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容太太的位置,沒想過要換人

第八十八章 :容太太的位置,沒想過要換人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說話的語調卻低了幾分。

「容先生,我雖然覺得當容太太也挺好,可並不覺得一定得當,一輩子那麼長,我是不信命的,可偏偏只有在感情這件事情上,我很早就學會了認命。」長安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眼微蹙,語氣卻十分平靜。

容謹言深眸半斂起,掩去眼底莫名的情緒,面無卻並沒有表情,「所以你是打算離開?」

「容先生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麼答案。」長安靜了一下,抿著唇繼續開口。

如果她想離開,就沒有必要費這些心思去試探。

她要的不過是想知道他的選擇。

「我既然結婚了,就不會離婚。」容謹言薄唇動了動,眉目間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

可長安還是看到了他的臉上,有些微的情緒交錯而過。

「既然這樣,我也會演好容太太的角色,就以三年為期,三年之後,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長安的睫毛動了動,至始至終都是不溫不火的樣子。

三年後,她可以讓白氏在江城站穩。

她想,他會同意的。

容謹言瞥了她一眼,然後收回視線看着前面,清冷的側臉半點表情也沒有。

不得不說,他的太太,大概是她見過最會談判的人。

說出的每一句話,在不傷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也儘可能的滿足對方的要求,多一分重了,少一分又輕了,恰到好處。

「容太太的位置,我既然讓你坐了,就沒想過要換人,就算是她,也不會的。」容謹言眯起清冷的眸子,視線在她的側臉掠過。

即便是討論這種話題,她還是能保持這麼清淡,讓容謹言忍不住就想皺眉。

「換不換那是容先生你的事,我說過的,我做事向來喜歡留餘地,免得到時候難堪。當然,如果讓我一輩子當着容太太也不錯。可惜,一輩子這麼長,誰說的准呢。」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不經意的腔調。

「你不相信我?」容謹言眸底的顏色很涼,帶着幾分微不可覺的怒意。

「也許有一天我會相信,等我還當着容太太到死的那天。」長安的眸子黑白分明,帶着笑意,看起來十分清亮。

容謹言:「——」

「容先生就算心情不好,開車還是要小心些,我說過,我很惜命,所以還是自己回去吧。」她的眉目微動,彎了彎唇,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還是波瀾不驚。

說完,纖長白希的手指摁下開門按鈕。

然後開門,下車。

動作一氣呵成。

容謹言循着她走的方向看過去,赫然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那輛車,是平時長安用的。

他認識——

不會是突然出現的,應該是跟了一路。

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似乎很快又明白過來,她早就準備好了,大概這也是她試探的一部分。而這個時候讓自己看到,是要告訴自己,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給自己留餘地。

容謹言看着黑色的商務車,醒目的車燈,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他垂下眸,眼瞼落下一片陰影,眼底的顏色如同蘸了墨般濃重。

他果然是沒有選錯,沈長安才是最適合當容太太的人選。

她跟許楚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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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

顧司杳去了母親季婉那邊,走進小屋的時候,季婉正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抱着大白貓,低着頭看書。

看到兒子來,季婉先是一愣,然後才匆匆忙忙端茶倒水。

「阿杳,來喝水。」季婉拉着顧司杳在沙發上坐下,把手上的水杯遞過去。

顧司杳接過被子,喝了一口,在茶几上放下。

「怎麼又瘦了。」季婉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半晌,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自己的兒子,她十分了解,平時沒事,他是半次都不會踏進這裏的。

「十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顧司杳皺了皺眉,直接開口。

出了醫院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

好像有什麼東西百爪撓心,翻來覆去也不覺得安生。

所以,他開着車繞了個彎,過來了這。

季婉端著茶杯,整個人似乎震了一下,頓了幾秒鐘,然後才慢慢開口,「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我想知道。」顧司杳又皺了下眉頭。

他在想十年前,他是不是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季婉端著杯子,沉默了一會,眼神飄遠,保養得宜的臉上多了幾分感傷,「那年,你父親出了車禍去世,你也受了點傷。」

「為什麼我記不起來了?」顧司杳右手握拳,黑色瞳眸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季婉低着頭喝了口水,才開口解釋,「當時醫生說你腦部受了傷,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說完,她抬着頭去看自己的兒子。

