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我餓了,喂我!

060 我餓了,喂我!

「菲菲,我沒事。」男人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溫柔。

「少爺,地板上有好多血,楚凡大哥說你不在家裡,你是不是去了醫院?一定很嚴重對不對?我和楚凡大哥馬上過來……」

男人本來微揚起的唇角一僵。

原本柔和的眸光瞬間變得銳利。

「啪」的一聲,手機被他狠狠的扔在了一旁。

她開口閉口。不離楚凡!

「少爺,你在哪家醫院……」許羅菲急急問道。

然而,電話那邊,卻變成了忙音。

她重新撥打電話,提示關機。

捧著電話。她有些失神。雖然沒有看見少爺。但她能感覺到,少爺生氣了,生了很大的氣。

從卧室門口一直到門外,地上一滴又一滴已經乾涸了的血液令人觸目驚心。

「小姐,少爺他……」

許羅菲搖頭。

白楚凡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開口道:「小姐,我去看看。」

說著人已往外走,許羅菲跟上去:「楚凡大哥,我跟你一塊去。」

白楚凡頓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微微低了下頭:「小姐還是留在家裡吧。現在已經是半夜。」

「可是……」許羅菲急了。心口,莫名的慌亂。

「如果有什麼事,我會給小姐電話。」刻意疏遠的語氣,令許羅菲有一瞬間的愕然。

眼前又恢復了清冷氣息的男人,那張冷俊非凡的臉。讓她難以把不久前還與她通話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電話里,楚凡大哥雖然幾乎不說話,但他有在聽,也因此讓許羅菲感覺不到冷。

他的轉變。未免太快了些。

「那你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她悶悶的說道。

「好!」白楚凡應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不一會,葉家就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小,許羅菲站在別墅門口,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心情極其複雜。

少爺怎麼了?千萬不要有事!

廣城奢侈豪華的私人醫院。

外傷科處置室。

「葉先生,您的傷口太深,需要縫針,一會我清洗消毒后就給您打麻藥。」戴著口罩帽子的醫生恭敬的說道。

「不用!」葉游赫淡淡的開口道。

醫生小心翼翼又有些戰戰兢兢:「葉先生,您的意思是……」

「不必打麻藥!」語氣依然是淡淡的。

「不打麻藥會很痛,而且大概要縫十針左右……」

「我說,不用!」男人冰冷的眼光橫掃而來。

男醫生身子立即一抖,忙低頭道:「是!」

這個男人,天生就帶著一股懾人的壓迫感,在他的身邊多呆一秒鐘,煎熬就會多一分。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可怕的男人,只一眼,就能把人的膽子嚇破。

這是第一次,醫生在沒有給患者用麻藥的情況下施行手術。

醫生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水,每下針一次,他的手就抖一次,而眼前的男人,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好像,那手術針並不是扎進他的手一樣。

而在一旁的小護士,一邊臉紅,一邊發花痴,一面又驚恐連連。好幾次被醫生呵斥后她才從神遊的世界回歸現實,隨即手忙腳亂的在一旁作協助。醫生本來心情就有些燥,看小護士被眼前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氣得差點一腳踹過去。

「少爺!」

處置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白楚梵谷大的身子已經閃了進來。

「少爺,你怎麼樣?」看到少爺正在縫針,白楚凡怔了一下,這麼嚴重?

葉游赫答:「不礙事。」

白楚凡把眼光投向醫生,醫生立即答道:「沒事沒事,就是傷口有點深,縫幾針,過幾天就好了。」

白楚凡放下心來。

醫生繼續說道:「為了預防感染,我的建議是掛幾天消炎藥水。因為傷口被其他東西污染了……」

作好了縫針后,醫生的後背已經全濕透,包紮好傷口,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令護士把葉游赫帶到病房。

葉宅。

許羅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時垂眼看手機。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仍然沒有白楚凡的電話。

她已經叫人把地板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可空氣中,似乎仍飄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坐立不安,心裡莫名的緊張與擔憂。

她不知道少爺是哪裡受傷了,是手還是腳?嚴不嚴重?

