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依 一

生死相依 一

總裁,求你別碰我!,生死相依一

顧亦秋耳邊,是轟然炸開的一聲巨響,這嘈雜的世界,彷彿瞬間就變成了空白。舒愨鵡琻

裴煥暴露,他的處境定然兇險萬分,可是夏夏……

夏夏此番去雲南,豈不是羊入虎口!

顧亦秋只感覺自己瞬間衣服就濕透了,那些冷汗密密匝匝的密佈在肌膚的每一處,要他的骨髓里都是冷的。

「三哥。睃」

他僵硬的幾乎不能找到自己的聲音,好一會兒才發出粗嘎嘶啞的聲音來。

「趙大哥有沒有辦法?」

趙睿謙曾經在金三角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只是這些年已經金盆洗手,早已淡出了那個圈子鷙。

顧亦寒聞言,臉色卻是越發的灰敗起來:「趙大哥當年在金三角,與坤沙斗的死去活來,兩人勢力相當,誰都不服誰,後來趙大哥不做那個生意了,才讓坤沙一人獨大,幾乎稱霸金三角,坤沙因着當年的恩怨,在趙大哥離開之後,對曾經投靠過趙大哥的馬仔下手極狠,他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若是趙大哥出面,恐怕只會讓坤沙更瘋狂的報復!」

「那怎麼辦……夏夏用不了多久就到雲南了!那些人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當回事……」

顧亦秋急的團團轉,忽然死咬了牙關沉沉開口:「不行,我不能這樣等下去,我要去雲南,就算是死,我和我姐也得死在一起!」

「小秋!」

顧亦寒低喝一聲,灰敗一片的臉上,卻是溢出讓人驚悸的決絕:「你大病初癒,不能以身犯險……」

「可是我姐她……」顧亦秋眼淚騰時落了下來:「我姐她會沒命的!」

「我去。」

顧亦寒嘴角溢出一抹極淡的苦笑,旋即卻是死死握住了顧亦秋的手,他目光灼灼,卻又彷彿燒光了所有的寂寞和凄苦。

顧亦秋第一次像個女人一樣淚如雨下,他死死搖頭,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看起來聽起來都是風光無限要風得風要,可真和坤沙那些犯罪頭子鬥起來,卻無異於以卵擊石。

真實的世界總是比小說里展示的還要殘酷,他們縱然是天之驕子,卻也總有無法觸及的地方。

他知道三哥是個有本事的男人,一如小時候一樣,在他眼裏,三哥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天神,可他再也不是一個幼稚的小孩兒,他知道這世上還有無數的殘酷和陰暗,是他們無能為力的。

三哥此去,面對的會是什麼,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一邊是他好不容易才認回來的親姐姐,一邊是毫無血緣關係卻從小與他一起長大視若生命的兄長,捨棄哪一個,他都做不到。

「我不要你去,三哥,你別去……」

他哭的像個小孩子,鼻涕眼淚都不管不顧的流下來。

顧亦寒握緊他的手,幾乎要將這一具單薄的身軀刻入他的骨頭中去,他撫了撫他的頭髮,像是哄著小時候的他一樣,聲音輕輕:「小秋,難道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着她以身犯險嗎?」

「可是三哥,那些人根本都是亡命徒……」

就算是了解的不深,卻也知道像是坤沙那樣的大毒梟,都是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力量的,他們裝備精良,活動在深山老林中,勢力盤根錯節,甚至與軍.隊和zhengfu都互有勾結,國家年年花費那樣大的財力物力人力,卻還是無法清掃毒瘤,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商人,就算是手底下有身手了得的下屬,卻又怎麼可能與荷槍實彈的武裝力量相抗衡?

裴煥這樣身經百戰的軍人,事事小心謹慎都不能保全自己,更何況是三哥呢。

「我現在和趙大哥趕去雲南,如果時間來得及,幸運的話她下飛機我們就能接到她,總能逃過一劫。」顧亦寒的手按在顧亦秋的肩上,這一瞬間,竟似有千斤重。

「小秋。」

他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顧亦秋抬眼看他,卻見那一雙墨色的眼瞳里,氤氳著說不清的情緒和渺茫:「如果我沒有回來……」

「不,三哥!」

顧亦秋只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沒有定處,他倉惶的望着顧亦寒,抓着他的手臂的手指在瑟瑟顫抖,可顧亦寒卻是故作輕鬆的笑了一笑:「小秋你聽我說完。」

