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你
這種沒有節操的話題永遠是大家的最愛，況且顧靖宸難得這麼配合，大家都用八卦的眼神看著他，恨不得將他的秘密給挖個底朝天。
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對象是誰？不用問都知道……」
顧靖宸還沒有說話，蘇夏就已經急了，抬起頭通紅的臉，脫口而出：「當然是他老婆啊。」
所有的聚光點聚集在蘇夏的臉上，一副瞭然的神色：「哦，老婆哦……」
「老婆」這兩個字念得抑揚頓挫，還故意拖長了聲音。
「對，老婆。」蘇夏結結巴巴地點了點頭，又覺得自己有點欲蓋彌彰了。
「我們都懂的。」大家都笑盈盈地看著她，蘇夏有點鬱悶，都說顧靖宸的老婆了，看著她幹嘛啊。她咳了一聲，又嘀咕了一聲，「或許是那個伍姑娘吧。」
她還記得有一次在他那邊過夜，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記憶中的那個伍姑娘，她不由問了一句：「那個伍姑娘是誰？」
當時他拉著她手，聲音沙啞而性感：「在這兒。」
手心的炙熱令她心中簡直萬馬崩騰。
蘇夏想自己一定是醉了，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腦殘的話，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恨不得將自己縮到桌子底下。她飛快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臂彎里，心中默念，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一定是在做夢。
其餘的人面面相覷，然後哄然大笑。
顧靖宸先前一直板著臉，此刻唇角也不由微微上揚，漆黑的眼底滲透出些許笑意。
坐在顧靖宸身旁的吳言用手肘砰砰顧靖宸：「喂，兄弟，伍姑娘和蘇姑娘在你的心裡，孰輕孰重？」
這問題問得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顧靖宸此刻並不准備滿足他們的八卦*，他的收斂神色，恢復了一貫清冷的模樣。他淡淡道：「等下一次你有了問話權再說。」
伍姑娘和蘇姑娘？顧太太也姓蘇么？蘇夏半睜著眼睛，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亂得毫無頭緒。
他和那個她，也會像他們曾經那樣嗎？這個認知讓她覺得無比難受。
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分享了彼此的許多第一次，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甚至第一次……
她還記得那天是他的生日，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空氣中都是甜膩的氣息。正好十一放假，他在她的央求下，帶她去臨縣的古鎮遊玩。
這裡是江南水鄉，也是一個幽靜的城鎮，空氣濕潤清新，在繁華的時代中還保持著原汁原味、古色古香。早晨，她與他攜手穿梭在這些古建築中，品鑒這裡的別有韻味。中午，泛舟湖上，感受兩岸優美的環境，享受著片刻的清閑。下午在農家小院里品嘗這裡淳樸的美味。
整整一天都過得充實而滿足。
晚上，有些疲累的兩人就在房間里整理照片，蘇夏還認認真真地用手機在空間里記錄這一天的旅遊筆記。
此刻兩人都已經洗過澡，他靠在床上，她依在他的懷裡。顧靖宸的下巴輕輕枕在她的腦袋上，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記錄一天的所見所聞。
她的文筆不錯，敘事的風格和她的性格一樣，調皮又帶點兒小幽默。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輕緩的吻開始落下，從她的臉頰上游移到她的唇上，他似有些抱怨她冷落他，有些懲罰地咬了咬她的唇。
蘇夏愉悅地眯起眼睛，回頭親吻他的唇角，眼眸燦爛若星辰：「壽星大人，小女子有禮物送給你哦。」
「是什麼？」顧靖宸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又親吻她的透明紅潤的耳朵，他倒是覺得收不收禮物無所謂，她本身就是份很好的禮物。
曖昧在這個時候悄然發酵，他環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唇又吻上的臉。
「是這個。」蘇夏從手機照片里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顧靖宸看了一眼，幽深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照片上是她親手畫的結婚證，看起來十分逼真。右上角的合照都是她用彩鉛一筆一畫勾勒出來，栩栩如生。
「怎麼樣，是不是很不錯？」蘇夏得意地沖他彎起眉眼，酒窩深陷，「其實小時候我特別不喜歡學畫畫，因為覺得很麻煩，但是它記入總成績，所以我不得不學。但我從不後悔學畫，因為有一天我可以將你畫得那麼好看。」
