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有我在

101 有我在

明珠泡在浴桶中昏昏欲睡,氤氳溫熱的水溫使她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昨夜未睡好以及大半天的緊張情緒終於在此刻得到了緩解。

直到水溫漸漸涼下來,明珠才睜開眼睛,準備從浴桶中出來她並不習慣在沐浴時讓人近身服侍,因此沐浴這件事從來都是她自己親力親為。

只是一睜開眼,她就嚇了一跳,還險些因驚嚇過度而腳下打跌,慌的她忙伸手捉住了桶沿,驚愣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面前那個雙手抱臂一瞬也不瞬注視著她的唐遇:「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皇宮裡見皇帝嗎?

唐遇卻遲遲沒有開口回答,他平素幽沉平靜的雙眼此刻半眯著,那目光火熱的像野獸般熱烈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明珠因緊張而捉住桶沿的雪白雙臂以及露出於微波中那半片白皙誘人的胸口。

他的喉結突地一動。

明珠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驚的驚呼一聲,忙忙將身體往桶里沉了沉,將脖子往下的部位全藏進了水中,確定水面上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花瓣時,才惱羞成怒的抬頭瞪過來,「你還看!不要臉!」

唐遇半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甚至連臉紅都不曾,在眸色變得更深沉火熱后,他終於有了動作。

明珠瞧著他竟還要走上前來,急聲大叫:「你你你給我站住!」

守在外頭的白果擔憂的詢問道:「郡主?您可是有事要吩咐?」

「沒事沒事!」明珠一個激靈,她臉皮再厚,也不好讓人知道唐遇這不要臉的臭傢伙竟然登堂入室偷看她洗澡!「你不要進來,我還要再泡一泡。」

「是。」白果頓了頓,又道:「不過您也別泡太久了。奴婢就在外邊守著,有什麼需要您隨時可吩咐奴婢。」

將白果打發了,明珠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瞪著已然已經走到浴桶邊的唐遇。不安的將身體往水中又沉了沉,這一回水已經沒過她的頸脖,她就昂著小腦袋紅著臉不安又戒備的瞪著他,卻又不敢大聲斥責他,只得壓低聲音憤憤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私闖我的府邸就不說了,竟還敢……還不快出去!」

唐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努力揚起的又羞又怒的小臉,不過一年不見,這張臉似就長開了不少,少女嬌美的輪廓彷彿甜糯的八寶菊花糕。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一嘗夢裡才能徹底嘗試的馨甜味道。

「本就是我的,我為何不能看?」他的嗓音嘶啞而曖昧,看明珠的眼神當真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理直氣壯得很。

明珠氣的笑了起來,「什麼就本是你的,我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唐遇徑直略過這個話題,伸手試了試水溫,眉頭便皺了起來:「水都涼了,還不起來!」

「我倒是想起來!」明珠忍不住又瞪他一眼。臉上紅暈卻更深了,「你這般杵在這裡,叫我怎麼起來?」

這回唐遇沒有堅持,腳跟一轉便轉到了一旁的屏風后。

明珠也顧不上糾結他會不會偷看,等他一轉進屏風后,她忙呼啦一下站起身來,正要跨出浴桶,就聽得屏風後頭響了一聲,似是腳步聲正要轉過來一般。明珠嚇得忙又躲進水裡,氣急敗壞的低吼道:「唐遇!」

唐遇低低的笑聲自屏風后響起來。這回聲音卻柔和低緩了許多,「好了,不逗你了,趕緊起吧。」

見屏風后的確沒有動靜了,明珠才兔子似的竄出來,三兩下將中衣外衣穿上了,以問題來轉移她此時的尷尬:「你怎麼這麼快就出宮來了?」

一直留意著明珠動靜的唐遇知道她已經穿戴整齊,這才從屏風後轉出來,疾步走上前,二話不說將人往懷裡一帶。他低頭湊近明珠雪白的頸脖,深深吸一口氣,嗓音比之剛才更加黯啞起來,「好香。」

明珠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夏天薄薄的衣衫,讓她很輕易就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明珠羞窘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想推開他,卻被他技巧的禁錮在懷裡,既沒弄痛她,卻也讓她掙脫不得。「讓我抱一會,好久沒抱過了。」

「……哪有好久?」明珠嘟嚷著,到底也沒狠下心去推他。

兩人靜靜擁抱著,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便顯得寧靜而溫馨。當然,如果唐遇的手沒有越來越過分的探索的情形下,明珠還是很願意讓他抱抱的。

