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房中無人
因為沙瞳的緣故，晚餐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
一瓶李二酒坊的燒刀兩人只喝了一半，因為惦記著要去看望弟弟，沙婭淺嘗輒止，沒敢多喝。但即便這樣，她的臉上依舊泛起了一抹隱隱的嫣紅。羅樾是個大胃王，四兩酒下肚，又要了一盤水餃在那大快朵頤。沙婭拿起羅樾擺在桌上的煙，點了一根，然後靜靜的看著他，眼中的透出一些莫名的情緒。
羅樾忍不住問道：「我吃飯的樣子很像你弟弟？」
沙婭微微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羅樾嘆了口氣：「因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媽的影子，我在家吃飯的時候，她總是喜歡這樣看著我。」
沙婭噗哧一笑：「那你乾脆就叫我一聲……」
話未說完，羅樾就瞪眼道：「打住，不許占我便宜！」
沙婭心情漸漸歡快起來：「傻小子，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說，你乾脆認我當姐姐算了。又沒讓你認我當媽，你急什麼呀……」
晚餐最終在歡快的氣氛中結束，尤其是當羅樾掏出一大堆零錢，唉聲嘆氣買單的時候，沙婭更是笑得燦爛無比。最大眾的家常菜，最便宜的燒刀子，最簡陋的就餐環境……如此簡單的一頓晚餐，帶給她的同樣是一種簡單的快樂。
羅樾買完單后，一攤手，很光棍的說道：「姐姐，俺現在已經破產，要去看你弟弟的話，得你自己付車費了。」
沙婭笑而不語，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兩人上車后，沙婭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送我們去羅家湖醫院。」
羅家湖醫院是一家私人醫院，那裡擁有一流的醫療設備和醫療環境，當然，他們的收費也是一流的。據說，在那裡看個感冒都得花上數千元……花城的夜晚是美麗而喧鬧的，路上往來的車輛絲毫不比白天少。坐在車裡，沙婭的心情格外寧靜。她透過車窗一邊欣賞著美麗的夜景，一邊時不時的回頭和羅樾說笑兩句。
半個小時后，兩人到了羅家湖醫院。
付了車資后，沙婭很自然的挽起羅樾的胳膊，指著遠處的建築說道：「前面就是住院部，我弟弟就住在那裡。」
沙婭所指的那些建築實際上是一個由小型別墅組成的建築群，羅樾看著眼裡，忍不住就想起老白同學說的那個『一個扒褲子，一個扶**』的典故……奶奶的，難怪說在這裡看個感冒都得幾千大洋。這哪裡是什麼住院部，這分明就是五星級的豪華賓館啊！
感嘆中，羅樾隨著沙婭來到一棟紅磚黑瓦的小樓前。這是羅家湖醫院最高級的特護病房，上下兩層。上面是病房和陪護房，下面是醫生值班室和來賓休息室。小樓周圍草木掩映，有夏蟲啾鳴，在乳白色的燈光下面，顯得格外的幽靜……
沙婭停下腳步，問羅樾道：「你是我一起進去，還是在下面等我？」
羅樾笑道：「既然來了，我當然要進去。」
沙婭笑了笑：「有些人對病房是有恐懼心理的，我擔心你也是這樣。更何況你和阿倫根本就不認識，你沒有義務一定要去看他。羅樾，你能陪我來這裡，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如果你不願進病房的話，我不會埋怨的。嗯，樓下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值班室旁邊就是休息室，你可以在那裡喝杯咖啡，我很快就會下來……」
羅樾打斷了她的話，率先向裡面走去，邊走邊道：「行了，你就別啰嗦了，都快趕上我媽了。」
沙婭嫣然一笑，緊跟上去。
剛走幾步，羅樾卻忽然停了下來。
沙婭一怔，問道：「怎麼了？」
羅樾看著飾有花紋的半透明玻璃門，以及從裡面隱約透出的白色燈光，皺眉問道：「沙婭，你剛才說這裡面有醫生和護士？」
沙婭點頭道：「對啊，一個值班醫生，兩個護士。嗯，上面應該還有一個高級陪護，總共四個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羅樾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接著問道：「沙婭，我想知道，這些醫生和護士有沒有可能暫時離開？」
沙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當然不可能！這可是特護病房，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和護士值守的！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擅自離開，都會遭到醫院的開除。嚴格的說，除非是我允許他們在值班的時候離開，又或者正常的輪換，否則的話，就連院長也沒有這個權力。」
微微一頓，她看著若有所思的羅樾，又道：「怎麼了，羅樾，你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羅樾撓了撓頭，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半分鐘前，也就是他正要推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對這棟小樓做了一次掃描……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一個好習慣。
在跟隨獵人們進山狩獵的日子裡，因為任何地方都可能藏有危險，所以每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里，他都習慣性的對周圍的生物做一次精神掃描。而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僅可以有效的規避隱藏在暗處的危險，同時也可以提高他的感知能力。久而久之，他便養成了這種習慣，尤其是在黑夜和陌生的環境中。
剛才的那次掃描完全是一種下意識行為，但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他驚訝的發現，除了二樓的某個角落裡有一股極微弱的精神波動外，整棟小樓里居然再沒有其他的精神波動！
換做別的地方，這樣的發現根本就不值得大驚小怪。但這裡是羅家湖醫院，並非普通的地方。聯想到沙婭剛才說的那番話，羅樾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棟小樓里一定發生了某種不尋常的事情！
在通常情況下，當某個封閉的環境里沒有精神波動時，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裡面根本沒人。
而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它還有另一種可能……
人死如燈滅，當靈魂消逝后，冰冷的軀體是不會有精神波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