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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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秦大夫的醫館,他老人家一看,哦喲一聲,連鬍子也不摸了:「這是咋的了?快坐下讓我看看。」

兩人坐下,小婉把昨天那事兒給說了。秦大夫仔細看了看傷口,問了小婉幾句,點點頭開藥。

小婉一臉的擔心,看了看顧柔,問的小心翼翼:「大夫,她昨個兒開始就不能說話了,這以後……沒啥影響吧?」

秦大夫寫藥房子寫的頭也不抬:「要是再拖兩天不來看,天皇老兒都救不了你這嗓子。如今你就好好養著,按時吃藥,照我說的做,保准錯不了。」

小婉頭點的跟搗葯杵似的,手肘碰碰顧柔:「聽到不,沒事兒的。放心吧啊。」

顧柔點點頭,朝秦大夫感激的一笑。

秦大夫搖搖頭說:「嘖嘖,禍從天降啊。這好好的呆家裡也能碰上山匪頭子,幸好人家殘了,不然……」

他叫了個女徒弟過來,囑咐她幫顧柔包紮了傷口,又提筆在紙上寫了幾筆,說:「如今嗓子要好好保養著,這幾日吃點好下口的粥,面之類,別吃太硬的,魚也少吃,免得把魚刺卡喉嚨里。切記切記,一個月之內不能說話,大吼大叫的跟別提了。總之,少用喉嚨,讓她多養養。」

小婉不停的點頭,記下了,接過藥方妥帖的放好。

那邊女徒弟正在給顧柔包紮,秦大夫伸出手說:「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你這肚子如何了。」

小婉應了一聲,讓秦大夫給看看。他摸著鬍鬚眯著眼睛沉吟了許久,說:「還行……就是這吃的補的不能停!若是你這個做娘的吃的少,裡頭孩子就餓,會互相搶東西吃。還要多休息,我看你眼下發青,昨個兒沒休息好?你這個做娘的休息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會好呢,是不?」

小婉不好意思的回答:「今天要見官,昨個晚上太緊張,沒睡好。」雖然她不耐煩聽葉大娘絮叨,可心裡還是打鼓打的睡不著。

秦大夫笑眯眯的說:「緊張啥?咱府尹是天底下對百姓最和善的人了。」

小婉說:「這不,見了才知道呢。」

這邊顧柔的脖子被包紮好了,秦大夫檢查了一下,見沒問題了,就囑咐他們記得換藥,按時吃藥,還安慰了幾句。

從醫館出來,兩人俱輕鬆多了。

小婉說:「這下心頭的大事兒全解決了,那七娘竟然還是個山匪頭子!如今落到官府手裡,看她還能做什麼妖,哼!」

小婉正說的興起,顧柔拉拉她袖子,朝她比劃了兩下。

「啥意思?要回去?回村裡去?還早著呢。」小婉問。

顧柔如今一句話都不能說的,比劃個不停,才讓小婉看懂了:「你擔心滿滿?我娘看著呢……哦,擔心他哭是吧?也是,滿滿若是哭起來,輕易哄不了。」

兩人也不逛了,急匆匆的找到麗麗姐,說要回去。麗麗姐聽了,立刻找了人把她倆送回去,直奔葉大娘家。

果然不出顧柔所料,還沒到葉大娘家呢,就遠遠的聽到滿滿的哭嚎聲。

「哦喲,娘回來了,快看看吧,孩子哭了一整天了。」葉大娘的鄰居出來看到顧柔,連忙說。

兩人進了葉大娘的院子,見葉大娘滿頭大汗的抱著滿滿在院子里轉:「滿滿,求你別哭了行不?別把嗓子哭啞嘍!你娘馬上就回來了。」

小婉看的哭笑不得,喊了聲:「娘,我們回來了。」

葉大娘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把滿滿塞顧柔懷裡:「這孩子,我是真的服!他醒過來之後大約沒見著你,那個哭喲,把鐵人的心都哭軟了。晌午的時候哭累了,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繼續哭,把我給累的,哄個不停。」

顧柔帶著歉意的朝葉大娘笑了笑,看看懷中的滿滿,他見著娘之後,又委屈的嚎了幾聲,大約是哭累了,不哭了,嘴巴一噘一噘的想找東西吃呢。

小婉說:「娘,這下你知道了吧。別看他平時不聲不響的,這真哭起來啊,真是不服不行。」

葉大娘真服了,她點了點滿滿的鼻子:「小東西!可折騰死我了。」

顧柔和小婉兩人把孩子接回家,小婉說:「如今我們兩個一個病著,一個懷著,還帶著一個孩子,要不是搭夥過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以前你不讓我幹活兒,總照顧我,如今啊,互相照顧唄。」

薛遙他們一路從北方到南方,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金陵,雖然路上又遇到好幾批山匪,可哪裡像七娘他們井然有序,都是泥腿子出身,幾個回合下來腿就軟了。

閑暇下來的時候,薛遙剛想望月思顧柔,一摸,平安符沒了。他也沒在意,大約是打鬥的時候掉哪兒了,回去他倆再去求一個就是了。

金陵已經遙遙在望,白天的時候能見著金陵城的城牆,陶順問他:「你進了城準備咋辦?」

他們的皮子,山貨,水曲柳都是好東西,山貨好辦,在城裡支個攤子賣就是了。

可那些皮子,若是沒有下家接手,怕是不好賣。

薛遙說:「先去找爹娘,給他們報個平安。如今距離阿柔出嫁已經一年多了,他們想必擔心的很。再去軍營里看看咱們以前的兄弟,跟他們喝兩杯。不知道咱們那軍師還在不在,若是在的話可以讓他出點主意,他鬼點子多,說不定還認識人,能幫我們引見引見。」

