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意義本身就沒有意義

第九十六章 意義本身就沒有意義

楚譽這個騙子,說好了只喝幾杯,誰知我只一個不注意,一壺酒便這麼空了!現在倒好,他喝的醉意朦朧,我還要扛著他去霸佔我的小窩!

剛把他挪到床上,他卻突然一個翻身將我撞的一歪,說話時吐出的氣息擦著我的耳邊:「君珏,我沒醉……」

我翻了個白眼,你沒醉那是誰走路扶牆根?難道……他是故意喝多然後藉機行猥瑣之事?

我被我的想法差點咽到,曾經的楚譽在我眼裡猶如神敵,此刻我竟然能把他和流氓聯繫到一起!

我一直沒動,他可能反應過來有些尷尬,便又搖搖晃晃的往後退了一點,眼神閃爍之間我分明看到他耳根紅了一片。

「君珏,你先休息吧,我……我換個地方睡。」楚譽想溜。

「我現在還不困,你可以先睡。」

我只是實話實說,誰知他的耳根竟然又紅了些,幾乎有蔓延到臉頰上的趨勢:「那個……我,我還是上房樑上睡吧……」

房……房梁?房梁也能睡人!

我只看到眼前紫煙一散,衣袂翻飛之間他便已經躺在了房樑上,朝我眨眨眼,他擺了個格外風騷的造型。不過兩掌寬的房梁他竟然也能把自己塞下去,還用手支了頭,安然的睡了過去。

我站在底下仰著頭看的脖子都快折了,他也沒再動一下,似乎好夢。

此刻他一睡,房間里便安靜下來,我無所事事,便只倚了牆獃獃的往房樑上望,他真的是個好看的人,即便這麼遠遠的看一輩子我都不會覺得厭煩。

可偏不巧,我正看的痴迷,樑上那人卻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清明,竟沒有一分醉意,他嘴角掛著閑適的笑:「為什麼看我?」

「我……我怕你睡相不好再掉下來……」我有點像被抓個正著的小偷,口不擇言。又不禁有點為被他耍到暗暗惱火。

「即便掉下來你也接不住我。」楚譽把戲拆穿,乾脆也不睡,只坐靠在房樑上居高臨下的看我。

「你又不睡,還不如下來!」我脖子快斷了。

「聽說你會跳舞,你跳給我看怎麼樣?」楚譽眯了眯眼角,一副引誘的表情:「跳的好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的秘密我可不一定會稀罕。」雖然這樣說著我還是去屏風后麻利得換了羅裙,走出來對他轉了兩圈:「怎麼樣,好看嗎?」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當年就該如是誇你,現在看來卻也不遲。」

我不再多言,只將水袖甩開,迴旋之間衣孓浮動,如過眼之雲煙,想起那年一十四歲懵懂無知,也像楚譽這樣坐在房樑上向下瞧,好奇他看的什麼東西,好奇他周身縈繞得蕭索氣息,於是我掉在了他的書桌上。

相遇不過如此偶然,又如命中注定一般要我偏偏爬了他得房梁,掉落他得桌上。

「等一下……」

半空里紫影浮動,我身後便多了個人,略側過頭,便見楚譽的手指握住我的腕很自然的帶動我的舞步:「綠腰舞由慢而快,循序漸進,你舞的這樣快,不覺得衣裙拖沓,礙了舞姿輕盈之美?」

我被他帶著舞,只覺得兩人挨得很近,那種感覺很奇妙,讓人紅了臉,燒了心,卻又捨不得推開他。

「你這麼說不會是不想告訴我你的秘密,所以故意挑刺的吧?」

楚譽果然停下,我以為他被我猜中了心思,卻不想下一刻我已經被他一把擁進了懷裡,他的下巴就枕在我的肩上,身上涼薄的氣息緩解了我身上莫名的燙意。

「正因為你跳的不好,我才決定告訴你秘密。」

我強裝鎮定對他笑:「你這麼說我可不懂了。」

「君珏,我很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楚譽擁著我,我幽幽回頭,鏡子里映出我們的姿態,像極了一對許久不見,相擁而泣的戀人。

可我並不開心。

「楚譽,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我是不是因為神樂,是不是因為我像她?」我轉了個身,仰視著他:「你告訴我,究竟我哪裡像她,如果註定了我在你心裡只能做她的影子,那這份感情我情願不要。」

「不管你像不像她,我只知道我喜歡的是面前的這個人……」楚譽的眼睛里透出溫柔的光,讓人從那樣明媚的光里看不出一點假意。

唇邊落下痴轉纏綿的吻,雖然生疏,但卻像夢裡的一樣的熟悉。身子一輕,楚譽將我放在床上,這一刻吻得便深沉的像是陷入了桃花旖旎之中,再無法分出你我。

我只覺得快要窒息了,楚譽的面龐才在我面前變得清晰,這一刻我也從迷亂中漸漸清醒,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我猛地推開楚譽,往裡縮了縮。

