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 風向
後宮不可能安寧,去歲令妃還風光的好似後宮為她獨尊,今年老佛爺一回來皇后是漸漸起來了,乾隆也慢慢的轉變了對皇后的厭惡開始有那麼一絲絲要舉案齊眉的味道。可沒想到這峰迴路轉,皇后還沒得色起來呢，半路又殺出個含香,將乾隆迷得是滿眼看不見後宮,別說後宮了,如今的乾隆每日下了朝去趟寶月樓,午膳後去趟寶月樓，晚膳前去趟寶月樓，這一天三趟,跑得比慈寧宮那頭兒都勤快。
「咱們那位香妃妹妹可真是好手段，這進宮那麼多天了，整日就窩在寶月樓里。別說與我們往來了，就皇後娘娘那兒，甚至說是老佛爺這兒也沒見着來過，這可真是夠囂張的。臣妾也進宮多年了，還沒聽過這樣的事兒呢。」淑妃頭一個不樂意了，在被乾隆忽視了大半年後，好不容易前一晚翻了她的牌子，結果第二天含香來了，這想再讓乾隆想起來，淑妃自己都明白，指不定那年那月呢。
老佛爺今兒的心情倒是不錯，乾隆那點兒子事情她也知道，不過倒沒什麼感覺。老佛爺還是對乾隆有些信心的，乾隆再怎麼風流，再怎麼抽風，可皇室血統的事情不容含糊，含香是不可能生孩子，即便乾隆真是一時不忍心想要含香生，老佛爺也有把握不知不覺間讓含香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所以，下頭妃妃嬪嬪們的醋意在老佛爺眼裏，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鬧劇。
「淑妃這是沒見過新姐妹着急了吧。」老佛爺淡笑。
下頭嬪妃一聽這語氣，相互看了看，低頭垂目，不再多言語，這後宮生存之道，最根本的便是老佛爺的青眼。
淑妃沒想到在這兒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有些訕訕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求救於上頭的皇后。
皇后今兒還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淑妃炙熱的眼神還是讓她回過神兒了，「寶月樓又不在宮裏，往來也不方便，暫時不見就不見了，待回頭冊封的時候還少得了見面？對了，皇額娘，昨兒我去看了純妃，和嘉孝順，一直守着純妃。我看着是又感動又心疼也羨慕純妃好福氣，和嘉貼心孝順，這女兒還真不錯。」
這兩日變天，十二阿哥身子又不大舒服了，皇后昨兒看了純妃，看着和嘉對純妃的看護，心中是感慨萬千。
一席話說的後宮諸妃嬪皆心事重重。沒辦法，誰讓這後宮沒孩子的沒孩子，有孩子的要麼養不大，要麼就是個姑娘。不過幾個生了女兒的妃嬪聽着皇后的話，雖然生兒子的熱忱不減，可心中也有着絲絲的驕傲，有個女兒，終歸也是有個依靠不是？
老佛爺感慨的點點頭，「這話可不是，女兒貼心，純妃有和嘉，也算是有福氣的人。」說完老佛爺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皇后如今不也有了兩個女兒，怎麼還羨慕別人的？」
皇后一怔，隨即明白老佛爺這是在點她。如今皇后名義上可是已經有了倆閨女，一大一小，大的是當日皇后自己非要認下的晴兒，小的則是新生的十格格。雖然不是從肚子裏爬出來的，可晴兒也算皇后看着長大的，人是不錯，但終究太大了，皇后與晴兒到底沒多少母女情分，這些老佛爺也不在意。可十格格還小，又跟着皇后，誰生誰養誰親誰遠這可不就是后話了，而且乾隆還是非常喜愛十格格的，就拿他這些時日再怎麼整日往寶月樓跑，再怎麼將後宮褚妃拋之腦後，可十格格的賞賜是從不間斷，每日也都會有乾清宮的人去坤寧宮看看十格格，這份在意是做不來假的。
既然已經有了那麼好的女兒，又何必去羨慕別人的？
皇后忙笑着說，「這不是看着和嘉一時想多了。」
老佛爺不再說別的，而是聊起了和嘉的婚事以及順帶着說了知畫的。
「海寧離京確實有些遠了，一來一回倒是把好日子給耽擱了，不若就在京城發嫁，當日是我去他們家將這孩子給要了來放在跟前的，當日也說了，這孩子往後我都包了。不若回頭我給她在外頭尋個房子，就在那兒出嫁，回頭房子都算她嫁妝裏頭。」