明亮的光線下,將那稜角分明的五官襯得更加深邃,此刻,那一雙黑色的瞳眸深不見底,即便是作為她的母親,她也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溫柔的眸光一閃,好半晌,她才嘆了一口氣,抿著朱紅的唇道,「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也別再問了,母親只希望你現在能好好的。」

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些事也該塵封了,,成為永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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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回到別墅的時候,容謹言還沒回來。

她的燒雖然退了,可身體並不是很舒服。

睡前給周叔打了個電話,確認了外公的情況,周叔說老爺子一切都很好,讓她放下心,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

她去上班之前,先去了趟醫院。

病房裏。

周叔已經照顧著白建文吃過早飯,他正靠在病床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鏡看報紙。

聽到門口的聲響,就看到長安進來。

「丫頭,你來啦。」他抬頭收起報紙,摘下了老花眼鏡。

長安看着他,精神氣還不錯,就放心了。

「這兩天一直在忙,也沒什麼時間來看你,外公不會怪我吧?」她抿了抿唇,聲音輕軟,眼睛很亮還帶着笑意。

白建文朝她招招手,長安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怎麼會,我都聽老周說了,他們家子越說你把白氏打理的很好,外公留下的攤子,辛苦丫頭了。」

他留下周子越幫她,總想着兩人要磨合一段時間,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候,她就能讓子越那個孩子放下成見。

他是相信自己外孫女的能力。

尤其是才短短几周,就能夠將白氏發展到這個程度。

她肯定是費盡了心思,步步為營,一步都不能走錯。

「不過沈家的那個案子——」白建文眯起老年人特有渾濁的眼,眉峰皺起。

「既然那是母親的東西,我就一定會拿回來。您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好好養病就好,下午我就去一趟沈家。」她不緊不慢的說着,語氣很篤定。

有些事情,也應該早點解決掉。

越拖越容易脫離掌控。

「你要去沈家?」白建文握著長安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聲音也緊繃了起來,眼角的皺紋深刻。

沈家——

裏面的人心都是黑的。

「我不會有事的。」

白建文側着頭看她,見她一臉的堅定,知道勸不住,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良久,才嘆了口氣。

長安又認認真真的陪着他聊了會,直到快中午,才離開。

走道上,正好碰到了景逸,穿着乾淨的白大褂。

「白老的手術日期定下來了,七天之後。」景逸開口。

「好,我知道了。」

長安彎了彎唇,禮節性的笑。

然後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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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長安上了車,直接讓司機往沈家的方向過去。

沈家的宅邸落在半山腰處,與顧家的宅邸離得近,上次她去顧家的時候,途經過。

自從被送入瘋人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這裏。

長安讓司機在外面等她,然後下了車,站在門前敲門。沈家的傭人聽到聲音出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見到長安的時候,只覺得眼熟。

再看她的裝扮氣質,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

指不定是沈辰少爺或者雲希小姐的哪位朋友。

這麼想着,她問的時候不自覺多了幾分恭敬的意味,「您是哪位。」

長安斂了斂眸色,只是清淡的回道,「沈長安。」

女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沈長安,不是沈家瘋了之後,被趕出沈家的那個大小姐么?

「你要找誰?」知道了長安的身份,傭人的態度直接轉了個彎。

「沈文燁。」

「先生出去了,不在家。」女人聞言,想也不想,直接回絕了。

「是嗎?」

長安抿著唇笑了笑,一雙清淡通透的眸子看着她。

女人只覺得自己被那樣盯着,忍不住心虛的別過頭去,刻意躲開她的眼睛。

最後還是跟裏面的人通了電話,才開了門。

整個沈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長安熟門熟路的一路穿過花園,直接到了大廳。

沙發上,陳自瑤慵懶的靠着椅背,風韻猶存的臉上帶着笑。

「是長安啊,今天吹的什麼風,把你都給吹來我們家了?」慵懶的語調,『我們家』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她想刺激她,可偏偏長安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長安的眉眼都沒有動一下,「我要見沈文燁。」

「你這個逆女!我是你的父親。」沈文燁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她直言不諱的喊了自己的名字,直接點燃了他的怒火。