眼見著那不知饜足的手移到了挺翹的臀尖上,明珠再忍不住,啪一下反手打了過去,不悅的噘嘴瞪著唐遇:「夠了啊!」

唐遇在她頸窩裡嘆氣,嘟嚷著回道:「不夠。」

聽著他不滿的語氣,明珠又氣又笑,想要用力推開他,他卻依然抱得緊緊的,只得紅著臉軟了語調安撫他:「這麼久都過來了……成親后你想怎麼著都由著你,但現在不行!」

唐遇身子似一怔,隨即無聲無息的笑了起來,「我想怎麼著都行?」

他氣息灼熱,聲線更是曖昧難當。明珠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覺得這個話題實在讓人臉紅心跳得很,輕咳一聲,生硬的將話題轉移開,「可有受傷?」

唐遇原想答沒有,不過想著很快兩人就會坦誠相對,他到底受沒受傷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有。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傷,不必擔心。」

「你……還會回邊城嗎?」

唐遇嘆口氣,「不日就要回去了。」

明珠眉頭一皺,心微微沉了下去,「才回來就要走?邊城的形勢不是已經穩定了?」

這一去又要多久才能回來?她還要過多久擔驚受怕數著日子盼他回來的日子?戰事一起,有時候兩三個月也收不到他的隻言片語,噩夢裡竟是他渾身是血的模樣,這樣的日子,難不成還沒個頭了?

唐遇又嘆,「只是暫時穩定,陛下還是希望我坐鎮邊城,可能過兩天就得走了。」

明珠眉頭皺的更緊了,「這麼急?」

這下就更捨不得將人推開了,「那你,你下次又什麼時候能回來?」

「捨不得我走?」唐遇沉沉問道。

明珠也顧不得害羞彆扭,老老實實點頭。「我捨不得又有什麼用?」

「既然你這般捨不得我,那我就抗旨不走了。」

「抗旨不是要殺頭?」明珠愣了愣,聽著他愉悅的沉沉笑聲,忽然反應了過來,「你,你騙我!」

「知道你這麼捨不得我,我又怎麼捨得走呢?」這回唐遇配合她的手勁,將她鬆開了,由著她退開兩步,目不轉睛的瞧著她那雙冒火的剪水雙瞳:「這就生氣了?」

明珠瞪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以為那人至少要避諱一下,誰知身後竟傳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明珠瞧著守在外頭的白果,正要找個借口吩咐她離開,唐遇竟就不避不讓的走了出來。

白果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忙搶身攔在明珠身前,顫抖著色厲內荏的喝問道:「大膽登徒子,光天白日之下竟敢……竟敢擅闖郡主府,是不要命了嗎?來人……」

「白果。」明珠忙制止她,忍不住又橫了唐遇一眼,方才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這個人……咳,他是唐遇。」

「唐遇?」白果皺眉,一時沒明白明珠那含糊的介紹,但也知道此人是郡主所認識的人,甚至是很熟的人,不然也不會從郡主浴室中走出來。她直愣愣的看著唐遇,忽的驚呼起來,「他他他不是那個……五軍都督嗎?」

她就說這名字聽著耳熟,這面容瞧著也有些眼熟。只不過今日在大街上離的太遠,她也沒瞧清楚,這才沒能第一時間就將他認出來。不過,「都督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唐遇老神在在的開口道:「我奉命前來宣讀聖旨。」

「可是……」白果還有疑問,這奉命前來不是應該從大門來嗎?怎麼門房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到底是從哪裡進來的,又是怎麼進了郡主浴室的?而且,宣讀聖旨什麼的,不都是宮裡的公公們該做的事嗎?怎麼能勞動堂堂督軍大人親自前來宣讀聖旨?

明珠忙搶在白果將她的疑問問出來前頭問道:「聖旨?什麼聖旨?」

唐遇這才慢條斯理的從懷裡掏出那副被他體溫捂得溫熱的明黃絹帛來,笑吟吟的望著明珠道:「賜婚的聖旨。」

明珠還掛著疑惑的小臉立時又紅了,眼神往滿臉戲謔的唐遇臉上飄了一下便又飄走了。「那,我可需要準備香案之類的,再來跪接聖旨?」

「那倒不必了,該磕的頭我都幫你磕過了。」唐遇抬手,將那捲絹帛往明珠眼前一遞,「你的嫁衣綉好了沒?」

明珠咬著牙伸手去接,聞言嘟嚷道:「哪有那麼快。」

唐遇挑眉,「我離京時便囑咐你要儘快將嫁衣綉好了,這都一年多了,怎的還沒好?」

「急什麼。」明珠瞥一眼已經看傻眼的白果,又咳了一聲,這種當著丫鬟的面打情罵俏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又不會馬上就成親。」

