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家出走亂成一團
東屋裡，蘇雪香照著鏡子，白皙的臉頰上，兩道血紅色的掌印顯得更加明顯，火辣辣的，像被火燒過一般，然而她顧不得臉上的傷痛，因為她將這疼痛轉化為心裡的恨，默默的將鏡子丟在一邊，乳娘說：「大小姐，您的臉是怎麼了？」
蘇雪香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小心被貓抓了一下，乳娘，以後我可能不會回來了，妹妹就拜託乳娘照顧了。」
乳娘說：「我的天，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要去哪裡啊？」
蘇雪香說：「我去哪裡都比在這個家裡強。」說著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小鈴趕過來，說：「大小姐，您別在鬧騰了，太太見您被老爺打了，心疼的不行，正傷心呢。」
蘇雪香說：「傷心？光會傷心有什麼用？以後娘就要你好好伺候，小鈴，答應我，別讓二太太欺負娘。」
小鈴說：「唉，我一定護住大太太，只是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
蘇雪香說：「我要回學堂了，之前娘給我在學堂附近給我租了房子，雖說條件簡陋，但比家裡自由的多，況且還有杏仁照顧我，小鈴，你就別擔心我了。」
小鈴不知道該說什麼，蘇雪香說：「幫我收拾行李吧。」
小鈴說：「哎。」
然後將衣裳裝入包袱中，蘇雪香將兩件棉袍裝進箱子里，小鈴說：「現在還是春天，大小姐怎麼將冬裝也帶著？」
蘇雪香說：「以後我就不回來了，當然要把冬裝也帶著。」
小鈴說：「大小姐，怎麼一頓飯的功夫，就鬧成這樣。」
蘇雪香說：「那個老東西，弄了個年輕的女人回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哼，從今天開始，就當沒這個爹。」
乳娘說：「大小姐，消消氣，父女之間能有什麼矛盾，老爺也是為難。」
蘇雪香說：「您倒是慣會體會老爺的，去看著梅香吧，不然一會兒醒了，沒人照顧又要哭。」
乳娘說：「是，那我先去房間了。」
收拾好了行李，蘇雪香說：「就這麼點東西，怎麼這麼重，小鈴，幫我拎著，送到馬車上去。」
小鈴雖然無奈，可只能按照蘇雪香說的做，將包袱和箱子抬上馬車，蘇雪香說：「小鈴，我走了。」
小鈴說：「大小姐路上慢些。」
蘇雪香說：「回去吧，有咱家的車夫老左送我去，放心吧，好好照顧娘。」
小鈴說：「唉。」然後抹著眼淚回到蘇府。
去了正堂，蘇同勤和蘇太太還默默的坐在桌旁，小鈴說：「老爺，太太，大小姐走了。」
蘇太太震驚的說道：「走了？走到哪裡去了？」
小鈴說：「她回學堂了，把行禮都帶走了，說是，再也不回來了。」
蘇太太說：「你糊塗啊，你怎麼不攔著她。」
小鈴說：「我哪敢攔著，我是丫鬟，她是大小姐，再說，她決定的事，攔也攔不住。」
蘇太太的眼睛滲出一滴眼淚，順著眼角細碎的皺紋緩緩淌下。
蘇同勤說：「攔什麼攔，要走就走，十歲不到的孩子，還敢和我耍脾氣，等她在外面過不下去，自然就回來了。」
蘇太太說：「老爺，你怎麼這麼狠心，她就是個孩子，出去不回來，您也不擔心。」
蘇同勤說：「有你這個好娘親照應，非送出去上什麼學堂，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太太說：「我也是為了她好。」
蘇同勤說：「為了她好？一個女孩子，未嫁時聽父親的，出嫁了聽丈夫的，多好，非要去上什麼學，學了那些所謂的大道理，變得叛逆倔強，壞了規矩。」
蘇太太說：「罷了，老爺，乾脆讓她變成一個獃子，見著誰都聽話，多好。」
蘇同勤說：「你現在說話越發冷漠，你是我的女人，應該聽話。」
蘇太太說：「老爺，我聽了快十幾年的話，累了。」然後擦去臉上的淚痕，漠然的走出正堂，飛奔著跑到蘇府的大門，推門一看，早已見不到馬車的身影，只能隱約看見地上車輪的印痕，蘇太太突然放聲大哭。