居高臨下地看着長安,清淡的眉眼依稀有當年那個人的影子。

「父親?自從你把我送入瘋人院,我就再沒有父親了。」長安聽了只是低低的笑,諷刺的意味顯而易見。

沈文燁一下子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去瘋人院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陰沉沉的語調,滿滿的苛責,「倒是你還有臉回沈家?就因為你,沈家成了整個江城的笑話了!」

長安側着眸,唇邊帶着笑意,「那也只是沈家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沈文燁如同受了天大的忤逆,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既然是這個態度,又來這兒做什麼?你既然要打官司,就慢慢等著。」

「我怕我等得住,而沈氏等不住了。」她彎了彎唇,微斂著眸子,幾乎是確認的語氣。

沈文燁聞言,臉色先是變了變,幾乎審視了她半分鐘。

她的眸色諱莫如深,讓他的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意思?」

「聽說沈氏最近預備和MT公司合作一個大項目。」長安不溫不火地開口,「官司的事情,你想拖着,我不介意把事情再鬧大一點。」

MT公司尋找合作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對方公司的形象。

「沈長安!不要忘了,你也姓沈!沈氏出了問題,對你有什麼好處?」沈文燁憤怒的吼聲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樣,眼底帶着怒火。

他是真的相信沈長安會這麼做的,這麼多年沒見,她早已不是當初養在沈家,只會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了。

她甚至繼承了那個女人的在天賦,對於商場上的那些事,甚至比自己還要想得長遠。

「我說過,我要拿回公司。更何況,即便沒有任何好處,沈氏出了問題,最起碼我能開心一下。」長安漫不經心的說着。

那一雙清淡的眸子辨不清情緒,語氣從容,聲音卻說不出的涼薄,「官司拖着,可白氏總歸是要贏的,任何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兩天之後,如果沈氏還是不配合出庭,那就看看這次合作沈氏還能不能成。」

說完,她也不願意再多呆,轉身就往客廳的門口走去。

沈文燁聞言,手掌攥的緊,連帶着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這種被人捏住軟肋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女兒。

見長安要走,他還是忍者憤怒,輕咳了兩聲,面色緩和下來開口,「聽說你跟容謹言結婚了?既然這樣,找個時間帶回沈家,一起吃個飯。」

她既然嫁進了容家,表面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我怕對着你們吃不下。」她的臉色沒什麼表情,說話的時候,踩着步子,連停頓都沒有過。

沈文燁盯着她的背影,眉峰狠狠的擰緊,氣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白盛秋教出來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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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走出來的時候,黑色的商務車還停在門口等著。

時間不算太晚,四點不到。

她想了想,還是讓司機開回公司,正好可以處理一些公事。

司機小陳應了一聲,直直的往山下開去。

車剛剛開進山路,一輛黑色的巴博斯迎頭開過來。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長安的車,直接轉了個方向,熄了火,整個車子大大咧咧的在山路中間停下。

「沈總,前面被擋住了。」司機轉頭看了長安一眼。

長安原本是閉着眼睛休息的,聽到他說話,才睜開眼往前看去。

果然——

一輛黑色的巴博斯停在山路的正中央。

「我下去看看。」她微微蹙眉,打開車門下去。

顧司杳好整以暇地坐在駕駛坐上,看着長安走過來,一雙濃稠如墨色的瞳眸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的神色,清淡如水,安靜得一點都不像曾經那個追着他跑,總是氣得他跳的小姑娘了。

可偏偏她這個模樣,更讓他莫名的煩躁。

「上車。」顧司杳冷冷的開口。

長安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側臉,眉眼不動,連帶着腳也沒動。

有些人,越不想見,可偏偏就越容易碰到。

她只不過來一趟沈家,也能在半路上遇到。

「顧總知不知道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好什麼不擋道。」聲音清淡,沒有半點溫度。

「我再說一遍,上車。」顧司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閃,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倒是並沒有因她的話生氣。

「我也說一次,顧總,讓開。」她的眸子清淡,明明是眉眼彎彎的模樣,卻半點不帶笑意。

她並沒有上他車的想法。

氣氛僵持。

顧司杳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沈長安,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顧總你再說幾遍也是一樣,如果不想讓我得罪你,弄得大家都難堪,就把車挪開。」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

