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嗄?」

「等等,他怎麼叫你卿卿?」徐夫人不滿的問道。

「這……」她也想知道。

「荊軻本名慶卿,我叫她卿卿有什麼不對?」贏政不自覺面露挑釁,他就是要讓徐夫人知道,他們在荊軻心裡是不同等級的,閃邊去吧。

「阿軻,他……」

徐夫人瞪著荊軻,後頭的話不用說出口,她便已經知曉。

「他不知道,二師兄就別再說了,去歇著吧,他有我照料就夠了。」她再次展顏露笑,硬是逼著徐夫人回去自個兒的房間。

臨走前,徐夫人心不甘情不願地一把抱住荊軻,目光惡狠地瞪著同樣飽含戾氣的贏政,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確定徐夫人已回房,荊軻才有些彆扭地道:「你怎麼會叫我卿卿?」

「我剛才解釋過了。」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二師兄竟然是個男人,還是個大鬍子男!」

「我都叫他師兄了,當然是男的啊。」不然咧?

「你說他的名字叫徐夫人,又說他很美,我當然……」混蛋,那傢伙方才是在得意洋洋個什麼勁?竟敢抱他的荊卿還對他挑釁,要不是他身上有傷,要不是受他所救,他肯定一劍劈了他。

「可是我二師兄真的姓徐名夫人啊。」荊軻壓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比較有問題的是——「叫卿卿太親密了,朋友間不會這樣喚的。」

她猜他會知道她的本名,八成是慶兒跟他說的,但那麼親昵的喚法是夫妻間才會,他這般喚她,不就會讓二師兄確定他知道她的女兒身。

「那當然,只有我才能這麼喚。」

「叫阿卿吧。」荊軻試著與他商量。

「不要。」贏政賭氣的馬上拒絕。

她傻眼了,更不禁懷疑男人在受傷之後會變得幼稚。「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看起來像嗎?」

「你……」

「我很難過。」

「嗄?」不讓他叫卿卿就難過?

「你想殺我。」贏政撫著胸口,發現胸口還真的挺痛的,他猜,骨頭大概斷了吧。

荊軻的眸光飄忽了下。「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說過了,我與你同生共死,這是我永不變的承諾。」他是不是太會轉移話題了。

「既然都願意與我同生共死了,讓我叫卿卿有什麼不成的?」福盛叫她荊軻,她二師兄叫她阿軻,他當然也要有一個屬於自己且獨一無二的喚法。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認了。「算了,你愛怎麼喚就怎麼喚,不過你一定要記得,千萬別在我二師兄面前自稱寡人,別讓他們識破你的身分。」至於他的喚法,她再想個法子搪塞就好。

「他會殺我?」贏政冷聲問道。

「……也許。」

「到時你會護著誰?」

「我誰都不護,橫豎你掩飾好身分就是。」這是什麼問題,簡直是無聊。

贏政抿了抿嘴,緩緩地從她腿上滑到床上,硬實且沒有鋪衾的席面磕痛了他的傷口,他皺著眉背過身側躺著。

荊軻睨他一眼,心想他帶傷也夠累了,正想要靜靜退出去,便聽他悶聲道——

「怎麼,我不就你,你就不會就我?」

她摸摸鼻子,只好告訴自己把他當成剛入門的小師弟,秉持著愛天下的最高原則在他身後躺下,學他照料她時抱她的姿態。

但說真的,難度有點高,因為她身長不夠,想環抱住他,手也略短了些,真是太折騰自己了。

瞧他似乎要翻過身子,她趕忙按住他的肩。「你別亂動,我二師兄說你胸骨斷了,雙腳和背部還被山壁給磕破,上了葯就安分點,要是又扯到傷口,不是更難受嗎?」

「你就不會換個方向睡到我面前?」就憑她也想要從背後抱著他,她以為她是阿蕊嗎?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肯屈就給阿蕊抱著。

荊軻默默起身,來到他身前躺下,挪了挪,窩進他懷裡。

「卿卿。」贏政低聲輕喚。

她眼角抽了下,當做沒聽見,可他偏偏在她耳邊喊了一次又一次,逼得她抬眼瞪他。「阿政,你有完沒完?」卿卿個頭,再喊卿卿,她就揍人。

他突地咧嘴笑道:「我突然發現你喊我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如果你願意讓我這麼喊,我就這麼喊吧。」雖然她覺得名字不具什麼意義,但瞧他笑得挺樂的,只要不太為難的,她大抵可以為他辦到。