明明很怕他,更害怕面對他,可是現在,她卻為他擔憂。

卧室門口地板上的白色液體,她知道,是牛奶。她也十分肯定,少爺給她沖了牛奶,並想拿進來給她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杯子會碎。

葉游赫掛了針水后,半躺在床上,閉目。

白楚凡知道他並沒有入睡。

「撲通」的一聲響。

葉游赫睜開眼睛,白楚凡已在他的面前下跪。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他,示意他說話。

「少爺,對不起!」白楚凡垂眸,語氣中含著絲內疚。

「楚凡,怎麼了?」葉游赫淡淡的問,臉上表情十分平靜。

白楚凡更覺無地自容:「少爺,楚凡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聰明如葉游赫,他當即明白過來,白楚凡所言是何事。

「楚凡,這不關你的事。」他的目光落在包紮了紗布的右手上,潔白的紗布上,滲了些淡紅色的液體。

白楚凡猛然抬起頭,眸光一閃,少爺這麼包容他,可他居然對小姐存有異心!

「少爺,小姐她……一直把楚凡當成大哥一樣對待。得知少爺受傷,小姐很擔心,她想跟過來,因為已經夜半,楚凡自作主張,一個人出來了。」

葉游赫眸光微閃,半晌,他忽然開口道:「楚凡,你已經二十七歲,有沒有想過成家立業,找個人好好過日子?」

白楚凡一聽,頓時慌了,臉色發白:「少爺,不要趕楚凡走!楚凡今生不娶,用一生報答少爺,守護少爺和小姐。求少爺開恩。」

葉游赫下床,左手扶起他,輕聲道:「楚凡,我並沒有要趕走你的意思。葉家,永遠是你的家。如果你遇見了鐘意的女孩,我會給你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白楚凡眼眶一紅:「謝謝少爺。」

「起來吧!」

「是!」

白楚凡站起來,反手扶住了葉游赫:「少爺快躺床上去,您的手正打著吊瓶。」

葉游赫剛躺上去,白楚凡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愣,扭頭看向葉游赫:「少爺,小姐的電話。」

葉游赫面無表情。

右手已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力道牽扯傷口,可他卻不覺得疼痛。

沒有用麻藥就令醫生給他縫針,當時,他不是不痛,而是已經麻木了……

菲菲,你是有多想楚凡。他離開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居然就受不了了!

這邊,白楚凡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按了接聽鍵:「小姐。」

「楚凡大哥,少爺他怎麼樣了?」

白楚凡看了一眼葉游赫,答:「少爺的手已經縫了針。」

「縫了針?」許羅菲吃驚,「那是得多大多深的傷口啊!你們在什麼醫院。」

白楚凡如實作答。

「好!」許羅菲收了線。

白楚凡沉默半晌,問:「少爺,您要不要給小姐打個電話,她,很擔心你。」

葉游赫閉目,不語。

白楚凡也不好再問什麼。

二十分鐘后,病房門口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口處站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白楚凡意外:「小姐,你怎麼來了?」

葉游赫微愣,睜開眼睛,當看清楚來者之後,一張俊臉頓時沉了下去。

「你來幹什麼?」他沉聲問。

「少爺,我……」看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許羅菲有些不安,少爺他不想見到她,不是嗎?

「你來看我的笑話?」葉游赫冷冷的說道。

「少爺,我沒有,我只是擔心……」

葉游赫冷笑。她滿子里都是楚凡,她會為他擔心?

「少爺,對不起。我……我這就走……」

對不起,她不該來的,他本來就不喜歡她,更不喜歡看到她,現在她來了,少爺生氣了,不是嗎?

如果來的是婉彤,少爺一定是很開心的。

心裡微微泛酸。

她瑟瑟的走過來,將一個飯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頭柜上,又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掃向葉游赫包紮了紗布的右手,低下頭,輕聲道:「少爺,我在路上給你買了點吃的。你……你不要生氣了,我……我這就走……」

她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中了什麼邪,煮了一份麵條給少爺當宵夜,結果麵條和煎蛋都難以下咽,就把少爺惹生氣了。

明明知道他那麼討厭她,可她卻跑過來惹他生氣。如果不是手受了傷,又掛著針水,少爺他,會不會已經走過來卡她脖子了?