「我倒想看看你還能怎麼得罪我?」顧司杳笑了,臉色深沉晦澀。

長安抿了抿唇,清淡的眸子一點點變深。

沉默了幾秒。

然後轉身踩着步子,往黑色的商務車的方向回去。

「沈長安,你倒是真的敢走!」顧司杳見她要走,狠狠地質問,語氣里滿滿的全是怒火。

想也不想,直接打開車門。

下了車,也邁著長腿,往長安走的方向過去。

長安快一步打開商務車的副駕駛座,進去,關門,繫上安全帶,動作一氣呵成。

「小陳,開車,直接往前面的那輛車上撞。」長安不溫不火的開口,話是對駕駛座上的司機小陳說的,聲音很清淡,如同談論天氣一般。

「沈總,這——」小陳先是一怔,然後往那輛黑色的巴博斯看過去,就見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下來。

是顧氏的顧總,顧司杳。

他的車,真的要往上撞?

「你只管撞。」長安也不看他,只是眸色淡淡地盯着前面的車,沉靜的眉眼辨不清情緒,可周身卻莫名的有些凌厲的氣勢,讓人辯駁不得。

不得不說,即便打磨了這麼多年,她的骨子裏,小時候的那份囂張慣了的氣勢,總歸還是在的。

小陳又重新看了看長安,踩了油門,往前開過去。

「砰」的一聲。

商務車直直地撞了上去。

黑色巴博斯的車頭,瞬間凹進去一大截,當然,商務車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顧司杳剛下車,往前走了幾步。

饒是他也沒想到,那輛車居然敢直接往他的車上撞。

這就是她說的得罪自己的方式?

她還真的敢這麼做!

好,非常好!

顧司杳的臉上笑意不減,眸底的顏色卻更加陰鷙晦澀。

「打個電話給保險公司,那邊的人來了,你直接跟着走就可以了,按照正常的保險程序走,賬目直接到我這裏報,車修好之前不用來接我了。」長安說完,解了安全帶下車。

小陳本來撞的人還有些懵,聽到長安的話,才反應過來,點頭應了下來,開始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長安下了車,一抬頭就對上顧司杳黑色的瞳眸,眼底的怒火顯而易見。

「沈長安,你瘋了嗎?」

顧司杳的臉色深沉,一把扯過站在自己面前的長安。

「我曾經是個瘋子,不是整個江城都知道的事情么。所以,顧總最好不要跟一個容易發瘋的人起衝突。」

長安沒有動,僵持着呼吸,朝着他笑,眉眼彎彎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半點不帶溫度。

「你——」他的臉色更沉,眉目之間浮上一層戾氣。

他忽然發現,不管是曾經囂張跋扈的沈長安,還是如今清淡沉靜的沈長安,他還真該佩服她的手段,能讓他這麼輕易地發怒。

「我既然撞了,就會負責,修車的費用,可以直接找我的助理,我相信顧總應該聯繫的上。」長安一口氣說完。

然後任由顧司杳發狠的盯着她看,也不再理會。

「先跟我回顧宅,待會我讓人送你回去。」顧司杳看了她半晌,還是開口了。

這裏離顧家,只有幾百米,走回去也不算遠。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長安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

對着顧司杳,她自然是沒什麼話想同他說的,更何況是跟着她回顧宅。

「你願意待着,就待個夠!」

顧司杳看着她這個模樣,心底更加煩躁起來,猛地轉身,離開。

其實他是知道的,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隱隱的不願意那麼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忽然就覺得,這麼多年,沈長安簡直就像長在自己心上的毒瘤。

——————————

五月的天氣,整個江城都還送著春的淡淡涼風,不會太熱。

長安原本是準備走一段路下山了之後,然後再看看附近能不能打到車。

包里的手機震了震,她拿出來看,是唐慕的電話。

「長安。」對面的聲音里都是顫抖卻在強撐著。

「慕慕,發生什麼事了?」長安垂了垂眸,心底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

「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趟。」

「好,我現在就過去。」以她的性格,不是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讓自己過去的。

長安掛了電話,才微微皺了皺眉。

若是這個電話早來十分鐘,她應該不會這麼衝動就拿車撞上去。

這一片都是富人區,出入的多是私家車。

所以計程車並不常見。

如果不趕時間,她還可以慢慢等。可她現在要儘快趕過去見唐慕。

她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她才發現似乎能打的電話有些少,季念知是一個,再就是容謹言。

