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潛艇
顏落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之時，她一翻身就看到拉法爾坐在窗邊，夕陽給他身上籠上一層艷紅餘暉，那溫潤的面容彷彿被染上紅暈，顯出幾分艷麗。
「您醒了。」顏落一動，他就發覺轉過身。隨後，他遞上了樹枝做成的杯子，裡面的水竟然還是溫的。
「看來今天是什麼事都做不成了。」顏落喝水潤了潤喉嚨，舒展了一下四肢，跳下地。既然已經快到夜晚，她就不糾結了，聽著外面傳來的熱鬧呼喊聲，她便出去參加村民們即將開始的篝火晚會。
坐在篝火邊，村子里的年輕人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村民們更是不時捧著食物送了上來，水果一人一份，烤肉烤魚則自己上去拿。
顏落不用動手，拉法爾已經把東西都給她拿了過來。她本就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做，拉法爾突然這樣反而讓她有些不習慣。
村子的篝火在海邊點燃，伴著海浪的嘩啦啦聲響，那躍動著的鼓點配著相當原始的舞蹈顯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咚咚咚。
是獸皮鼓厚重的聲音，那些黝黑肌肉虯結的男人們重重地擊打著鼓面，笑聲爽朗，可這時，顏落的目光卻由他們身上掠過，投向大海。
在那裡，她感覺到了目光的注視。她循著目光看過去，發現海水中隱隱冒出一個黑影。
她站起眺望，只見在那皎白的月光下，大海呈現出幽幽的深綠色，在那沉重的鼓點聲里，每一次嘩啦啦拍上海岸的潮水，都像是在敲擊著心房。
而就在那不斷起伏的海浪中，凸起的礁石后暴露出一張柔美的面容，那柔和的線條，好像雨中起伏的青山。而他的面頰兩側，是軟軟的被打濕的絨毛，貼在他的面頰上好像被勾勒出的美麗花紋。
在他的身後，濕潤的藍色長發在他身後的海水中時起時伏，彷彿藍色的綢帶。
他很快發現她的目光，頓時埋入海中，消失不見。
「那是塞壬，不用擔心。」村長注意到顏落在向外看，解釋道，「塞壬這麼多年來常常到我們這裡，但一直都只是在觀看，沒有絲毫其他舉動。」
「塞壬總共有多少？」顏落認出了他應該還是之前唱歌的那個。
「只見過他一個。」村長說道，「百年來，我們始終沒有見過其他的塞壬，所以，我們猜測，這片海島範圍內，應該只有他一個塞壬。也許，他就像我們一樣，被囚禁在這裡出不去。」
村長說著，情緒低落下來，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顏落沉默，村長的猜測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海霧不同於其他，海面之下也不一定能夠過去，所以，塞壬也許也離開不了這裡，才會日復一日呆在海島的四周。
………………
休息一晚，第二天，他們再次乘船划向海霧之中。
等四周再次被霧氣籠罩，顏落在船上站起身。她甚至看不清自己腳下的船，感覺自己彷彿站在雲端。
小船微晃，她展開手掌，手心中是唯有她能看清的紅點。此刻，那一點紅色耀眼奪目，在霧氣中彷彿更加的鮮艷，而不是之前的黑紅。
神力在涌動，帶起了白色的光。而她，微閉雙眼，感知在神力的加持下，不斷的擴大。
沿著那霧氣中的絲絲神力，擴大著，蔓延著，直到……深入大海。
顏落的感知，就在這一刻，突然被截斷。
她身體一晃，一直留意著她的拉法爾馬上伸手抱住她的腿，將她固定在船上。
她隨之坐下，幾近的距離下終於可以看清他關切的目光：「在海底，這霧氣特殊的原因是在海底。」或許，還有天空？
「我下去看一下好了。」拉法爾說道，「現在先送您回去，我再來查看。」
「不，不用。」顏落毫不猶豫的拒絕。拉法爾的水系甚至都沒有達到白銀位階，潛入深海實在太過危險。
要知道，就算地球深海都很危險，更別說翡翠大陸這種魔獸眾多的世界了，不說那恐怖的水壓，誰知道深海里還有什麼可怕的危險，她怎麼可能讓拉法爾一個人下去？
何況，拉法爾的身體都還沒有徹底恢復，難以使用黃金位階以上的魔法。
「我不會有事的，我們需要快點離開這個海島。」拉法爾又道。
「我們是很著急，但絕不是要冒著根本不值得的危險去做。」顏落說道，「放心，等我做好準備，我們再去海底看一看。」
她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在顏落不容拒絕的命令下，他們重新回到村子。顏落也就在這時感覺到了自虛空中傳來的聯繫，她微微一笑打開光門，落點還是她自己的房間。
她打開房門走出去，就見維薩爾正和海頓三人對立而站，彼此都滿是敵意。維薩爾身後更是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白人保鏢，顯得氣場更盛。