小鈴也跟著出來了，說：「太太，別哭了，大小姐走遠了。」
蘇太太說：「她還是個孩子，歡歡喜喜的回家，被她爹打了一巴掌，我能不傷心嗎？長這麼大，我都沒打過她。」
小鈴說：「我知道，可是太太，老爺偏袒二太太，委屈了大小姐，大小姐走了也好，總比在家裡受氣強。」
蘇太太說：「你說得對，說得對，總比在家看人臉色好。」
小鈴說：「太太，回房歇息吧，再哭，就要哭傷眼睛了。」
蘇太太說：「我好不容易盼著她回家，她走了，都不和我打招呼，我心裡難過。」
小鈴說：「大小姐臉色的傷都腫起來了，她是怕您看了難過。」
蘇太太說：「是嗎？到底是個懂事的孩子，回去吧。」
小鈴扶著蘇太太回到府中，蘇太太說：「我累了，扶我回房歇息。」
小鈴說：「是，太太。」
襁褓中的梅香，或許是感受到姐姐的離去，一直啼哭不止，乳娘怎麼哄都哄不住，蘇太太說：「讓我抱抱梅香吧。」乳娘將梅香放入蘇太太的懷中，在溫暖的懷抱中，梅香漸漸的進入夢鄉，不再哭鬧。
西屋的吳楚潔，也在收拾東西，但是她的行禮沒有那麼多，只是幾件換洗的衣裳，放入包袱中，蘇同勤也回來了，說：「楚潔，我求你別鬧了。」
吳楚潔說：「你的好女兒先挑起的事端，怎麼聽說回學堂了，哼，想出去躲躲，沒門，我告訴你，蘇同勤，她要是不和我道歉，這件事沒玩。」
蘇同勤說：「楚潔，雪香已經走了，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吳楚潔說：「她走了，我也要走。」
蘇同勤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走什麼？你是我的二夫人。」
吳楚潔說：「二夫人？我不過是你家養的一頭驢，哼，這會兒子想起我是你家二太太了，之前你怎麼不教訓她，她是你的女兒，你捨不得是吧。」
蘇同勤說：「我不是已經打了她一巴掌，已經教訓過了。」
吳楚潔說：「不夠，要是我，一定打爛她的臉。」
蘇同勤說：「我替她向你賠罪，好不好，你別走。」
吳楚潔說：「起開。」然後拎著包袱，走出門，又對著房裡喊道：「小湯圓，你還躲在屋裡幹什麼？」
小湯圓趕緊跑出來，跟著吳楚潔走出門。
蘇太太在屋裡聽見西屋爭吵不斷，也出來看看，結果撞上蘇同勤苦苦挽留吳楚潔，蘇太太心中的恨意就如燃燒的火焰，燒的她渾身發抖，她咬著牙說：「蘇同勤，女兒走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挽留，現下姨太太要走，你恨不得跪下來求她留下，到底是女兒沒有姨太太親。」
還沒等蘇同勤說話，吳楚潔將包袱遞給小湯圓，然後往前走幾步，說：「哼，我能幫老爺生兒子，你的雪香能嗎？」
蘇太太說：「啊呸，真不要臉。」
蘇同勤說：「我求你們，少說兩句吧。」
然而兩人似乎都沒有聽見蘇同勤在說什麼，只顧著吵架，吳楚潔說：「我不要臉，哼，我再不要臉也是老爺明媒正娶，用轎子抬進來的，是老爺給你面子，才讓我做妾，不然，我才是蘇太太。」
蘇太太說：「是嗎？明媒正娶？我是他的妻子，結髮妻子，你到底是後來的，想造反嗎？」
吳楚潔說：「我造不造反的，沒人知道，不過咱們府上的大小姐蘇雪香，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去上學堂了，學堂只有男孩子才能上，聽說一開始先生不收，在大太太的反覆哀求下，才收下她做學生，你是怎麼哀求的，脫了衣裳把先生伺候到被窩裡的吧。」
蘇太太大怒道：「你，你怎麼血口噴人，老爺，你管不管。」
蘇同勤說：「你們別吵了，我求你們了。」
吳楚潔諷刺道：「你指望他管，他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還能管你？」然後一把推開蘇太太，說：「小湯圓，我們走。」
蘇太太沒站穩，腳崴了一下，踩入了花壇邊的淤泥，小鈴趕緊上前扶住蘇太太。
蘇同勤大聲喊道：「這一家人都是怎麼了。」
蘇太太並沒有理會蘇同勤，轉身回了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