她轉過身。

白楚凡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一想到今天晚上的事他就是個導火線,只好閉了嘴。

許羅菲走到了門口處。

「站住!」葉游赫開口道。

許羅菲停下腳步,轉過身子,低著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少爺。」

「你是怎麼過來的?」

已經凌晨了,葉宅所在處很難叫上計程車。

許羅菲一聽,小臉馬上變白了,小小的身子在打顫:「少爺,對不起,我……我只是太擔心你了,所以,所以就把放在車庫裡的車開出來了。我……我剛才給楚凡大哥電話的時候,已經在路上。」

知道他在醫院,路過一家通宵營業的大排檔的時候,她下車為他買了一份營養粥。

白楚凡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葉游赫臉色已經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

「我記得我說過,十一點后,必須在家。」

許羅菲一聽,嚇了一大跳,因為只顧擔心他,居然把這麼一條「家規」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難怪,少爺生氣!

高高在上的他,容不得他人對他的違抗!

「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現在馬上就走!」

「站住!」

許羅菲全身一僵,迴轉身,臉上儘是不安。

葉游赫卻把目光落在白楚凡的身上:「楚凡,很晚了,你回去休息。」

白楚凡:「是!」

看著他大步走出去,許羅菲叫住了他:「楚凡大哥。」

白楚凡頓住腳步,沒有回頭,清冷的說道:「小姐,少爺就麻煩你照顧了。」

他說罷,邁開沉著有力的步子,走出了病房,房門很快就被關上了。

「這麼捨不得嗎?」葉游赫冰冷的聲音傳來。

許羅菲怔在原地,不明白少爺為什麼要叫她留下來。

葉游赫隱忍:「過來!」

許羅菲依言朝他的方向走過去。

「少爺。」

「這麼晚,你跑出來做什麼?」他盯著她的眼睛問。這雙大眼睛裡面,溢滿了不安與惶恐。

「我只是擔心少爺。」許羅菲避開他的眼睛。

「菲菲,過來。」他再次開口。

許羅菲心裡一怔,忍不住把視線移到他那張絕美的俊顏上。

剛剛,少爺明明是生氣的,現在,這張臉上居然柔和的一片,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

而且,這張臉,此時此刻,正綻放著陽光般溫暖的淺笑。

早就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她的心裡很快就適應過來。他被那溫暖的笑容蠱惑,依言緩緩走到了床邊。

「菲菲給我買了什麼?」他的聲音溫柔極了。

「雞……雞肉粥……」

「是嗎?我餓了,菲菲喂我,可好?」

許羅菲:「……」

「我的手,不方便。」葉游赫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她不願意?

許羅菲一看,少爺的確不方便。

於是,她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打開裝著雞肉粥的飯盒,頓時,一股濃濃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她腦子有些糊塗,少爺不喜歡看到她,卻又令下留下來陪伴他,這,是他對她的懲罰吧?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粥,便送到葉游赫的嘴邊。

葉游赫直接張開了嘴,一下子含住了勺子。

他忽然鬆開了嘴,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許羅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粥水太燙了,把少爺給燙著了。

「少爺,對不起。」她急忙把勺子挪到自己的唇邊,輕輕的吹了幾下。

「菲菲,你在想什麼?」他盯著她,「你在想著誰?」

「沒有。」許羅菲低下頭,「少爺,對不起,等下我會注意的。」

葉游赫不在說話,而是安心的享受著她的餵食。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有這麼一天,菲菲她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

是不是,只有他受了傷,他才能享受到如此「恩賜」?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直把她看得臉紅耳赤,也不移開視線。

許羅菲尷尬不已,抬眼看了一旁的粥,少爺才吃了一半,這樣的速度要喂到何時才結束?

