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受傷的小鳥

朱由校吩咐完便又忙他的木匠活了，李進忠跟我來到尚衣監，一道口諭便把趙月從浣衣房裏帶了出來，雖然趙月仍然對我非常冷淡，但她還是乖乖地跟着我離開了尚衣監——傻子才願意呆在浣衣房那個鬼地方。出來之後，我對李進忠道：「師父，我還得麻煩你把她送出宮。」

李進忠皺了一下眉頭，對我道：「殿下，御林侍衛由王安統管，這個我就幫不了您了。」

按規定，宮女是不可以出宮的，所以我要把趙月帶出去就必須得用特殊的手段，我也知道御林軍歸王安管，可是王安這個人一向循規蹈矩，從來不做出格的事兒，別說是趙月，我就是要帶一名普通宮女出宮，他也得讓我去請示朱由校，可這事兒我跟朱由校沒法說，萬一朱由校再細問起來，反倒弄巧成拙。

「師父，王安那個人太死性，您能不能給我想個辦法，能讓她混出宮去？」

李進忠還是搖頭，「自從出了張差那事兒之後，各門守衛對進出的盤查就非常嚴細，而王安接手御林軍之後，又進一步強化，現在宮人能夠自由出入的不足百人，而且每個人都發了通行令牌，連走哪個門都做了限制，比如旺生，他如果不跟隨殿下，就只能走東華門，御林侍衛對這些人早就了如指掌，遇到生面孔，一定會嚴加盤查，所以想矇混過去實不容易，所以殿下想要帶她出宮，就必須得去找王安。」李進忠訕訕一笑，又道：「殿下，我還有一句話您聽了別不高興，她畢竟是罪臣之女，萬一日後皇上問起來，我一個人把事兒都幹了，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奶奶的，這閹子到現在還這麼小心謹慎，非要我把王安也拉下水陪他一起承擔責任。不過他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還是應該感謝他，便道：「多謝師父，那我這就回去想辦法了。」

今天時候已經晚了，我只好先帶着趙月回到慈慶宮，現在的慈慶宮可真屬於我了，若大的一片宮殿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旺生他們當然也是人，只不過他們是下人），只是很遺憾，我不是做為儲君住在這裏，朱由校這個傻子也不想着早點把我弄出去。看着慈慶宮，我不禁又有一絲阿Q式的得意，因為凡是在慈慶宮裏以主人身份居住過的人最後都當了皇帝，我現在可是這裏實際上的主人！我好希望這是上天對我的一個暗示。

不過慈慶宮現在卻十分冷清，門前竟然連侍衛都沒有了，裏邊更是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息，仿彿成了一座死宅，雖然不荒涼，但卻是顯得十分凄涼，跟月前相比，簡直就是兩重天，屈指算來，這裏也真的沒什麼人了，即便是今天多了一個趙月，整個慈慶宮裏也只有五個人。

我把趙月帶進了卧室，將鍾離艷留在了外邊。「坐吧。」我對趙月道。

她沒有坐，只是站在桌邊凝著眉凶凶地瞪着我，眼裏放出一絲絲仇恨，看着她這樣子，我頗感無奈。上天派朱由校跟我和她開了一個玩笑，昨天她還是高傲的小姐，是我追求的目標，而今天，她則成了我的侍女，我又擁有了一個女孩兒的『一切』，我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她，可我並不想這樣擁有她，把她變成另一個鍾離艷。

晶兒，鍾離艷，綵衣，夏蓮和冬梅，她們都是在歸附於我的情況下，被我奪去了童貞，雖然她們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甚至還主動投懷，但她們並不是因為感情，而是迫於權力才委身於我的。而我對她們也沒多少感情，如果說我愛晶兒，倒不如說是我把她當做張晶來愛，綵衣差不多都快被我遺忘了，而夏蓮和冬梅我只在晚上才需要她們，倒是一直對我冷淡的鐘離艷，讓我費了很多心思。

在得到了五個少女的身體之後，我竟然產生了一絲遺憾，竟然有些懷念當初追求張晶的那段日子，懷念當初的那份幸福與傷感，原來愛情是如此美麗，說真的，我現在很憧憬能有一份真摯的愛情。趙月本來可以給我這份愛情，但現在我們卻變得如此尷尬。我現在想得到她的身體其實非常容易，現在就可以抱她上床，她會反抗，但無濟於事。可然後呢？她會怎麼對待自己，又會怎麼對待我呢？她那顆傷的心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傷害，她現在就象一隻不馴的小鳥，我只能把她關在籠子裏好好照顧她感化她觀賞她，而不是把她褪了毛扔鍋到里燉了吃掉。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沉默了一會兒，我終於先說了一句開場白，「但你應該明白，雖然皇上是我的親大哥，可是他並不能代表我，你父親的死與我沒有一點兒關係，你不應該遷怒於我。你更應該清楚，現在能幫助你的人是我，能照顧你的人也是我，能拯救你家人的人還是我！」提到她的家人，她的目光忽然有些緩和，我補上最後一句：「我愛你！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會盡我的一切愛護你幫助你。」

她晃了晃頭，怨怨地道：「就算不恨你，我也不會嫁給你，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強迫你，但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加入不屬於我們的恩怨。」我走到她面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湊近她的耳邊對她低聲道：「我知道你恨他，其實我也很想他死掉，真的。」我說完，她果然愣愣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低聲道：「你不傻，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她又深凝了我片刻，目光一冷，斬釘截鐵地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把他殺了，我就嫁給你！但在他死之前，你別想打我主意，我趙月大不了就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