念知哥,似乎最近很忙。

斟酌了一下,她還是給容謹言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容太太?」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聽,帶着有些愉悅的味道。

他想了想,這似乎是容太太第一次主動給他打的電話。

「容先生你現在是否有時間,來接我?」長安抿了抿唇,還是開了口。

說完她才注意到,電話那邊有些吵雜,似乎不像是在辦公室。

她皺了皺眉,她想是不是打擾到他在談事情了,這麼想着,她下意識的繼續說,「如果在忙的話,也沒有關係,我自己能解決。」

「你在哪裏?我現在就過去。」

長安想了想,她實在是有些急着趕過去,然後報了地址給他。

「二十分鐘。」容謹言似乎猜到了她應該是有些急的,否則也不會特意打電話找他去接,所以算了這邊過去,需要的大概時間告訴她。

「好。」

——————

光線明亮的包間里,沙發的最角落。

容謹言閑適地靠坐着,疊著長腿,摁掉燒了一半的煙。

他掛了電話,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屏幕。

「我有事先走了。」他剛站起來,陸京年就過來了。

「嘖,不是吧,剛來沒多久就要走,留下我面對這群財狼啊?何況晚上到雅座,還有活動呢,對方特意打過招呼,邀請你一定要你參加的。」

陸京年聞言,有些無奈的開口。

拜託,他才是容嘉的老總好不好,怎麼每次最苦最累的都是自己。

「我晚點再過去。」容謹言淡淡睨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對着他開口,「這個案子成了,再給你多提百分之一的股份。」

陸京年聽了,倒是樂顛顛的點頭了。

容謹言開車到長安在的地方,差不多隻用了十八分鐘。

黑色的賓利開到半山腰。

容謹言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纖細的身影,正端站在路邊,低着頭垂著眉眼,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天氣正好,陽光正好,光線落在她的側臉上,她的臉不算驚艷但極其耐看,看上去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隔了不遠的距離,一輛黑色的巴博斯停在路中間。

這輛車,他已經認過好幾遍了。

是顧司杳的。

他四周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顧司杳的人影。

車子在長安身邊停下,她這才聽到聲音抬起頭。

「容太太,上車吧。」容謹言摁下車窗,從裏面看出去,正好看到她沉靜的眉眼,雖然帶着笑,卻並沒溫度。

長安點了點頭,抬手拂了一下被風颳得有些亂的長發,道了聲謝,然後上了車。

容謹言:「現在想去哪裏?」

長安把唐慕家的地址報了一遍。

車內一片安靜。

她搖了半截車窗讓風灌了進來,然後靜靜的盯着窗外。

「去了沈家?」容謹言不緊不慢的開着車,拐了一個彎,似隨意的問道。

「官司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長安回過頭,笑了笑。

「看來你已經解決好了。」容謹言眉眼微動,嗓音低沉溫和。

長安纖長的睫毛動了動,並沒有說話。

解決好了么?可僅僅只是要回公司,怎麼夠。

「那兩輛車是怎麼回事?」容謹言也不去看她,只盯着前面的路。

他確實是有些意外的,剛剛他瞥了一眼,那兩輛車的情況,根本不像是發生意外撞上的。倒像是故意的。

「回來的路上,剛好碰到他的車,正好攔在路中間,又沒有半點要讓開的意思,就撞上去了。」她也沒有想過隱瞞,畢竟她若是解釋不小心撞上的,容謹言那樣聰明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是假的。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清淡的眸子還微微彎起,臉色平靜的如同在談論天氣一般。

即便心底已經有了大概,可聽到長安這麼說是時候,容謹言的眸子還是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心尖上溢出細細的異樣的情緒。

他沒想到,她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像是所有事情都入不了心一樣,居然也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車子開下山路,在路口的紅綠燈前,停了一下。

十五秒鐘,跳回綠燈,他才重新啟動車子。

「容太太——」容謹言轉過頭,看了看她的側臉,「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長安聞言,端坐在的身子一僵,覺得整個身上的神經都跟着一牽。

「我的故事?」她抿了抿唇,忽然彎了彎唇,聲音卻清淡的沒有變化,「整個江城不都傳遍了么?跟妹妹搶男人,縱火傷人,還進過瘋人院,最近應該再多一件,跟父親爭家產,恩,大概就是這些了。」