如果少爺不是用這樣熾熱的眼光看著她的話,也許,她不會多想。

少爺,肯定又把她當成了婉彤。她,跟婉彤難道長得很相像嗎?

「菲菲,餓嗎?」他忽然問,聲音如同他的眼光一樣,熾熱又溫柔。

許羅菲搖頭,垂眸吹了吹勺子上的粥,再次送到他的唇邊。

葉游赫張嘴含住了。

許羅菲把飯盒放在床頭柜上,輕聲問:「少爺,要喝水嗎?」

「少爺!」

她忽然驚呼一聲,整個人跌落到葉游赫的懷中。卻是某男伸出手硬生生把她拉了過來。

許羅菲想掙紮起來,眼前的俊臉忽然放大,少爺已經低下了頭,張嘴就含住了她的唇,並緊緊包裹住她的,將嘴裡的食物盡數送到她的嘴裡。

許羅菲大駭,撐大雙眼睛,她完全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少爺儘管受了傷,手上又打著針水,可是這並不影響他力氣的發揮。她被他死死制著,根本動彈不得,就這麼的被迫承受他的強勢,被迫吃下他從嘴裡喂下的雞肉粥。

食物已經被強行吃下去,可身上的男人卻沒有鬆開她,反而加深深了唇上的力度。

半晌,他忽然抬起頭,目光深沉的看向門口。

病房門口,站著一個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是穿著黑色西裝的白楚凡和護士。

他們親眼目睹了剛才以嘴餵食的精彩一幕。

白楚凡沒什麼表情,而小護士則是目瞪口呆,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什麼事?」葉游赫沉著臉問。

白楚凡垂眸道:「少爺,電腦給您帶來了。」

他的手中,提著一個黑色手提包,包里裝著筆記本電腦。

他走進來,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

「少爺,沒有什麼事了,楚凡告退。」

葉游赫點點頭,白楚凡出門前他有交待他把電腦送過來,他有一些緊急的事務需要處理。

他把目光轉向仍未回神的小護士:「你呢?」

小護士猛然驚醒,吞了吞口水:「葉……葉先生,您的針水已經吊完了,我……我給您拔針……」

葉游赫抬頭,可不是,吊瓶裡面的液體不知何時已經滴空了。

小護士走過來,顫抖著雙手拔除了針頭,最後魂不守舍的離開了病房。

小護士走後,葉游赫側頭看了一眼發獃的許羅菲,薄唇開啟:「怎麼了?」

許羅菲回神,一張小臉頓時紅透了耳尖。

少爺他剛才,居然對她……

「喜歡嗎?」男人輕輕一問,聲音裡面是滿滿的蠱惑。

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許羅菲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她想到的是,逃!

她剛想跳下床,男人的左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圈住了她的身子。

「去哪裡?」他冷語問道。

「少爺……很晚了,你……你睡覺吧。我……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葉游赫不語,左手鬆開她的身子,改為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不許走!」

「不,少爺,我不是婉彤,你不要把我當成她。」

聞言,葉游赫滿臉苦澀:「菲菲,你以為我把你當成了她?」

許羅菲使勁搖頭:「少爺,我真的不是她……」

「夠了!」葉游赫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菲菲,我說留下!不要反抗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多年來,始終處於沉睡狀態的慾望,這段時間越來越難以控制了。對她的渴望,已經到達了如此深的地步。在她的面前,他的慾望越來越容易被挑起。

看清她眼裡的恐懼與惕,那股熟悉的苦澀又湧上了心頭。

說到底,她終究是不願意陪在他的身邊。

他放緩了語氣:「菲菲,我現在是個傷員。」

許羅菲抬頭看他,眼裡是奇怪的神色。

少爺他,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可現在他,居然放低身份,用一種哀求的語氣,乞求她留下來陪他。

