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第二天上午到達約定時間，薛瑞丞帶着薛予深驅車趕往chu總部，趁著等紅綠燈的空當，轉頭望了一眼副駕駛座的薛予深，見他一路上都在專心致志地翻閱資料，眉頭微鎖，偶爾若有所思，只是眉眼間有着疲態。

薛瑞丞屈指敲打着方向盤，嘆息道：「昨晚沒睡好？就為了研究這些資料？」

薛予深翻閱資料的手頓了頓，並不否認，苦笑道：「既然爸願意讓我參與這次談判，我總不能對談判內容一知半解，昨晚我看過爸讓李姐送過來的資料，才發現我對chu和hcj的了解甚少，連《fightinggirl》這檔綜藝節目也只是零零散散看過一點，恐怕臨時抱佛腳都來不及了。」

薛予深自嘲，話語十分無奈，平日裏忙着竹籬小築的公事，跟着薛瑞丞往來於客戶間，難得的空閑時間都用來陪伴薛祁陽了，根本沒時間關注這些娛樂消息，對《fightinggirl》也只是有所耳聞，甚至沒有完完整整地看過一期。

薛予深昨晚看完薛瑞丞送來的資料后，睡覺前躺在床上匆匆忙忙看了兩期《fightinggirl》的特輯，確實很能抓住觀眾的眼球，他幾乎是從頭笑到尾，工作疲勞之際倒適合放鬆心情。

那幾位固定班底主持人風趣幽默，總能有技巧地帶動每一位嘉賓，牢牢掌控整個節目的氣氛和節奏，縱使那些巨星嘉賓一開始放不開，最終都能很好地融入到遊戲和活動中，玩得非常投入。

雖說薛予深當年參加了chu和hcj電視台舉辦的選秀節目，並成功脫穎而出簽約chu，可惜簽約之後一直在接受各種訓練和課程，連參加演出的機會都沒有，之後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讓他迅速逃離了chu。

所以薛予深根本沒來得及了解chu。

在他如今的認知里，對於chu和hcj的了解並不比外界的傳聞多一些，當初參加比賽時，他走得很平坦，雖然選手之間不和睦的事情時有發生，選手與高層之間不堪的交易也是屢屢傳出。

不過大概是因為孟顥川早已給他鋪平了前進道路，那些所謂的「黑幕」都沒有落到他頭上，一路順順利利地過關斬將殺入總決賽，現在看來，他才是真正的「黑幕」吧！

薛瑞丞見狀不置可否，打轉方向盤駛進一座寬敞的停車場，示意薛予深先下車。

薛予深站在停車場上，抬頭仰望整座聳入雲霄的辦公大樓，這就是chu的總部大樓，四年前他曾經踏進過這裏一次，時隔四年，如今再次仰望這座大樓，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奢華和氣派，令人不由得為之震撼和悸動，那種感覺就如骨子裏流淌著的血液都在沸騰。

chu，巨星的搖籃，薛予深曾經天真地以為，只要跨進這個所有懷有明星夢的人夢寐以求的地方，他就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離站在聚光燈下耀眼奪目也進了一步，最終卻只是他的一個白日夢罷了。

「看什麼？進去吧？」薛瑞丞見薛予深站着發獃，心中瞭然，不動聲色地催促。

「嗯。」薛予深收住思緒，跟着薛瑞丞走進大廳，在前台做完登記后，由前台工作人員帶領着走進電梯，電梯直達34樓，電梯一開，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迎面快步走了上來。

「有勞薛老闆親自走一趟，有所怠慢，還請薛老闆多多包涵。」

「陸導客氣了。」薛瑞丞含笑與之握手寒暄，轉頭對薛予深說道，「予深，這位就是《fightinggirl》的導演陸文陸導，陸導，犬子薛予深，這次跟着我來長長見識，還望陸導多多提點。」

「陸導！」薛予深上前一步，頷首禮貌地問好。

「年輕人氣度不錯，人也精神，薛老闆教導有方啊！」陸導爽朗地笑着，伸手拍了拍薛予深的肩膀，眼中有着對薛予深的讚賞，隨即對着薛瑞丞說道，「薛老闆，這邊請，我們坐下來詳談。」

「陸導，請！」薛瑞丞頷首示意，與陸導邊走邊談。

薛予深立刻跟上兩人的腳步，眼角餘光悄悄打量這層樓，寬敞明亮的過道兩邊都是辦公室，工作人員來去匆匆，不乏一些氣質出眾的帥哥美女穿梭在其中，偶爾還能見到幾張電視里常見的熟悉面孔。

陸導帶着他們走進一間辦公室，年輕漂亮的秘書小姐立刻起身替他們泡茶，三人就坐。

薛予深接過秘書遞給他的茶杯，道了一聲謝謝，安靜地坐在一邊聽薛瑞丞和陸導談論，坐了差不多五分鐘，秘書進來通知陸導，hcj電視台的人已經過來了，陸導吩咐了秘書幾句，就帶着他們去了會議室。

薛予深聽完陸導對大家的介紹，驚訝地發現《fightinggirl》和hcj的負責人都到場了，他畢竟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會議，心裏不免有些緊張，悄悄地望了一眼身邊的薛瑞丞，見父親鎮定自若，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薛予深輕輕呼了口氣，比起自家父親，他果然還不夠看。

薛瑞丞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走神，給他投來一個安慰和鼓勵的眼神，薛予深立馬振作精神，聚精會神地聽取各方的彙報和建議，並仔細地替薛瑞丞做好記錄，經過兩個小時的詳談，基本已經達成共識。