「你會不會嫌棄我已經嫁人了?」

美夢醒悟的那一刻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像是站在懸崖上腳下的支撐一瞬傾塌,竟是墜入無底深淵。

我和楚譽根本不是一個高度的人,此刻我已入宮,便是將這高度又拉長了一個不可逾越的長度。

楚譽的潔癖深入骨髓,我不敢保證他是不是也會以他認為乾淨的程度來衡量我。

「說什麼傻話。」楚譽擁我入懷:「你若是明白我欠你多少,你才知道我付出什麼都是應該的。」

我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荷香,有些失落,雖然他不承認把我當做了神樂,可他的每一句話又分明把我當作了她。

我不知道我這樣自欺欺人有什麼意義,不過,算了,都無所謂了,意義這種東西本身就沒有意義。

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就像糖入了口,那樣的香甜總誘惑著人拚命吮吸,到最後也不過是加劇索然無味的到來。

這七天里楚譽在我房樑上落了窩,我在床上看著他,他在樑上看著我,雖不多話,卻覺得這樣平淡的生活分外愜意。

有時候我也想問問他,如果現在神樂突然出現了,他會怎麼做,後來覺得這樣問太煞風景了,於是便沒問。

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管那麼多身後事。

鸞鴛宮的大門在清晨的時候被卸了鎖,照舊是宋箏急不可耐的來見我。

「七日不見,怎麼覺得你連氣色都好多了?」宋箏倒有七分促狹之意:「難不成你也像我一樣,萬萬見不得王上?」

我知道她在說笑,又不由得想起此刻還趴在房樑上朝下看的楚譽,便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這幾天沒有蓉太妃來找麻煩,我當然樂的自在。」

「行了,我來就看看你,順便提醒你多準備晚上的除夕宴,雖然安蘭若進了冷宮,可下面的眼睛可還盯著她的空位呢!」宋箏稍聊了幾句宮中近況,便放了茶起身走了。

楚譽從樑上飄下坐我對面,嘴角有揶揄之色:「顧公子給你找了不少幫手。」

「沒有,」我看了眼宋箏的背影,深宮大院中顯得她渺小至極:「她和我們家沒關係,也不過是宮中寂寞,找我做個伴罷了。」

「君珏,有些話不知道顧公子有沒有跟你說。」楚譽面上有一絲疑惑。

「什麼話?」我放下手中杯。

「你哥好像很防著林軒,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暗中集結著什麼力量,不過這也只是我的一點揣測。」

我思索了一下,倒把話題給扯偏了:「你該不會就是被我哥弄進來的吧?」

楚譽有些不自在的笑:「對,你哥怕你認出我,所以讓我必須裝啞巴。」

我沒好氣的吹了口茶水:「我就知道是這樣!」

「啊,對了!」我想起楚譽說的很重要的話:「那你說我哥是要做什麼?」

「飛鳥盡,良弓藏。」楚譽道:「怕是你哥在為後路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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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燈紅月淺。

為了安全,喬裝后的楚譽早早的便混進了宴會上,此刻便是我都不一定能認出他。拖著繁重的禮服往宴上走的時候,我還覺得這樣類似躲貓貓的遊戲很好玩。

因為來得早,宴上只稀稀拉拉的坐了幾個人,好在林軒和蓉太妃還沒來,行為便少了諸多約束。

宋箏坐在我旁邊一杯一杯的灌酒,我攔了她,可別還沒開宴她自己便先醉了。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四處望,瞅了許久也沒看到楚譽在哪,於是只能悻悻的把腦袋放回原處。

再一抬頭,竟瞧見我哥來了,旁邊跟著的是一身藍色華服的卓采,她的長發盡數挽起,簪了幾隻碎花簪子,嘴角含笑,大方得體,倒和先前低眉順目的樣子天差地別。

我心想要不是我哥真對她用心了,那便是她先在家下了功夫排練過。

好在林軒還沒來,我便拉著宋箏跑過去和我哥嘮家常,宋箏一副意味索然的樣子,只和卓采打了個招呼便又回去了。我正要和我哥說話,忽覺被人捏了下手臂,一回頭,便看見有個隨從打扮的人沖我眨了眨眼睛。

好你個楚譽,竟然藏在我哥這裡!

我本還想捉弄一下他,讓他屈尊幫我倒茶水什麼的,這邊卓采卻拉了我的手:「君珏,多日不見,王上哥哥對你還好?」

我瞧了我哥一眼,心想宮裡發生的事我哥八成是沒有告訴過卓采,便只敷衍了句:「還好。」

這邊我哥卻讓我回去:「時辰差不多了,你還是先落座吧,別讓人落了話柄。」

我有些悻悻,又掃了楚譽一眼,便也回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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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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