這樣的他,無法讓她不心軟,甚至還有點說不出感覺的心疼。

可是,他傷的只是手,而且醫院裡有護士,並用不著她的照顧。

難得少爺這般低下的姿態,只為了讓她留下來。

說到底,他還是把她當成了婉彤。

也難得這樣的一個男人那般痴情。

「少爺,我留下來,但是不要再像剛才樣對我,我不喜歡。」許羅菲猶豫了一會,說道。

她真的越來越怕他了。

可是,不知不覺中,她也開始反抗他了。

葉游赫冷冷的說道:「菲菲,你敢跟我提條件!」

「我說過,我不喜歡當替身!」

葉游赫愣了半晌,才緩緩道:「菲菲,我沒有把你當作誰的替身。在我的心裡,你是唯一。」

最後,在葉游赫半是威脅,半是誘哄中,許羅菲不得不留下來陪他。

最後,又在他的逼迫下,她被迫躺在了病床上,被迫當成了他的抱枕。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明明不想見他,居然固執的跑來受死。

他想,他肯定是瘋了,為了讓她留下來,連往日的威嚴都丟了。明明恨她,卻無時無刻不想見她。明明見到她就會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結果,他的自制力頻頻失控,多次想要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

天亮的時候,推門進來的白楚凡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白色的大床上,少爺和小姐相擁而卧,他摟著她瘦弱的身子,而她的腦袋則埋在他的胸膛里。

白楚凡看不到白色被子下面的情景,但他可以想像得出來,一定是緊緊纏在一起的。

這麼說來,他們昨天晚上……

他垂眸,掩去黑眸中的不明情緒,將傭人做好的早餐放在桌面上,最後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站在門口處,他拿出一支煙,點燃,但卻沒有放入嘴裡,而是垂眸看著煙支慢慢的燃燒……

小姐,是少爺的!

他掐滅香煙,抬腳大步離去。

病房裡。

葉游赫在白楚凡剛推門的時候就醒過來了,他一向淺睡,而且對周圍的反應又比較敏感。

但他卻沒有睜開眼睛。

難得懷中的人兒夜裡折騰了很久才睡去,他不想吵醒她。

她原本是背對著他側身而卧的,而他則從身後摟住了她。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壓下要了她的衝動。

如果他強行要了她,她,會不會恨他?

垂眸看著一臉安祥睡眠的人兒,她似乎在做夢,眉心舒展,唇角微微上揚,很愉悅的神情。

她,應該是做了什麼美夢吧?

她的夢中,會不會有他?

難得她這麼乖巧的躺在懷裡,任由他抱著。

心底某處柔軟被碰觸。

菲菲,我願意等,等你愛上我,等你心甘情願給我的那一天。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菲菲,如果讓我發現你愛上了別人,那麼,後果自負!

他抬起手,輕輕的撫著她額上的髮際,動作很是溫柔。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在她的面前,他會不由自主的,溫柔得不像他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兒長睫輕顫,很快,她睜開了眼睛。

當發覺自己被少爺緊緊的摟在懷裡的時候,她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去消化發生的事。

「少爺,現在幾點了。」她問。

「八點。」

她忽然尖叫一聲,立即從葉游赫的懷裡蹦出來,眼看就要跳下床,一隻手伸過來拉住了她。

「跑什麼?」

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許羅菲哭喪著臉道:「少爺,我上班要遲到了。我明明調了鬧鐘的。睡得太死,沒聽到。」

葉游赫淡淡的說道:「是我關掉的!」

許羅菲一口氣噎在喉嚨里:「少爺,你為什麼不叫我?」圍場諷技。

話落,她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她的膽子什麼時候變肥了?居然質問起少爺來了?

果然,葉游赫的臉色微變,他睥睨著她:「怎麼,你就這麼抗拒在我的懷裡睡覺?」

他的話令許羅菲非常不可思議,她只是上班要遲到了!

但是少爺並沒有說錯,她的確很抗拒與他這般陌生的接觸。半夜裡,她是被他威脅著爬上他的床的!

她很是委屈,低頭,喃喃道:「少爺,我要去上班了。」

雙腿顫抖的邁開,身後陡然傳來命令的聲音:「站住!」

心裡極度的抗拒,卻不得不停下腳步來。

「我送你。」

聽罷,許羅菲心裡是滿滿的意外。她以為,他會說,要她在這裡陪他!