容謹言眯起眼睛,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看着前面,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可那都不是真正的沈長安。」

一句話帶着篤定和信任。

完全沒有防備的,長安只是覺得,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

心底有些情緒翻來覆去。

所有人都說沈長安就是那樣聲名狼藉的,說的人多,漸漸的自己都會覺得,原來着就是自己。

那是一種很絕望的感受,被所有人誤會,卻百口莫辯。

她垂了垂眉眼,忽然就覺得臉上習慣的笑意,維持不下去。她想,他是第一個這麼對她說的人。

那不是真正的沈長安啊。

容謹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即便是很細微,可他還是感覺出來了。

「那我該是什麼樣的?」她沉默了幾秒,側過頭去看容謹言。

「我曾經聽他提起過你母親,他說,她是他見過最好的女子。敢愛敢恨,比太陽還要耀眼,你也該是那樣的。」他的聲音清冷,卻帶着莫名的篤定。

他忽然就想,當年她奮不顧身地追着顧司杳的時候,是不是比現在要有生氣得多。

是什麼樣的經歷,把那樣的一個人,打磨成現在的沈長安。

雖然現在這樣也很好,可卻少人氣,她才二十三歲,這樣的氣質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

太過清淡,就如同沒有情緒的木偶。

「有時候敢愛敢恨,不就是個笑話么?」比如她母親對景逸,再比如曾經的自己對顧司杳。

「你不相信感情?」容謹言眉目不動,靜靜的看着她。

「不,我信。比如顧司杳對沈雲希,再比如容先生你對許小姐,那是兩情相悅。可如果有人再敢愛敢恨了,不就是笑話了,就比如沈長安。」至始至終,她都彎著眉眼,吐字清晰。

這兩段感情,她不論放在哪裏,都是當笑話的那個人,可她不會極端到拿自己經歷的反面教材,去否定所有的感情。

感情,有時候不過是磨滅人意志的廢物。

容謹言聽着,在聽到最後沈長安三個字的時候,微微擰了擰眉,眸底藏着一抹辨不清的情緒,好像有千言萬語壓在心頭,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沉默了良久,他的唇才動了動,語氣似乎有些無奈的意味,「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

顧司杳回了顧宅,管家李全正好就站在門口候着。

管家見顧司杳居然是走着回來的,震驚了好幾分鐘,才出聲問道,「這——少爺,您的車呢?」

「路上出了點意外。」他答了一聲,也沒有過多解釋。

李全是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也不敢再問,不過想了想,還是解釋了幾句,「雖然少爺您的身手不錯,不過這兩天這條山路總是不太平,下次如果車子再遇到問題,您就打個電話回來,我派人去接。」

「不太平?」顧司杳皺眉,語調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腦海里下意識就想到了沈長安,心裏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可她有沒有事,又跟他沒有關係。

他只是擋了路而已。

車是她自己撞的,撞了之後他也說過,讓她跟他回顧宅,她自己拒絕了,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算不到他頭上。

何況,他向來就看不上她,又何必擔心她。

這麼想,心底的一點點莫名煩躁的情緒也被驅散乾淨,他就準備着往宅子裏面進去。

李全倒是聽他問起,就絮絮叨叨的說起來,「是啊,前兩天還聽說陳家的大小姐,因為等不及司機去接,就自己走了一段,剛好就碰到了搶匪。還好司機及時趕到了,否則——」

「李叔你替我安排輛車,我要出去一趟。」李全還沒說完,就被顧司杳打斷。

刻不容緩的語氣,李全也不敢耽擱,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去安排。

很快,李全就安排了車到門口。

顧司杳也不要司機,自己直接坐了駕駛座上。

他沉悶着開着車,轉動方向盤從山路上慢慢一路下去。路過剛剛撞車子的地方,兩輛車都還在,沒有被處理了。

他再慢慢開下去,直到到了山腳下,哪裏還有那個女人纖瘦的影子。

一隻手搭著方向盤,一隻手揉了揉眉心。

拐了個彎,突然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型和車牌。

黑色的賓利。

那輛車是容謹言的。

所以,剛剛是容謹言來接的她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讓他堆積了一路的情緒,忽然一下就爆發起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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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候,前妻已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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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容太太的位置,沒想過要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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