「今日已是十五,咱們的吉日就在下月初七。」

「什麼?」明珠大吃一驚,忙忙將那聖旨打開來看,見那明黃的絹帛上果真清清楚楚寫著七月初七,不由得傻了眼,「怎、怎麼這麼急?」

「自然是陛下體諒我等了這許久的緣故。」唐遇慢悠悠的說道。

明珠這下是真的急了,「可我,我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而且,她要準備些什麼。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啊。不過倒是可以請二舅母跟二姐姐幫忙,只是這番準備,定然要忙的人仰馬翻了。「而且,你府上怕也還沒準備吧?」

「之前我已經寫信回來托雲姨幫忙,雖然尚未準備妥當,不過也差不離了吧。」那信自然是秘密送到雲姨手上的,否則讓二房知道了,定然會生出不少風波來,他還沒回去,也不知道雲姨瞞著二房到底準備的怎麼樣了。

明珠愣愣的看著他,突然深吸一口氣,茫然又無措的模樣,「怎麼辦?嫁妝那些倒是都能勉強歸置出來,可是給王爺王妃還有你家二叔等親人的東西,只怕趕不出來了。」

這時候她也顧不上害羞了,就這麼站在大庭廣眾下跟唐遇說起嫁妝聘禮來。這裡的風俗乃是新嫁娘除了自己的嫁衣要親自動手做,還要給新郎的父母親人也親手做一些衣帽鞋襪之類的東西,方顯得新嫁娘賢惠能幹。

宣平王妃向來深居簡出,明珠也只是在宮宴上見到過一兩回,很年輕漂亮卻又柔弱的一個女人。不是唐遇的生母,聽聞唐遇與其關係也十分惡劣。不過宣平王妃看她的眼神卻很和善,雖未有過交談,但直覺很是親切。二房的那位夫人也見過,是個十分熱情的八面玲瓏的婦人,與誰家交情都很好的模樣。當然,因為明珠郡主的身份,她對明珠亦是十分親熱巴結的。

其他女眷倒是還未見過,也不知道這一家人到底好不好相處。

唐遇淡淡道:「不用趕製其他人的,只做父王與雲姨的就好,我們不會在宣平王府成親。」

「啊?」明珠又愣了。

「陛下賞了我一座宅子,乃是五軍都督府,我們會在那裡成親。」

明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我們成親后,就能分府另住,就……我們兩人?」

「自然。」唐遇眸色微沉,今日皇帝臉色不好,他沒來得及說這件事,不過他一定會想法子說服皇帝以及父王。他如今憑自己的努力,已是手握重權的五軍都督,那宣平王世子,既然二叔他們做夢都想搶去,那便讓給他們又何妨?憑他唐遇的本事,便是封侯拜爵又是什麼難事不成?

他是絕對不會讓明珠置身於危險當中的,尤其他們喪心病狂到連雲姨都要除去的地步。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讓他們根本連明珠的衣角都摸不到。他也想看看,那宣平王府沒有他,唐子言什麼時候能出頭,又什麼時候能成為宣平王府的新世子。

明珠眼中驚喜一閃而過,「這怎麼可能,王爺不是就你一個孩子?他怎麼可能會同意你分府?且這樣一來,你是不是還要背上不孝的名聲?」

哪有父母在就分家的?他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打算。」唐遇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樣,「眼下最要緊的,是你的嫁衣,旁的,有我在。」

明珠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他的肩膀足以扛得起他們兩人的未來,他說有他在。她就再不用擔心害怕。反正無論如何,總有他擋在她的面前。

……

唐遇從明珠府里離開就回了宣平王府。

還未到二門處,就見宣平王妃與吳氏以及二房眾人都已等在了那裡,只有宣平王綳著架子沒有過來。

見到唐遇,二房一眾人自是十分熱情,尤其唐松亭與吳氏兩人,拉著唐遇一迭聲的噓寒問暖,倒將宣平王妃擠到了一旁。

「瞧瞧,阿遇都瘦成什麼模樣了。趕緊回屋去,我讓人備了不少你愛吃的菜,這段日子在家裡,可得好好補一補才行。」吳氏拉著唐遇上下打量,那心疼的模樣,便是對自家兒子也沒有兩樣了。「阿言一早就盼著你回來,還跑去大街迎你了,不過街上人山人海的,你也沒有看見他吧。」

唐子言便忙上前來,笑嘻嘻的奉承道:「今日我去了大街上,見了大哥的風采,當真是羨慕的緊。爹娘你們是沒有瞧見,那滿大街的姑娘都朝著大哥丟手絹荷包呢,連大學士家那極為清高傲氣的才女也去了。說起來,那姑娘還未說親吧,娘你看是不是跟大哥很相配?」