「少爺,你手上有傷,不方便開車,我自己坐公車去就行了。」

她並沒有忘記夜裡她可是開著少爺的豪車出來的,若要她把車直接開到上班的地方的話,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她想著等下了班,再回醫院把車開回去。

醫院離上班的地方並不遠。

「菲菲,我說,我送你!」冰冷的話,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許羅菲很好廳奇,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倔!

或者說,他是容不得別人對他說「不」吧!

最後,許羅菲不得不答應。

她麻木的跟在他身後,去到停車場,拉開副駕駛座的門,一隻手卻伸過來扯住了她。

許羅菲回頭看他,眼裡是疑問。

「你,坐駕駛座上!」葉游赫發號施令。

面前的女孩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後者淡淡的說道:「我是傷員。」

許羅菲的嘴角抽了抽,心裡劃過一個疑問,少爺沒發燒吧?

葉游赫已經鑽進了副駕駛座上,她不得不繞車子坐到駕駛座上。

車子啟動的時候,許羅菲的心裡一直在想著同一個問題,少爺他,怎麼了?為什麼這兩天來,他這麼特別?

前天晚上睡前給她熱牛奶,昨天早上送她去上班,傍晚難得的委下身份陪她在廣場玩套圈圈,再與她一道擠公車,晚上給他煮了難以下咽的宵夜,他居然高高興興的說好吃。要她留在醫院陪他,令她喂他吃粥,甚至威脅她陪床,現在,又要她當司機送自己上班……

一件又一件事,攪得許羅菲頭暈,再一次深刻體會,少爺他,不是少爺了。

以前的他,看到她就是一臉滿滿的厭恨,甚至恨不得掐死她。

這變化,也太可怕了。她,有點吃不消。

「你在想什麼?」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有。」

在距離餐廳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許羅菲停下了車子。

「在車上等一會!」葉游赫命令道,而他則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十多分鐘后,他回來了,手上多了一份粥。

他把粥遞給她:「上班前記得吃早餐。」

許羅菲心裡一熱,更加不可思議。

「謝謝少爺。」

她拿了粥,跳下車,往前走,走了好幾步,她忽然停下腳步,往回看了一眼,少爺的車子依然停在原處,少爺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她知道,少爺在看她。

她轉回身子,快步消失在了道路的轉角處。

下午五點鐘,葉游赫又準時出現了。

他給她打了電話。

最初許羅菲是拒絕的,葉某某威脅道:「菲菲,我說怎樣就怎樣,如果你不乖乖聽話,我不介意直接到餐廳里等你。」

這話非常有效。

少爺要是到餐廳里來找他的話,以這個人到哪都是聚光點來看,餐廳肯定會被花痴們圍個水泄不通,想那情景,她都有些覺得可怕了。最後,不得不答應了他。

這一個星期,少爺難得每天早上都會在餐桌上出現,與她共進早餐,再送她上班。然後他再到醫院去打吊瓶,如果葉氏有非常重要且緊急的文件要處理的話,白楚凡會親自送到醫院裡來。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他再去接許羅菲下班。

這樣在許羅菲看來極其詭異的事持續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少爺手上的傷已經拆線,傷口癒合得非常好,再過些日子,疤痕就會消淡。

每天都有專車而且是限量版的豪車接送上下班,儘管離餐廳有一段距離就下了車,但許羅菲還是被同一家餐廳的服務員看到了。於是,流言開始到處亂飛。

就連小妍也忍不住埋怨她:「小菲,你太過份了。你明明是給富翁當兼職,居然騙我!」

許羅菲有口難辯,想要解釋,忽然發現越描越黑,要是別人知道她自小生活在葉家,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更難聽的話傳出來呢。