「如果我沒有回來,以後,你就再也不能像是現在這樣一副孩子心性,顧家,顧殤,你姐姐,還有那個孩子,都要壓在你的肩上,小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可是你一定能做好的對不對?」

顧亦秋哭着搖頭:「不,我做不到,三哥,我是在你的庇佑下長大的,你答應過母親,這一輩子都會照顧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來不管……顧殤還那麼小,他不能沒有了母親又沒有父親……」

「三少,趙先生的私人飛機已經在等您了。」

陳琳焦急萬分,時間不等人,他們若是再耽擱下去,盛夏那邊就危險了。

一肚子的叮囑,就再也不能說出口,顧亦寒將被他緊緊攥住的手臂抽出來,他硬下心腸,加重了口氣:「小秋,你難道一輩子都要靠着別人嗎?我和你終究不是親生兄弟,我也不能照拂你一輩子!你若是再不長大,這一輩子只能是一個廢人!」

顧亦寒轉過身去,握緊的手指幾乎將掌心穿透:「你姐姐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這樣無用!」

他說完大步就走,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三哥,三哥……」

顧亦秋風度全無,他狼狽的一聲一聲喊着想要追上去,可顧亦寒卻已經上了車子絕塵而去。

「三哥……」

顧亦秋只感覺自己的全部力氣都被抽走,他那樣大的一個男人,竟是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癱坐在了地上。

他之所以從來什麼都不怕,他之所以可以無所畏懼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是因為他知道,三哥總是在他身邊護着他,他有這樣一個港灣,怎麼胡鬧都無所謂,可如果三哥真的不回來……

顧亦秋幾乎不敢去想,沒有了三哥的顧家會怎樣,沒有了三哥的顧亦秋自己,又會多麼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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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的降落,停穩。

盛夏隨着熙攘的人群向外走,此刻再次來到昆明,她的心境和上一次離開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連步伐都輕快了許多,一年未見,裴煥他現在是什麼樣子?緬甸的陽光那樣熱烈,他會不會黑了許多?別到時候站在她的面前,她都要不認識了……

心裏這樣想着,就連眼角都寫滿了甜甜的笑意,盛夏只恨不得時間過的再快一點,裴煥好立刻出現在她的眼前……

機場出口,陽光有些刺眼,盛夏從包里拿了墨鏡預備帶上,低頭的那一刻,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捉住,她一怔,幾乎嚇的墨鏡都從手裏掉了下來。

「快走。」

低低的聲音,異樣的熟悉卻又帶着一點悠遠的陌生,抬起頭來,映入眼帘的卻是曾經要她魂牽夢縈死生不能的那張臉。

盛夏只感覺所有的愉悅都被瞬間從身體里抽走了,那原本明媚燦爛的陽光彷彿也透出了幾分的冷。

他的神情有些焦灼,扣住她手腕的手指猶如是滾燙的鐵鉗一般攥住她,要她幾乎動彈不得。

可她的心是冰冷的,冷到她根本都不願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秒。

低着頭的倔強臉龐,還有用盡了力氣想要掰開他手指的素白芊芊,以及那……對視的一刻,她眼底的訝異和漠然,厭煩與疏離,像是遲鈍的生鏽的刀子,鋸齒一樣來回的切割着他的皮肉。

他心口裏膨脹著一團疼,怎麼都沒有辦法揮散開。

「盛夏,先跟我上車,時間來不及,我待會兒給你解釋……」

他強忍住蔓延而出的一片酸楚,壓低了聲音急急開口,趙大哥的消息來的及時,坤沙那邊還沒有預備對她動手,他趕到機場,得知她的航班還沒有降落時,幾乎是大鬆了一口氣。

盛夏嘴角微微一揚,似乎冷笑了一聲,「顧先生放手。」

顧亦寒心急萬分,眼見得四周的人都訝異的看過來,他再這樣和她僵持下去,萬一等到那些人來就麻煩了。

「跟我走。」

他不再去顧及她的抗拒,捉緊她的手腕大步向外走,車子就在不遠處,上了車,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他總是能護住她的周全。

「我說了放手!」

盛夏的聲音驟然拔高了一截,她用力甩動手臂想要甩開他的束縛,可她的力氣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不值一提。

