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煙雲(六)

上京煙雲(六)

晚上李恆留下了,扳他的手腳時就用了些力氣,聽到他「嘶」的一聲,才發覺過來。

李恆嚇得一下子鬆開了手。

「昭智,有沒有事?」

他笑了:「臣第都可以踢到自己的頭了。」

他示範了一下。李恆樂了,沖著兩腿間伸出頭來的他親了一下眼皮。

他唬了一跳。但李恆滿臉笑意,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這身子,柔軟度比任何人都好,過去在安西府,朕都佩服你。」

他很高興有壓過李恆的,便眯起一雙清澈的大眼,得意洋洋的笑了。

李恆也眯起一雙逐漸幽深的鳳眼,裡面波濤起伏。

他放開了手腳,李恆扶起了他,兩人並排靠坐著,李恆伸手摟住他:「你身子快大好了,有一件事朕想問你,今年你失蹤了三個月左右,去了哪兒?」

他真的想仰天長嘆:不知道啊。

李恆見他長久無語,又是低頭弄著衣帶,面上惱怒:「朕收到來自安西府的密報時,你已失蹤了一月了。你倒好,也不管朕在擔心著,不知去了哪兒,居然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他只得低低的說:「臣弟一時糊塗,皇兄就不要追究了。」

李恆冷哼一聲:「糊塗?有沒有糊塗到讓人佔了便宜?」

他嚇了一大跳:李恆跟他說話怎麼隨便到這種地步,與跟沈潯差別這麼大?

「沒有。」他知道這事就算有,對這皇兄也不能說實話:這皇兄身邊的美女都留著不用,貞潔都是先要給昭柔的。

李恆倒像是相信他的話了,只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沒有會蒙山一事,想必你對霍真會一直信任下去。他怎樣安排你就怎樣去做,就是把你賣了,你也認了,是不是?」

李恆說這話時,陰風陣陣。他不由打了個哆嗦,側眼一看這皇兄:李恆也在看著他!

他禁不住轉過頭,有些臉紅:這眼神,有些怪!

「皇兄既然知道昭智的苦衷,就饒了臣弟這一回。」他趕緊哀求,「臣弟再也不敢了。」

「去哪兒了?孤身一人出去,誰照顧你三個多月?」李恆咄咄逼人。

他只差抓狂了:真的不知道啊!

「皇兄,我真沒幹什麼壞事。」

「昭智,」李恆看著他可憐巴巴的眼睛,耐心訓導,「你心思無瑕,不知這世上人心的污濁,嘴巴上說得好聽的,實際上總奔著美色而去的。」

他一聽這話,覺得挺有意思:「皇兄原來懂得多,怪不得對昭柔念念不忘。」

李恆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了。他覺得這樣的大魏天子實在有趣,不由樂得大笑。

「叫你得意!」李恆一擰他腰間,「沒一點肉!」

他又禁不住發笑。

李恆禁不起他磨,帶他去山間打了一回獵。

山上白雪皚皚的密林中,兩人一騎出來,一路飛馳。山風吹過李恆馬前裹著大氅的他的發梢,痒痒的,有些料峭,有些溫意。

他看看身邊遠遠跟著的侍衛:「這是皇家山莊?」

「是的,這是鳳山。跟其他山脈相連,一直可到鳳翔城。」

夜晚的山中,無數的篝火燃起。李恆忍不住誇他:「準頭比朕還好,只是還得練練力氣,以後多吃點。」

他很高興,被李恆的大氅圍住,坐在旁邊啃了小半塊肉,便被李恆止住了:

「這東西少吃。已給你另外做了。」

「身上瘦的,朕都能清清楚楚的數得出骨頭來,還不知自個兒照顧自己。」李恆抱怨道,「還不好好將養著,非要跑出來玩。」

李恆居然嘮叨:「小時候,你是個小胖子,圓滾滾的,見人就笑,不知有多可愛。」

「哪裡像現在,一張臉只有巴掌大了。動不動老是僵著,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朕覺得兩年多不見,不認識你了。」

他只得放下肉骨頭,對著篝火,促狹的對李恆說:「皇兄最近都來數臣弟的骨頭了,實在讓臣第不好意思。臣第給皇兄唱支曲兒,讓皇兄解解饞,如何?」

這話說得——李恆直磨了半天牙,才看看嘻嘻笑的他,惡狠狠的說:「唱!」

結果他被勒令唱了半夜的山歌。

李恆的一雙鳳眼都聽直了,回去時才記得發威:「以前有點空,就老是騙朕去逛書坊,原來都是去聽這些去了。」

憤憤然的點著他的頭,又忍不住笑了。

「小騙子!」

他在床上很自然撲過去,摟著李恆的脖頸求情:「皇兄別惱,以後昭智不敢了。」

「不行。」李恆一把抱起他躺下,「天天唱給朕聽,就饒了你。」

他一本正經的建議:「皇兄喜歡聽曲子還不容易,讓蘇州刺史選幾個送上了便是了。據說儂語婉轉,可擬鶯兒;膚白滑膩,自有妙處。」

李恆一愣,隨之又磨牙:「越發混帳了,連這些都知道,你手下的那批紈絝,朕都該宰了才是。」

他挑眉一笑:他手下都是紈絝,他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愈發放開了,對李恆賴皮一笑:「皇兄可是真沒近過女人?這樣也不好的。」

李恆愈發急了:「又胡說什麼,皮癢了是不是?」

「那皇兄就沒進過煙花之地?」他確實好奇,挨近了李恆問。

李恆瞪著他。他樂得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看著李恆。

「皇兄都快二十四了,這樣下去,人人都知昭柔是醋罐子了。」

李恆終於捧腹大笑:「昭智,你愁什麼?朕該懂的全都懂,要不,朕也讓你知曉知曉?」

呀,這李恆!

李恆看著將被子拉高的他,一本正經的敲著:「朕回宮后,馬上弄些膚白滑膩的進來,堵了你的擔心。」

他厚了臉皮,拉下被子,笑著湊近李恆:「皇兄敢?我跟皇兄打賭——皇兄怕昭柔。」

李恆好像被說中心思了,惱羞成怒,踢了他一腳:「這種話居然也敢說!」

他笑著也踢回去:「就敢!」

他沖著李恆笑嘻嘻的,不怕死的補充:「只有喜歡極了,才會這樣。」

當下李恆大窘,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住他,將他塞進被子,手居然伸進去,往某個地方一擰:「腦子稍清醒些,就開始沒臉沒皮了。朕真同情沈潯,接下去他該怎麼樣才壓得住你,把你教得能拿得出手。」

他一把捂住被擰的地方,臉紅了:這李恆,即使是兄長,也有點過了。

他在鏡中打量過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確實五官精緻了些,風流了一些。

只怕不夠穩重。連李恆對他,也是親昵多,尊重少些。

李恆那裡——他眼睛烏溜溜的轉了過去:又大又結實。

他實在很慚愧,又溜溜轉了幾下:「皇兄這裡是怎樣練出來的?」

李恆一本正經的調笑:「多摸摸,自然有了——你臉紅什麼,皇兄說的是心裡話,你在外混了這些年,到底知道了這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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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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