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榴梧2

48.榴梧2

墨憎一愣,氣並沒有消,卻發現冷清秋說的並無道理。剛剛冷清秋的一劍讓墨憎猝不及防,要是冷清秋真想殺了自己,恐怕自己現在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一刻,墨憎突然想起了玉翡的話,冷清秋確實是強大的,他的不可戰勝,就在於他清楚的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而對方,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透他。而只要他在身邊,自己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

「你若是太早出局,遊戲可就不好玩了。」冷清秋看了眼遠處回來的雲白筠的身影:「加油哦,御華凌。」

「你……」墨憎狠狠地開口。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在這裡所有的遊戲規則,由我做主。」冷清秋玩味的說道。他這才發現,他從未看穿過墨憎的內心,他現在所利用的,不過就是他多年的經驗,和墨憎對雲白筠的感情:「不錯嘛……我還真的看不透你。」

「想看透我,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墨憎也說的雲淡風輕。

「那麼,拭目以待。」冷清秋笑了笑,轉身離開,換雲白筠來照顧墨憎。

「墨大哥,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你了。」雲白筠扶著墨憎,讓墨憎躺在馬車的卧榻里,眼裡滿是愧疚。

「沒什麼,和你沒有關係的。」墨憎虛弱的笑笑。難怪冷清秋願意用苦肉計,看來的確是比橫衝直撞,來的更有效果。

「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和你吵架,用心學功夫的話,也許就能幫上你的忙了。就不用讓你保護我,你也就不用受傷了。」

「真的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墨憎笑笑:「飛鴿傳書給玉翡,告訴她們情況有變,先在客棧見吧。」

「好。」

信鴿一個盤旋,拍拍翅膀飛走了。在這華麗的榴梧城外,留下了一個颯爽的身影。榴梧城內雖雍容華麗,而城外卻遍布著松樹和梧桐樹雜生的樹林,一眼似是望不到邊界。林中,有幾棵比其他樹木更加高大的梧桐樹,抖動著的樹頂上架著幾個很大的烏鴉窩,帶了枯葉,凄涼的掛著。四處瀰漫著深秋的肅殺,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信鴿剛剛飛走不過半個時辰左右,便又飛回來了。

雲白筠一陣緊張:「怎麼了?是沒有找到白白他們嗎?」

賀知青把信鴿腿上的紙條拿下來看了看,搖了搖頭道:「比那還要糟糕。」

「怎麼了?」墨憎坐起身來。

「是白白的回信。」說著,賀知青把紙條遞給墨憎。

紙條上只有四個字。

急難盼救。

「玉翡她們遇到危險了。」墨憎緊皺眉頭說道。

一時間,雲白筠和賀知青的心被抽緊了。墨憎在他們當中,一向是沉穩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定能讓他們化險為夷,可現在,他們當中的主心骨,話語之間眉頭卻一直緊皺,那麼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而且,這個主心骨,現在還受了傷。

白白。

白白此刻在哪裡?又在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賀知青無法想象此刻的白白處在怎樣的境地,他的手因為過分緊張,而顫抖起來。為什麼?在墨憎說出兵分兩路的時候自己輕易地就答應了?為什麼沒有堅持一下和白白一起走?如果白白真的出了什麼事,賀知青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恨自己,沒能保護好白白,更恨自己,有些一直想說的話,卻從來都沒有勇氣對白白說出口。

「大家先別慌,慌可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哦。」冷清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大家心中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

「你不是會算嗎?」墨憎瞥了冷清秋一眼。

「拜託,現在可是白天,我去哪裡找星星啊?」冷清秋撇撇嘴:「他們的信,既然這麼快就傳過來,想必離我們並不是很遠。」

冷清秋分析道:「信鴿既然這麼快便飛回來,證明玉翡他們應該離咱們不遠。去榴梧的路除了我們走的這一條還有另外的路嗎?」冷清秋扭過頭去問墨憎。

「有。還有一條路,是走榴梧的上方,玉翡他們先去榴城,應該走的就是這條路,這樣可以避免穿過沙漠。」墨憎說道。

「他們大概比我們早出發多久?」

「一個時辰左右。」

「我不清楚她們受困了多久。我們剛剛出發不過四五個時辰,她們總不至於剛出發就被困住吧?按信鴿的速度來看,他們受困的時間應該不會一個時辰,或者是剛剛才被困住。按他們走的那條路,出發三個時辰至六個時辰這個範圍,有什麼比較險阻的道路嗎?」冷清秋繼續分析道。