吳氏雙眼一亮,也忍不住點頭,「那的確是個好姑娘,阿遇……」

「此事就不勞二嬸操心了,今日陛下已經賜婚,婚期就在下月初七。」唐遇不緊不慢的開口,瞧著吳氏母子倆那仿若被雷劈了的神情,淡淡道:「不過還是要多些二嬸跟二弟,為了我的事情諸般操心。」

吳氏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陛下賜婚?可咱們在家裡半點風聲也沒聽到啊,不知陛下賜的是哪一家的姑娘?還有,這時間如此緊迫,聘禮一事只怕……會不會因此而委屈了那位姑娘?」

「聖旨是陛下才頒發的,我在宮裡接了旨便回來了,想來此事午後就會昭告天下,至於聘禮一事,二嬸儘力便是。」出府一事還未得到皇帝的支持,眼下還不是徹底撕破臉的時候,表面上的功夫還得繼續做一做,也算給吳氏找點事情做,省的她沒事跑去找明珠的麻煩她當然不會明著找麻煩,但一定會不遺餘力的給明珠添堵。

唐子言似好奇的追問道:「大哥還未說,咱們未來大嫂到底是哪家的閨秀?」

「安平郡主。」唐遇淡淡道。

「安平郡主?」唐松亭與吳氏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但他們都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而唐子言的眼中,還有來不及褪去的輕視之色。

但他口中卻道,「啊,原來是安平郡主。聽聞太后與陛下都十分喜愛她呢,大哥真是好福氣。」

什麼好福氣,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商戶女,雖然得了太后與皇帝的青眼,但其一個孤女,背後雖有顧家,顧家如今算個什麼,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皇帝給唐遇賜這樣一門親事,哪裡是恩寵,這分明是忌憚嘛!

不過這樣一個毫無背景又無靠山的女人進門,倒也不是壞事,若她是個識時務的,在這府里倒也能省去不少零碎折磨,反正這樣的女人,是最容易拿捏的。

唐遇彷彿沒有聽出唐子言的言不由衷,只淡淡點了點頭,「此事就勞煩二叔二嬸了。我先回屋洗漱一番,再與二叔敘話。」

唐松亭忙忙點頭,「快去吧,你這一路風塵僕僕的,怕早就累壞了。洗漱后歇息會兒,別忘了去給你父王請安,待到晚上,咱們再好好喝上幾杯,慶祝你凱旋而歸,光耀了咱們唐家門楣。」

唐遇點頭應了,徑直往他的院子走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宣平王妃一眼。

宣平王妃似也被眾人遺忘了一般,直到唐遇走了。吳氏才似笑非笑的看過去,「大嫂別多心,阿遇他只是累了。」

宣平王妃蒼白的面上閃過一絲尷尬與不安,胡亂點了點頭,便扶著婢女的手慢慢走了。

待人慢慢散了,唐子言才不甘的咬著牙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這樣風光的回來了!」

他們都以為不學無術的唐遇會死在邊城,死在戰場上。為了不讓唐遇回來,他們甚至還動用過外祖那邊的力量,讓人潛入邊城侍機刺殺唐遇,可沒料到。那些人不但全部折在了邊城,唐遇還毫髮無損的回來了。想到今日在大街上所見,那山呼海嘯一般的「都督威武」,唐子言就嫉恨的眼睛都紅了。

唐松亭眼中亦閃過一抹冷意與狠意,「急什麼,他如今回了府里,這府里上下還不是我跟你母親說了算!他從前躲在外頭倒也罷了,如今就要成親,還能躲出去不成?」

「正是。」吳氏點頭道,「那賤人那般謹慎小心。不也著了咱們的道兒?言兒別急,你爹跟我說過,這宣平王府只能是你的,誰也搶不去!」

……

唐遇洗漱好了,才施施然前往內書房。

書房裡的宣平王早已等的不耐煩,若非宣平王妃在一旁輕言細語的安撫著,他只怕早已經坐不住要親自去罵人了。

因而唐遇一進門,就看見宣平王那張陰沉憤怒的幾乎要扭曲的圓圓的臉龐,他剛開口喊了聲「父王」,宣平王就爆發了:「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父王!」

離家這麼久,回來竟也不立刻就來見他,還慢騰騰的等的他都發火了!這不肖子,定然是存了心要氣他的!

唐遇絲毫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轉頭打量宣平王妃,眉頭一皺,「雲姨身子還未調理好?燕青給我的信上不是說,餘毒已清乾淨了,怎的臉色還這般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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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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