪裡像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