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事

第七章 尋事

童媽媽帶著半夏剛走出屋子,迎面就撞上了那個面色蒼白的男子。

看到半夏,男子眼睛閃了閃。

「大郎君。」童媽媽欠身行禮,帶著半夏讓到一邊。

他點點頭,正準備走,半夏卻喚道:「大郎君。」

童媽媽眼神變了變,不過並沒有開口。

半夏走到男子面前,朝他行了禮才道:「大郎君,那****問我的衣袍我家娘子說可以做,只是因為娘子近來身體有些不適,不知道老爺生辰幾時,免得耽誤了吉日。」

老爺生辰?童媽媽忍不住抬起頭,正對上男子看過來警告的目光,忙又垂下頭。

「我父親生辰還要一月有餘,想來時間是足夠的。」

一月有餘,那時間應當是夠了的。

「布料和絲線我今日還沒準備好,你明日來取吧。」說完男子又警告的看了一眼童媽媽,方才離開。

這縣令家真是好人,半夏滿懷感激又不無羨慕的對童媽媽道:「童媽媽,縣令夫人和大郎君人可真好。」

一個願意將人蔘免費送給她,一個願意出十兩銀子買衣袍。

童媽媽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夫人,依老奴看,那綉娘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童媽媽拚命回憶著自己上次去買綉帕的場景。

那日因著半夏的阻攔,她看不太真切,不過那娘子肯定身體不好,否則也不會卧床休養,她打聽過了,半夏抓的藥方是補氣養血的。

縣令夫人點點頭:「我看那綉帕的技藝不凡,能有這樣技藝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田間農婦,既然身體不好流落到老爺管轄的範圍內,必有苦衷。」

童媽媽心下嘆了一口氣,夫人恐怕又要心慈了。

果然,縣令夫人接著道:「你且時時幫襯著點她們。」

童媽媽應聲,猶豫著要不要把大郎君的事情告訴夫人,夫人對那主僕似是頗為憐憫。

「吞吞吐吐做什麼,有什麼話就說。」

多少年的主僕,讓縣令夫人馬上覺察出童媽媽有話要說。

「夫人,大郎君和半夏姑娘似是認識。」童媽媽咬咬牙,把今天半夏和大郎君的對話告訴了縣令夫人。

知子莫如母,要是還不知道兒子心裡打的什麼算盤,縣令夫人也算白活了。

「這個孩子!」縣令夫人氣道:「屋子裡那麼多通房了還不夠折騰么,竟然,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了她原本要說的話,童媽媽忙遞上茶水。

她邊替縣令夫人拍背順氣邊道:「夫人,大郎君只是一時年輕氣盛,你萬不可因此氣壞了身子。」

年輕氣盛?縣令夫人苦笑,都弱冠的人了,正經媳婦不肯娶,成日混在女人堆里,還嫌不夠,仗著老爺是縣令,將那些鄉下女子拐騙入府,女子又失了清白,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在府里當個通房。

「童媽媽,你明日一早就帶上我上次替老爺挑選的那匹布還有絲線去尋那半夏,將尺寸告訴她。就說是大郎君吩咐的,讓她不必在進府,做好以後你自會來取。」

那匹布是夫人挑了許久的,夫人纏綿病榻,許久沒有給老爺縫製過衣服。那匹布夫人原本打算親手給老爺縫製的,現在卻要讓外人來了。

可看到夫人那蒼白病態的面容,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夫人能少受些操累也好,那半夏的娘子綉絹帕的技藝如此精湛,想來縫製衣服也不在話下。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惦記。

縣令之子第二日久等半夏不至,讓人打聽才知道是母親所為。

「該死。」他憤憤的踹了一腳凳子。

旁邊的家丁不敢說話,也不知道大郎君罵的這句該死是在說誰。

男子在屋裡走來走去,他早就習慣了在這淮水縣為所欲為的感覺,現在突然被人打斷,心中有多憤慨自不用說。

偏偏那人是他母親,生氣不得。

母親不是要保那丫頭么,那就讓她看看,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別人去作踐。男子的眼神愈加陰騭起來。

「你去打聽打聽,那丫頭今天來府里做什麼?要詳細點,知道么。」

家丁點點頭,大郎君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把這丫頭的情況摸清楚。

……

一碗冒著熱氣的中藥被半夏小心的端在手裡,這人蔘是縣令夫人贈送的,來之不易,可不能浪費了一點一滴。

「娘子,吃藥了。」

杜妍依言坐直了身子,半夏正準備坐下給她喂葯,就聽到外面有男聲響起。

「半夏姑娘,半夏姑娘!」

半夏應了一聲,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手中的葯碗,這種天氣葯一會就涼了,可是外面又有人喊自己。

杜妍朝半夏的方向伸出手:「葯給我吧,我自己來。」

「娘子……」

半夏有些不放心,娘子眼睛不便,自己又是娘子的婢子。

杜妍撲哧笑出了聲,帶了幾分嗔怪:「只是自己吃個葯罷了,哪有那麼麻煩。」

清脆的笑聲不見有半分愁意,半夏卻感覺眼眶微紅。

平常人家的姑娘想必是經常這樣笑的吧,娘子原來幾乎不笑,落水被救后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

沒聽到半夏的回應,杜妍頭微微向她又偏了些許,似是想聽出她發生了什麼事。

「半夏姑娘!」

外面男子的聲音又喊了起來,「半夏姑娘可方便出來?」

「半夏,我沒事的。」杜妍又重複了一遍,將手再次向半夏伸著。

「嗯。」半夏將葯碗小心的放到杜妍手中,「娘子,婢子去外面看看。」

等在外面的是三個男子,領頭的是個著黑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肚子凸起,眼睛里閃著讓人不舒服的算計。

見半夏出來,領頭的揮了揮手,站在後面的兩個男子上前,手裡抱著一些包裝好的綢緞等物品。

「半夏姑娘,這是我們家主子送給你家娘子的聘禮。」

聘禮?什麼聘禮?

「我們家主子決定請你家娘子當我們家的綉娘。」領頭的男子斜視著半夏,懶洋洋的解釋。

「綉娘?」半夏重複了一遍,搖搖頭道:「我家娘子不當什麼綉娘。」

似乎早就預料到半夏會拒絕,領頭的男子慢騰騰的道:「姑娘,你都不問問是誰家的綉娘么?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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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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