顏落一開門，所有人都扭頭看她，海頓等人率先驚喜叫了出來：「大人！」大人這個人威脅我們，還要侵佔您的領地……
但是不等他們打報告，就見那個在他們感知中一直滿懷惡意的混蛋一臉欣喜的上前一步，喊道：「主人！」
這一聲，把他身邊的幾個保鏢都嚇了一跳，其中一身英倫風格打扮的管家，更是努力剋制著臉上的驚恐努力低聲提醒：「塞隆先生，您這樣的稱呼……」
然而維薩爾只是不耐煩得越過他，竟然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謙卑之極：「主人，您終於出現，我甚至以為您要拋棄您忠實的僕人。」說著，他微仰頭，彷彿看到了主人的狗一般，無形的尾巴在歡快地搖擺。
顏落擺擺手：「不要叫我主人，眾人面前叫顏小姐就可以了。我希望你在這上面保持隱蔽，不要泄露我們的關係。」說著，她掃了眼管家和保鏢們，「他們可靠嗎？」
「他們都是我從美國帶過來的，嘴巴很牢。」不牢的他早在開始就已經處死了。
「很好，那我們現在開始處理正事。」顏落吩咐，「我需要和你交流下情報。」
最後兩人坐在了沙發上，保鏢們分散房子四周，維薩爾表示他自己的房間裡面經常有竊聽器，畢竟他這種巨頭正是各種間諜都要窺探的，但是他一醒來就直接到了顏落這裡，恐怕任何間諜都難以預想到這一點，所以顏落這裡反而十分安全。
顏落簡略的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略過關於神的事，重點述說到了海島后的事情。
她所說得一切，讓維薩爾臉上浮現越來越濃的興奮之色。
「魔法……」他坐立不安，激動乃至狂喜，「另一個世界，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就是上帝的恩惠。」他喃喃，滿臉的迫不及待。
「我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先考慮一下我所提出的問題，否則拖延時間太久，恐怕教皇國會出事。」顏落說著，「我現在需要抵達深海，你能弄到潛艇嗎？」
「沒問題，不過是一艘潛艇而已。」維薩爾沒有絲毫為難道，「俄羅斯自二戰後倒是有不少潛艇放著，只是已經生鏽腐壞了，不如用我家裡的。」
「你家還有潛艇？」顏落驚訝。
「我家族有分支從事軍火經營，我在裡面有股份。」維薩爾平淡回答。
「……」顏落覺得，自己控制維薩爾，果然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隨後她又問了之前維薩爾充當誘餌的兩個問題，維薩爾馬上詳細地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顏落的父親顏平松作為江城第一自然不會滿足於現狀，他想要把勢力向外擴展，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鑒於國內不好發展，他就想到了國外，因此通過一系列運作，去了拉美投資建廠，可後來工廠發生大火，所有資產都埋葬在大火之中。
顏家的公司一時運轉不靈，又因蔣、蘇兩家趁火打劫，最終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顏落聽完，神色不變，只問道：「你肯定已經查出來了吧，究竟是誰幹的？」
「是俄羅斯那邊的一群垃圾。」維薩爾厭惡道，「一群成天只知道給我們添麻煩的小丑。支持拉美的**勢力，沒事就弄出一堆暴力恐怖事件。您父親的工廠，就是他們支持的新政權上位，想要謀奪卻失敗所以才焚毀的。」
顏落這時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願意告訴她真相。國外的勢力，那是顏家完全乾涉不到的地方，同樣也招惹不起，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麼。
但她的父親無法想象，自己的女兒已經握有怎樣的力量了。
「我知道了。」她平靜道，「現在你先去處理潛艇的事，至於工廠……我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她唇角微翹，黑眸冷冷如冰。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刀鋒所指。」維薩爾躬身行禮，「他們終將臣服於您的腳下。」
顏落對他如同話劇般抑揚頓挫的語調逗的一笑，就揮手讓他快點先解決潛艇的問題，她則為父親的身體施展最後一次治療術，使他完全恢復健康。之前為了不顯得太過離奇，她一直保持著父親的恢復進度不會太快。
維薩爾很快回了美國，安排好一切后就給她打電話：「您可以出發來美國了，各國對於潛艇的問題非常敏感，潛艇在美國境內或海洋中還好，若是靠近各國邊境，很容易引發國際問題。」
「行，我馬上去美國。」顏落答應著，就開始安排自己這邊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