「往後就這麼喊吧,我喜歡,就像只有我可以喊你卿卿。」他低喃著,充滿佔有慾地把手臂橫過她的腰。

荊軻雖然很想制止他別再喊她卿卿,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不過是個稱謂,要是喊個兩聲可以讓他開心點,她這麼點忍讓也不算什麼。

沒多久,她覺得眼皮愈來愈沉,情不自禁的把臉貼在他的頸窩,手也橫過他的腰,兩人如交頸鴛鴦般一同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外些許聲響教荊軻戒備地起身,連帶地驚動了贏政。

「怎了?」他慵懶的問道。

「有人來了。」她順手抄起床邊的長劍。

贏政見狀,清醒了幾分,一把將她扯住。「別出去,留在這兒。」

「我的劍術還不足以得到你的信任嗎?」荊軻沒好氣地道。

「那是兩碼子事,咱們還不知道追兵底細,更不確定屋外的到底是不是追兵,你留在這裡讓我安心。」他知道她的劍術不弱,可當人數一多時,哪怕是她也會招架不住。

「可是……」她的話語突地一頓,仔細聆聽外頭的動靜,而後鬆了口氣。「不是追兵,是大師兄。」

「你怎麼知道?」他連腳步聲都沒聽見。

「他朝屋牆丟了石頭,是要我二師兄開門,那是他的習慣。」

「這麼破爛的屋子應該沒上閂吧。」

「可我大師兄總要人開門迎接他。」荊軻把長劍擱回床上。「每個人都有怪癖,知道是他,那就沒事了,你再睡會吧。」

「你呢?」贏政仍抓著她不放。

「我很久沒看到大師兄了,上回最後一次見面時還是在榆次,他生了我的氣甩頭就走。」

「既然生氣,那不見面也無妨。」這話很自然地脫口而出,贏政不解地皺著眉,直覺得這說法像是不允她跟她師兄見面似的。

「不成,好歹是同師門的,總不可能一輩子避不見面,況且有時一別可能是死別,話總得要趁還活著的時候說,所以我想問清楚他到底在氣什麼。」雖說她不是挺在意,但她怕大師兄在意,哪天她死後真把她鞭屍,讓大師兄辛勞了,她也過意不去。

「你連他氣什麼都不知道?」

「他說他愛我,我就說我也愛他如愛蒼生,結果他就生氣了。」

贏政瞬間瞠圓了眼,隨即垂下眼,手撫上了胸口,有種突然明白了什麼,但一時還抓不住的感覺。

「我也曾跟你這麼說過,但你並沒有生氣啊。」荊軻又補上一句。

他頓了一下,雖沒反駁,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要是相同的對話再說上一遍,這一次他會動怒。

換句話說,他這不是和她大師兄一樣了?

「好了,你歇著吧,我跟大師兄聊一下。」

贏政不及細想一把揪住她的袖角。「卿卿,我好冷。」

荊軻隨即撫上他的額,發覺他的體溫似乎熱得有些不尋常,於是自動自發地窩進他的懷裡,替他拉妥被子。「這樣有沒有好一些?」

「嗯。」

「如果還繼續發熱的話,我會讓二師兄再換副葯試試。」

他沒應聲,不斷思考自己為何因為一個假設的問答而動怒。

看在她眼裡,以為他是身子不適,不自覺更主動地偎向他,環抱住他的腰,想要暖著他。

贏政從垂斂的濃睫睇著她,唇角勾得極彎,愉悅得連自個兒都沒發覺,睡意襲來,因為甜蜜的依偎教他連入睡也勾笑。

等到他再次清醒時,是因為懷裡的人掙扎著要起身,他更用力地摟緊她,啞聲問:「怎麼了?」

「阿政,我大師兄來了,先讓我起身。」荊軻有些為難地央求道。

其實她硬要撥開他的手也不是不成,可問題是他已經帶傷了,她實在不想害他傷上加傷。

「你大師兄?」贏政微張開雙眸,橫覷了一眼,就見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像座石像般地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瞪著他。

雖說有點背光,雖說屋內的光線不足,但他清晰可見男人目光如炬,按在腰間長刀上的手青筋顫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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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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