「有。」墨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玉翡她們走的那條路上,有一片沼澤地。」

「那應該就是在那裡沒錯了呢。」冷清秋攤攤手道:「如果從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去找他們,有什麼近路么?」

「我們向後倒回去一個路口,再向東走,應該就離她們不遠了。」墨憎點頭道。

「那我們出發吧。」賀知青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白白好不好。

「可是……墨大哥身上有傷啊。」雲白筠為難的說道。

「一點小傷,不礙事。我們快點走吧。」墨憎擺擺手。

馬車一路向東馳騁著,冷清秋在前面駕車,墨憎依舊躺在馬車裡,而身邊的雲白筠則不停地給他用浸了水的冷帕子擦臉。

墨憎好像突然間沒有那麼討厭冷清秋了,雖然他還是無法接受冷清秋和他的白筠接觸,對他的白筠比對任何人都要溫柔。可是他卻是從來都沒遇到過如此特別的對手。他連剜月都從未放在眼裡過,此刻卻不得不正視這個對手。一直以來,手無縛雞之力,只知道看看星星的占星師是墨憎最為瞧不起的幾種職業之一,可是,如果一個占星師能把職業和性格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又很多次讓自己處於下風,還會令人不齒嗎?冷清秋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如果這件事情不用把白筠夾在中間,墨憎還真的希望,可以和他一剛一柔好好較量一下。

「吁……」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了。

「白白!白白!」賀知青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大聲喊著白白的名字。

「賀大哥,我在這裡!」白白聽到賀知青的喊聲,飛快的順著聲音的方向跑過來。

「白白!」賀知青一把把白白抱在懷裡,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多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你,再也不要放開。

「你怎麼樣?除出了什麼事?有沒有受傷?」賀知青上下打量著白白,目光似是要把白白整個人都穿透。

「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們的馬車陷進去了,我們沒有辦法上路了。」白白說道。

「人沒事就好。馬車陷進去的話,顏睿可以化成鶴瑞印,白白和熾脩,和我們擠一下也是可以的吧。」雲白筠鬆了一口氣。

「話是這麼說沒錯。」冷清秋說道:「不過……」

「不過,這個梧桐樹林地表濕,泥土柔。既然白白的馬車已經陷進去了,再換我們的馬車,也一樣還是會陷進去。」墨憎接道。

「沒錯。」

「那我們要怎麼走?」雲白筠犯了難。

「只有步行穿過這片樹林了,等過了樹林,再找馬車吧。」墨憎說道。

「可是墨大哥,你身上還有傷。不能有過大的活動。」雲白筠為難的看著墨憎。

「啊?凌……墨大哥你受傷了?」白白驚訝的問墨憎。

「沒事,路上遇到了刺客,受了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我們快走吧。」墨憎擺擺手。

夕陽不知什麼時候漫了上來,橙色的暖光傾灑在樹葉上,把整片梧桐林都染成了金色,格外的繽紛與美麗。

「好美啊。」雲白筠不禁嘆道。

「是啊,這裡傍晚看比白天更美,陽光正好,又沒有白天時那麼強烈,柔和,卻又明媚。」冷清秋笑著接道。

「你當自己是詩人嗎?」墨憎不爽的打斷了冷清秋:「我們今天晚上恐怕要在林外過夜了,晚上進林子會比較危險。」

「反正也走不了了,我們來每個人給這片樹林起個名字吧。它真的很美。」雲白筠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我先來!」顏睿第一個響應了雲白筠的提議:「我想叫這篇梧桐樹林『美麗的梧桐林』!」

「嘁……」眾人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他們對於顏睿毫無創造力的名字簡直失望之極。

「我來吧。」賀知青站出來:「滴落樹上篷底睡,井上梧桐。鳳語更兼歸且遠,九疑啼碧修竹。梧桐葉底……」

「別吟詩啦!快點說名字吧。」白白調皮的打斷陶醉中的賀知青。

「好。如果有哪個名字,可以配得上這片梧桐樹林的話。我想,我就叫它,玉翡吧。」賀知青說道。

正在喝水的白白一口水噴了出來,她不服輸的回道:「那我就叫這片樹林,知青好了。」

二人在大家的噓聲中,相視一笑。墨憎的情緒似乎也被他們感染,什麼時候,他才能也擁有這樣的笑容呢?

墨憎知道,那是屬於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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