老佛爺說得大方，這一開口就是全包了，妃嬪連着皇后是都明白了老佛爺的意思。令妃今兒也來了，抱着個肚子安分守己的坐在位子上一直不吭聲，直到這會兒才抬頭笑着對老佛爺說，「回老佛爺的，臣妾前兒聽聞知畫的大姐跟着她姐夫一道準備進京給皇上過萬壽，不知這會兒到沒到。若是到了，這知畫的姐姐也算是知畫的娘家人不是。」
「哦？有此事？」老佛爺撩起眼皮子看了看令妃，令妃一張臉笑得甜膩，好似會蠱惑人心似地。
可惜了，老佛爺不吃這套，而是回頭吩咐了一旁的桂嬤嬤兩句后，轉而問令妃，「怎麼，這幾日身子好了？」
令妃惶恐，起身硬是給老佛爺行了個禮后才緩緩坐下，「謝老佛爺記掛，臣妾無大礙。」
「是無大礙了啊，我看也沒什麼了，怎麼就偏要做惹人眼的？誰又會說你惹人眼呢？」老佛爺對着令妃可不含糊，是直接將話扔到了她的臉上，扔的令妃是一愣一愣的，搞不明白為何老佛爺會忽然轉了態度。
就聽老佛爺說，「你也是協管過後宮宮務的人，怎麼就連個話都不會說了？『老老實實的在延喜宮獃著』是皇帝的原話，不問宮中瑣事也是哀家體諒你有了身孕身子笨重，一切以皇嗣為先，不想你也不領情，將哀家的苦心棄之不理不說，還反咬一口。『戴罪之身，惹人眼目』可不就是你的原話？」
令妃這才明白，老佛爺的氣生在這兒呢！
當日說了這些話后令妃心裏也暗暗覺得不大好，可想着反正也沒什麼人聽去，說了就說了，雖然提醒吊膽了兩三日，但見慈寧宮裏老佛爺是沒有任何動靜，便丟開了，沒想到，老佛爺這兒等著呢。
老佛爺也不生氣，倒是很有些傷感的樣子，搖頭長吁短嘆，「哎，哀家不過是想含飴弄孫，沒成想還會被人說教。真真啊，這本來關係就不好，還要教唆挑撥，就算是無心，也夠人傷心的了。」
令妃慘白著一張臉，還想跪下皆是，就見上頭老佛爺讓皇后攙著起身，也不看下頭的妃嬪，一揮手，「行了，都跪安吧，哀家要休息會兒。」
得，只能直恭送老佛爺了。
令妃是想再說點兒什麼，可對上淑妃等人□裸不加修飾的恥笑后，壓着心中的委屈，起身出去回延喜宮了。
再說老佛爺，帶着皇後去了後頭，很認真的詢問，「十二怎麼樣了？哀家聽說這孩子這兩日都不大舒服？」
皇后其實擔心的要命，卻又不能說，只得安慰老佛爺，「沒，皇額娘又不是不知道，永璂從小身子就弱，這麼多年了也是病病怏怏的，不說別人，就是我都習慣他平日裏的頭疼腦熱。太醫看過了，說不過是尋常換季節偶然感了點兒風寒，幸虧發現得早，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人暈暈的，說是過幾日就好了。」
老佛爺拍了拍皇后的手，「別太難過，十二是個有福氣的，回頭把哀家從五台山上求來的一座觀音送到十二的屋裏。你記得吩咐好，讓十二每日上香不許間斷。」
皇后眼睛一亮，隨即又帶了絲絲的差異，老佛爺這是什麼意思？是暗示還是……？
老佛爺也不多說，而是拉着皇后說起了育兒經。雖然老佛爺以前也十分關心永璂，但卻從未像今日這般關懷備至。老佛爺去五台山可是為了大清為了皇帝去祈福的。回來后也的確分給各宮些東西，但都是小物件，像今日這般直接送了座觀音，還是沒出現過。這是不是一種隱晦的暗示，暗示著老佛爺對永璂的確是另眼相看了？
皇后不敢再往深了去想，生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知道當初她費盡心機想為永璂多謀些東西，可老佛爺從來沒高看過永璂一眼，相反還總是事實緊著永琪，如今這般，真的讓她是驚喜交加。
永琪永璂，明明同音的兩個人，受到的關注卻一直是天差地別，永琪那是乾隆的心頭寶，老佛爺曾經可也是當着皇室繼承人去對待。只是，好似從老佛爺回來后，就漸漸的淡了……
皇后猛的驚醒，可不是，老佛爺好似很久沒召見永琪了，這對一直愛護永琪的老佛爺可絕對不是隨便的意味。
老佛爺不再多說，皇后也不敢多問，只是小聲帶永璂謝過老佛爺。
老佛爺笑了笑，一進屋，正看見屋內晴兒和知畫進挨着坐在一塊兒繡花。
「沒想到晴兒綉功不賴，我是慣會了的，沒想到你也不差。」知畫看了看晴兒的手藝，笑着讚歎。
晴兒笑得甜美，「老佛爺這幾日晚上睡覺總不踏實，我想着給老佛爺綉個更舒服些的枕頭，你看看這陣腳可好？說實話我倒是想要你來動手的，可你自己的活計也不少，就拿見嫁衣，我估摸著也快了，等等吧，等我把這個枕頭做好就回過頭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