因此,她乾脆選擇沉默。

事情往往是這樣,越是沉默,他人越是當作默認。

於是,許羅菲「光明正大」的成了別人眼中的「情婦」。

畢竟涉世未深,而且葉游赫多年來對她的種種阻止反而變成了一種保護,她被保護得太好了。因此,每天面對流言蜚語,面對各種鄙夷的眼光,她想要做到視而不見,那是不可能的。

這天下了班,她又一次坐上了葉游赫的車。

她不明白,少爺心裏面到底在想什麼,他是一家大集團的總裁,每天都很忙,他是哪裡來的時間送她上班接她下班的?難道他這個總裁只是個擺設。

儘管兩人每天都呆在一塊,但兩個人之間,話卻很少。

「有心事?」葉游赫開車,留意到她有些頹廢的靠在椅背上,擔心的問。

聽到問話,許羅菲依然保留原有的萎靡狀態,沙啞著嗓子道:「少爺,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你了。我自己上下班就可以了。」

少爺,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已經對我造成了困擾。

如果別人知道送她上下班的男人是葉氏的總裁,而不是一個禿頭又掉了牙的老頭的時候,不知會作何感想。而小妍一定會傷心得發瘋,怪她跟她的男神搞地下戰。

葉游赫的臉上不出其然的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許羅菲最忍受不了的就是他忍受不了別人對他的反抗。

「那你想誰送?楚凡嗎?」

許羅菲無力一笑:「少爺,我說了,我不用任何人接送我上下班。」

沒想到,身邊的男人卻咬牙道:「菲菲,你別不識好歹,我說送,就送!」

聽了他的話,此刻的許羅菲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少爺的變態了。

他為什麼總是干擾她?

她差點開口叫他去看看精神病醫生。

還好,她最後什麼都沒有說,要不然,身邊的男人,肯定想要掐死她!

回到葉宅,廚房已經做好美味的晚餐。

待葉游赫用餐結束之後,許羅菲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少爺……」

葉游赫埋頭於報紙中,聞言,淡淡的開口:「說吧,想幹什麼?」

許羅菲吃驚,他知道她有事相求?

「少爺,我……我想今晚去曉晨那裡。我明天休息……」

真沒想到,要見自己的好友,還要徵得他的同意。

心裡有個聲音在笑話她,許羅菲,你是活得有多失敗!

葉游赫抬起頭:「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在她那裡過夜?」

許羅菲把頭壓得很低,很低,聲音也越來越小:「不可以,對不對……」

正當她面露失望之色的時候,對面傳來了聲音:「去吧,路上小心點。別玩得太瘋了!」

許羅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頓時一雙眼睛睜得又大又亮,同時也很美:「少爺,你不反對?」

「嗯。」

「少爺,謝謝你!」

葉游赫再次抬起頭,眼前的女孩,一臉雀躍的模樣,唇角大大的揚起,就連眼睛也差點笑彎了。

他微愣,這麼高興?她的快樂,這麼簡單?只因為他應允她可以去見好朋友?

不知怎的,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揪了一下,有些疼。

許羅菲已經放下碗筷,蹦跳著上了二樓。

畢竟才走出大學,他對她有意的阻止無意間變成了對她的保護。她的心,終究是太單純了些。儘管她這些年一直在外兼職打工,可她並不知道,她一直在他暗暗的保護之中。

很快,許羅菲就從樓上飛快的下來了,她對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少爺,我走啦!」

難得一次她將笑容毫無保留的給了他。

葉游赫微愣,同時開始反省,他是不是應該給她更多一些的自由?

適當的放手,她會不會離他更近一些?

許羅菲坐上了開往安心醫院的巴士。

這次少爺輕易答應她,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也不知少爺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像他這種人,真的沒必要去猜測他的心思,因為,你永遠都不可能猜測得到。

於曉晨在上晚班,要到凌晨一點鐘才下班。

許羅菲已經同她打過招呼,要過來陪她上班,而於曉晨則是巴不得的。

她走向病區的大門,那裡,終日有保安守著。

於曉晨已經跟保安部打過招呼,待道出自己的姓名以及要找何人的時候,保安就把她放行了。

於曉晨在女病區,住院部的三樓。

許羅菲直接走上了樓梯。

也許是心理在作怪,她總覺得這個醫院有說不出來的怪。

耳朵里不時傳來病人們引亢高歌的聲音、笑聲、罵聲以及無意識的大喊大叫聲,每一聲都聽得她頭皮發麻。

走到二樓的時候,從上面走下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在與許羅菲擦肩而過的時候,女孩忽然一個轉身,就摟住了她,動作快速的把她摁向牆面,她的嘴裡發出了急促的聲音:「姐姐,姐姐!你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女孩的兩隻手儘管看上去很瘦很小,卻非常有力,把許羅菲瘦削的雙肩掐得生疼。