陶順點點頭說:「行,都聽你的。到時候把貨往軍營里一放,肯定少不了。」

時值夜深人靜的時候,薛遙和陶順兩人值最後一班夜,明個兒就能到金陵了,不免唏噓:「沒想到還真讓我們給走下來了,兩個月的路呢,當年和阿柔告別的時候還歷歷在目。」

陶順說:「你左一句阿柔右一句阿柔,想她就直說,我又不會笑你,真是。」

薛遙說:「咋了,不能想媳婦兒了?你就不惦記著你家那位,她肚子里還揣著呢。」

陶順嘆了口氣:「想啊,怎麼不想,我一想到我離她的距離越來越遠,我這心裡就不好受,凈想著怎麼卸了貨快點回去。」他頓了頓說,「以前一個人光棍的時候,自由自在的也沒覺著不好,如今有了媳婦兒才覺出點生活的滋味來。」

薛遙哼了一聲,笑他:「還說我呢,你自個兒不是一顆心全掛媳婦兒身上?得了,咱們明天就到金陵了,把貨給出了,再把馮掌柜要的貨買齊了,這一趟就算沒白來。」

第二天一大早,隊伍早早的出發了,大伙兒說說笑笑的向金陵城走去,個個臉上的興奮勁兒溢於言表。

一批人先去了軍營,老遠就聽見軍營里傳來喊號子的聲音,那叫一個嘹亮。兄弟們像是回自己家了一樣,車都不管了,個個衝過去,抱著人家又鬧又叫的。

薛遙他們也下了車,跟幾個相熟的兄弟們你一拳我一拳的打招呼。

他們那個少將也驚喜的很,揮揮手讓人散了,過來問他們:「不是去北方開荒了么,這怎麼又回來了?」

薛遙把做生意的事情簡單說了:「……你看後頭,全是我們從北方帶過來的特產,你瞧瞧?」

少將走過去一瞧,十幾輛車子上面滿載著貨,皮子山貨都有。

「雖然我不懂,但是我知道這皮子是好東西,你們這生意做的不錯,一家獨大!」少將豎起大拇指。

他轉頭喊過一個小兵說:「通知下去,今個兒晚上吃肉,給咱們兄弟接風洗塵!」

他跟薛遙說:「走吧,進去,今個兒不醉不歸啊。」

薛遙不肯,說:「那啥,我要先去丈人家,給送個信。」

少將說:「送啥信呀,明個兒送也行啊。來來來,進來,進來咱們不醉不歸啊,不醉不歸!」

薛遙他們被人拖進屋裡,一壇一壇的酒拿上來,連個菜都沒有,就這樣灌上了。薛遙已經做好了大醉一場的準備,猜拳啥的放開了玩,敞開肚皮喝酒,就這樣,還一直喝到了月上柳梢頭。

第二天,薛遙在一陣頭痛中醒來,只見自己睡在地上,周圍睡了一大片,全是四仰八叉的打著呼。

他深吸一口氣,出門用涼水洗了臉,換了身乾淨衣服,熟門熟路的往灶房裡一鑽,摸了點吃的出來,揣著顧柔一早寫好的信往流民巷走了。

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兩手空空,又買了點禮,才整整衣服,往裡頭尋過去。

流民巷格局沒有改變,只是昔日擁擠不堪的境地好了不少,棚子也少了。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薛遙人未到,聲先至。

把顧家大娘喊的一激靈。

「這聲音,我沒聽錯吧?是咱那女婿的聲音!」顧家大娘一邊掀帘子一邊對顧大叔說。

「哦喲!還真是你!不會是我眼花吧?哦喲女婿來了!你不是在北方么,咋來金陵了?阿柔呢?」顧大娘一見著人,激動的不行,兩手抓著薛遙的胳膊上看下看的。

顧大叔也走了出來,雖然不說話,但也高興的很。

顧大娘見阿柔沒來,薛遙又不說話,忙問:「是不是出啥事兒了?啊?你說,有啥事兒要我們做的,我們一定幫。」

薛遙好容易有了說話的空,說:「能有啥事兒啊娘,沒事兒,阿柔好著呢。我是做生意做到這兒來了。」

顧大娘一聽沒事,心也放回了肚子,才反應過來:「喲,咋堵門口說話呢,來來來,進來說。」

薛遙一進屋,就把顧柔寫的信交給顧大娘:「爹,娘,這是阿柔托我帶來的信,你們看看。」

顧大娘一看,驚喜的很,把信小心翼翼的拆了,才意識到自個兒不識字啊,阿堅讀書去了,晚上才能回來呢。

薛遙自告奮勇的幫忙讀信,他識字雖然不多,但也能磕磕盼盼的把信給順下來。

大意就是她去了北方之後非常想念爹娘,不知爹娘身體如何了,阿堅有順利上學不?她如今生活美滿,夫君待她極好,如今已有一子,名曰薛健柏,小名滿滿,小胳膊小腿兒可有勁了,就是愛哭。

最後還表達了一下思念之情,承諾等孩子大了,就帶著孩子來看望。

顧大娘聽著聽著,就拿了帕子抹眼淚,顧大叔道:「幹啥呢,這不是好事兒嘛,女兒在北方過的好,還生了兒子!如今我們也抱外孫了!有啥哭的。」

顧大娘一邊抽泣一邊說:「我這是高興!」說著拿過信紙看了又看,好像自己識字似的。

顧大叔問起滿滿的事來,薛遙說起兒子有講不完的話,手舞足蹈的給顧大叔說了老半天滿滿的事迹,把老兩口逗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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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臘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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