「很高興能與薛老闆合作，薛老師要是對此沒有意見，我就讓人擬好合同，還請薛老闆過目，到時我們就慶賀合作愉快了。」陸導帶着些許風趣幽默地說道，起身與薛瑞丞握手。

「那就有勞陸導了。」薛瑞丞笑道。

「好，薛老闆果然是爽快人，走，離午飯還有點時間，先去我辦公室喝杯茶稍作休息，還請薛老闆賞臉一起吃頓午飯。」

「請，陸導客氣了！」

薛予深陪着笑容站在一邊整理會議資料，直到跟着薛瑞丞和陸導走出會議室，他才重重地舒了口氣，這樣嚴謹壓抑的會議氣氛，他仍然感到不太適應，不過再多經歷幾次，他應該也能勝任了。

「薛予深？」薛予深剛走出幾步，突然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

走在前頭幾步之遙的薛瑞丞也聞聲停下了腳步，回頭對薛予深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薛予深也表示不解，循着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名30歲上下的清秀男子快步朝他走來，男子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腦中立刻閃過一個熟悉鏡頭，回憶湧上心頭，詫異地道：「王彥。」

「薛予深，真的是你？差點以為認錯人了。」

薛予深見對方顯得挺激動，朝薛瑞丞和陸導點頭示意，薛瑞丞便與陸導先行離開。

「薛予深，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chu了，沒想到你現在和陸導認識了，那這麼多年你去哪了？」王彥見薛予深和陸文打招呼，誤以為兩人相識，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你準備專攻綜藝節目？」

「我想你誤會了。」薛予深扶額。

王彥正是當年帶過他的經紀人，其實當年的王彥也不過是個新人，像他這樣通過選秀比賽踏入娛樂圈的人，除了一個名次外什麼都沒有，chu自然不會派大牌經紀人帶他們這群選秀新人。

幾年不見，王彥這人還是這麼咋咋呼呼，問問題都不帶喘，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薛予深無奈道：「我這次是跟着家父一起過來與陸導談判，《fightinggirl》劇組準備錄製一檔特輯，取景正好在竹籬小築，家父正是竹籬小築的負責人。」

「原來如此。」王彥點頭，隨即又道，「那你當初怎麼不聲不響就消失了？當時上面跟我說，你已經與chu解約了，卻沒人知道你究竟出了什麼事，明明前一天你還在接受訓練。」

「抱歉，當時身體出了點狀況，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後來去國外治療了一年。」薛予深隨便扯了個謊，「痊癒后就回到學校繼續上課了。」

「哦，這樣啊。」王彥看得出薛予深對於這件事不願多談，他也不勉強。

對於薛予深，王彥當時再年少無知，也知道薛予深背後一定不簡單，從參加比賽開始，他就被公司安排去帶這幫小藝人，他只記得上頭特別交代，要他多多關照薛予深，果然，薛予深一路走來很平坦。

若說薛予深名不副實，似乎也不是那麼一回事，薛予深的樣貌和氣質皆為上上選，聲音和唱功都不錯，但是薛予深的聲音其實不具備特色，只能稱之為好聽，按照薛予深的相貌其實可以發展演藝之路。

不過薛予深似乎對成為歌手情有獨鍾，比賽結束后，王彥也一直帶着他，東奔西跑地訓練上課，突然有一天，薛予深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找到上層詢問時，才得知薛予深已經解約。

跟chu簽訂合約，居然說解約就解約，可想而知薛予深的背後有多麼強大的後台，事到如今，王彥算是知道薛予深的背景了，也許一般人只知道竹籬小築的薛瑞丞，卻不知道竹籬小築的背後還有一個孟顥川。

如果是孟顥川的話，就算是chu的終極*oss楚均默也要賣幾分面子。

想到這，王彥恨不得使勁扭自己的大腿，卧槽個薛予深，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知情人都知道薛瑞丞和孟顥川的關係，這麼說起來，薛予深特么說不定還得叫孟顥川一聲「爸」。

王彥覺得有必要找個地方哭天搶地一下，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抱緊薛予深的大腿，哪怕跟着薛予深去竹籬小築混，說不定也比當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經紀人強，更不用受盡亂七八糟的屈辱。

當然，這些都是玩笑話，王彥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成為皇牌經紀人，於是道：「你不打算回來了？」

薛予深搖頭：「我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再走演藝唱歌這條路，所以畢業后一直跟着家父學習掌管竹籬小築，有時候夢想不一定適合自己，倒是你，現在怎麼樣了？」

王彥聞言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還是沒多大起色，大牌明星不可能輪得到我帶，不過比起當初稍微好一點了，你說得對，也許我也不適合走經紀人這條路吧。對了，我帶的那位明星剛好也被邀請參加《fightinggirl》的特輯錄製，到時候我們還能在竹籬小築碰面。」

「喔？那到時候再聯繫，我今天還有事，先進去了，下次見面再聊。」薛予深抬眼望了一眼陸導的辦公室，面露歉意。

「行，這麼多年不見，還真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留個電話吧。」王彥說着掏出手機。

「好。」薛予深也不拒絕，對於王彥這個人，印象還是挺不錯，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他剛想踏進陸導辦公室，卻聽到不遠處電梯口傳來輕微的喧嘩聲，好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大概楚boss下來了。」王彥聳聳肩。

「是嘛。」薛予深對於傳聞中的楚均默也沒有多大興趣，跟王彥道別後，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抬腳時眼角餘光瞥到一道極其搶眼的人影朝這邊走來，不禁頓住了腳步，視線飄向那道人影。

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背影消失在一間辦公室內，卻讓薛予深感到震撼，這樣的氣勢，他只在兩個人身上見過，一個是他的父親孟顥川，另一個就是韓牧澤，這種人天生就是領導者，只適合讓人敬畏和臣服。

楚均默嗎？果然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