許羅菲被突如其來的事給震得頭腦嗡嗡作響,眼看那女孩已經撅起嘴巴朝她的唇上送來,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推,只聽得一聲慘叫,女孩就被她推下了樓梯。

許羅菲懵了。

這時,從樓上又衝下來好些人,有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有著制服的保安,也有家屬。

除了家屬之外,其餘的人一下子衝到女孩的面前,在她爬起來之前,將她擒住了,牛高馬大的保安很快就把她給押走了。

「小菲,你來了!」於曉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羅菲這才從驚悚中回神。

她獃獃的問道:「曉晨,你們幹嘛?」

於曉晨一臉平靜的說道:「抓病人啊。」

「抓病人?」

「嗯,新收的病人,感情受挫,心愛的女孩嫁人了,她受不了刺激,發病了。見到女人就啃。」於曉晨看著她發白的小臉,小心翼翼的問,「喂,小菲,不要告訴我,你被她非禮了。」

許羅菲嘴角抽筋:「你這工作,也太恐怖了。」

「沒事,見怪不怪了。」

「她……她被我推下去,有沒有受傷?」要是女孩出了什麼問題,或哪裡受了傷,她可是防衛過度了!

「沒事,頂多就是被嚇一跳。」於曉晨淡淡的說道,「這種病人即使殺了人,照樣什麼事都沒有。現在的精神病,等同於免死金牌。你要不做自衛,死的就有可能是你。小菲,別放心上。」

許羅菲只覺得有些驚悚,點點頭。心裡卻腹誹,她剛才要是不反抗,應該不會死,只不過,清白極有可能就沒有了。

想到這,她的身子抖了抖。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上三樓,往病區走出。

病區里吵吵鬧鬧的,全是女病人,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也有三三兩兩的家屬。

病人穿的都是病號服,因此一眼就能辯出誰是家屬誰是病人。

許羅菲從來不知道,曉晨的工作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

因為,發病的病人不受大腦的控制,經常做出傷人傷己的事情來。

這不,她們剛從樓梯口走出來正往護士站的方向走去,一個女家屬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於曉晨臉色微變:「阿姨,小文怎麼了?」

家屬臉色發白,嘴唇哆嗦:「她想殺我!我是她媽,就因為沒有給她帶鮑魚,她就要殺我!真是孽種啊!當初我怎麼就沒有把她掐死……」

家屬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往樓梯口的方向直衝……

於曉晨一聽,立即對許羅菲說道:「小菲,你先到辦公室躲一躲。」

聞言,許羅菲的臉色都白了。

這,也太恐怖了!

「我砸死你個王八蛋!」一個女孩陰狠的聲音傳來,「砰」的一聲響,她撞開護士站的門,衝進護士站里,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木椅。

女孩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髮絲凌亂,一雙大眼睛里溢著陰狠。

於曉晨急急忙忙拿出電話想要第一時間呼叫保安部,號碼尚未來得及撥出去,一張木椅忽然從前面飛了過來,她一個閃身,輕易躲開了椅子。

許羅菲已經被嚇得雙腿發軟,根本就忘記了逃命。眼看那張木椅就要砸在自己的身上,千均一發之際,一道好聽的男音急急的傳來:「小心!」

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急速護在了她的身前,一聲悶哼聲從頭頂上傳來,椅子摔到地上,發出了一陣雖然不是很響卻非常刺耳的撞破之音。

四周,是一陣陣抽氣聲。

許羅菲頭腦「嗡」的一聲作響,大腦里瞬間空白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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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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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我餓了,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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