她的手指撫上手機中他的臉龐，很是自豪：「這比例，本身就是藝術。」
顧靖宸輕笑一聲，明明是讚美他，她卻如此驕傲。他的心被她的笑意融化，他伸手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
「我還在這裡加了字。我們楊教授上次在課上提起，在民國時期結婚證上有這麼一句話：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多有詩意的一段話啊。」
「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原件呢？」
「還在我宿舍里，我忘記拿來了。」蘇夏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等回學校就拿給你。」
「好。」
蘇夏扭過來趴在他的身上，有些興奮地眨了眨眼睛：「等我畢業之後，我們就結婚怎麼樣？」
「這話應該我來說。」顧靖宸失笑，求婚這種事還是他來說比較好。
他看著她傻傻地看著她，一副無辜的眼神，他怦然心動，忍不住低頭再一次攫住她的唇，這個吻輕緩，溫柔，逐漸變得熱情，激烈。
到了後來，後來彼此都不能滿足於唇部上的觸碰。
蘇夏這個時候穿著件寬鬆的棉睡衣，裡面是真空的。自從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之後，她已經慢慢習慣穿成這樣睡在他的旁邊。
雖然私底下顧靖宸也有熱情的一面，但是在這方面他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很君子，並不會對她有其他逾越的地方。
可是她低估了所謂的血氣方剛。
這一夜是不一樣的，那麼溫情，那麼浪漫，後來的一切都變得一副不可收拾，她身上的棉睡衣都變成了擺設。
他觸碰的動作變得那麼緩慢卻又那麼急促，蘇夏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癱了。她心中警鈴大作，但她根本沒有去阻止。
她清澈的眼睛變得異常晶亮，她伸出手來主動地摟住他的肩膀，羞澀道：「既然你遲早是我的人，那麼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不一樣？」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願意以身相許。
顧靖宸的額頭上是晶瑩的汗水，漆黑深邃的眸子綻放出色彩，唇角一點點彎起：「你總是讓我刮目相看。」
但是，他很喜歡啊。
蘇夏羞澀地笑起來，這一刻她覺得兩個人靠得很近，很親密，靈魂交纏在一起，完全就是一體的。
所有感情都在其中盡情地釋放。
一切平靜之後，她趴在他的懷裡，聲音軟軟的：「靖宸，我好喜歡你，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凝望著她姣好的面孔：「我愛你，蘇夏。」
耳邊猶然響著那句，低沉有力的話語：我愛你，蘇夏。
可時過境遷，愛你成了最遙遠的童話。
從記憶中回到現實中的蘇夏，覺得自己的心完全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從她回來之後，從她再次遇見他之後，她一直在忍耐，在壓抑，但是此刻被酒精麻醉的她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到大哭。
「靖宸，你和小學妹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修成正果？」坐在蘇夏對面的鐘澤林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勁，她的腦袋埋在臂彎里，肩膀一抖一抖的，他頓住，忙關切地問道，「小學妹，你怎麼了？」
寧晨關心地問道：「是不是頭疼，不舒服啊？」
這個時候的蘇夏什麼都聽不見，她只是想宣洩自己的情感，再不發泄，真的會瘋掉。
「滴——」蘇夏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蔣譽發來的信息，「還在和朋友吃飯？回家了沒有？」
不是顧靖宸偷看，而是她的手機就放在旁邊，他自然而然地就看到了。
顧靖宸淡淡地收回視線，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她喝醉就喜歡哭，我帶她回去。」
鍾澤林皺起眉：「靖宸，你們……」
顧靖宸沒有理他，強行拉著蘇夏起來。她被迫抬起頭，眼淚婆娑，粉色的臉上都是淚痕。顧靖宸的心一下就軟了，忍不住傾身去吻她眼瞼上的淚：「不要哭。」
他的表情充滿了溫柔和寵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在他們的記憶中從未見過他如此一面。
「不要碰我。」蘇夏掙脫了他的懷抱，低頭用力地眨著眼睛收回眼淚，她不哭，她哭什麼呢，她不能後悔，不能去悲傷，有一條鴻溝橫在兩人之間，他們永遠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