顧亦寒腳步頓住,他緩慢的回過身來,她蹙緊了眉,那些厭惡的情緒無遮無攔的從她的眼底流淌而出,絲毫的掩飾都沒有。

她厭惡他,厭惡他這個人,厭惡他的一切,包括這樣的觸碰。

早已知道的事實,卻還是讓他心口裏一片刺痛。

「我現在不能和你多說什麼,先跟我上車,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他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濃黑的一片如雲似霧,彷彿蘊著無邊的酸苦和失意,他說完這一句,再也不耽擱,拉住她就大步向外走,她努力的掙,他卻死咬了牙關不鬆手,直到將她整個人丟進車子裏。

車子立刻就急速的開走,趙睿謙親自開的車,後排就坐着顧亦寒和盛夏兩個人。

她瞪着他,嘴角的笑卻帶着嘲諷:「說吧,我倒是要聽聽顧先生怎麼給我個解釋!」

她的大好心情,就這樣被破壞殆盡,顧亦寒和她還真是幾輩子都不對盤的冤家。

趙睿謙從後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忍不住心底暗暗嘆了一聲。

顧亦寒沉默著沒有開口,那臉上的神情卻是讓人看了就覺得可憐。

「盛小姐,是這樣的。」趙睿謙知道顧亦寒心中的顧忌,這個惡人,大約也只能他來做了。

盛夏這才看到開車的不是顧亦寒的司機,她目光里不由得閃過一抹訝然。

「裴警官……暴露了,您現在的處境十分的不安全,對方已經預備對您下手,所以我和亦寒才這樣做……」

「你說什麼?」

盛夏只覺得四周忽然就變的一片安靜,她眼前是一片空洞的白茫茫,她瞪着趙睿謙,那目光卻又是沒有焦距的。

裴煥……暴露了。

她只能記住這幾個字,卻又怎麼都不能相信。

顧亦寒抬起頭來,他望着她,她煞白一片的臉,還有那茫然不敢置信的神情,要他的心又酸又疼。

他的手指不知在什麼時候掐緊了,皮肉似乎都麻木了一樣,遲鈍著感覺不到疼。

也許當初她看到他與羅曼真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趙睿謙又重複了一遍:「……盛小姐,請您別怪亦寒,他也是太擔心你……」

他話未說完,盛夏忽然瘋子一樣撲到車門邊就去拉門把手,顧亦寒一怔,旋即卻是極快的一把拉住她,他的心跳的飛快,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攥在懷中不敢撒手:「盛夏你冷靜點!」

他從沒看過一個人會有這樣多的眼淚,幾乎是無法控制的連成一片往下淌,她哆嗦著,手指死命的推拒着他,口裏喃喃個不停:「放我下去,我要去找他,放我下去,我要去找裴煥,我要去找他……」

「夏夏,夏夏你冷靜點……」

他更緊的抱住她,卻被她一巴掌打在臉上,她像是瘋了,魔怔了,「他是我老公!你讓我怎麼冷靜,怎麼去冷靜!」

她的聲音是嘶啞的,卻又帶着讓人心悸的悲痛,顧亦寒半張臉都腫了起來,他卻仍是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臂,眼睛通紅的盯着她,咬了牙關極快的開口:「你去找他又怎樣?你能救了他?不過又是多丟一條命!」

她瞠目瞪着他,彷彿他就是害死裴煥的兇手一般,她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開口:「死又怎樣?裴煥死了你以為我會苟活?顧亦寒你別做夢了,他就是死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她說到這裏,竟是忽然輕輕一笑,那笑意裏帶了他讀不懂的纏綿和哀凄:「因為我會跟他一起走,我會跟我的丈夫一起去死!他死了,盛夏這個人也就沒有了活着的意義!」

他彷彿是驟然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都頹然的矮了一截。

她卻是極快的抽出手,在顧亦寒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倏然拉開了車門……

「盛夏!」

顧亦寒大驚,飛撲過去捉住她的手臂,而趙睿謙也緊急踩了剎車,她才沒有摔出去。

「我要回去……」

她眼底滿是決然,死命的要掙開他的手,趙睿謙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盛夏只覺得心口一顫,她幾乎無法呼吸,只是死死的盯住趙睿謙的動作。

「你說……什麼?」

就算是趙睿謙這樣歷經千帆的人也皺緊了眉,盛夏只覺自己的心都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攥了起來,她開始哆嗦,嘴唇是一片死灰一樣的白:「裴煥他……他怎樣了?求你……求你告訴我。」

趙睿謙將手機從耳邊拿開,他迴轉過身,望着她的目光里是一片悲憫:「盛小姐……請您節哀。」

ps:話說,這章三少有加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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