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分家(下)

3.第3章 分家(下)

「月兒。」

看着灑落滿地的紙屑呂氏終於再次憤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月兒的臉上,大怒道:「你家少爺都已經答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月兒也是烈性子,呂氏這一巴掌的力度必然不小,雖然感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卻並沒有哭泣,只是冷冷的瞪着呂氏。

其實月兒現在心裏好受多了,此時之前在門外的糾結全然沒有,反而極為暢快,終於為少爺出了這口惡氣,免得少爺老實被這毒婦所騙。

沈無言也是一怔,記憶中月兒對沈無言極好,沈無言在心中也十分感激她,卻沒想到能到這種程度,即便她十分懼怕呂氏,也敢上前頂撞。

看月兒的神色表現,顯然她也是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但卻依舊沒有退卻,不禁讓沈無言心中有些特殊的感覺。

他輕輕摸了摸月兒的臉,拉住她的手深深的注視着呂氏,陷入了沉默,之前無論這人有多麼的讓人不喜歡,都可以歸為關我什麼事,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打了月兒。

「大嫂這樣就不太好了,不就是兩張紙,用得着打人?沈家這財產分的你敢說問心無愧?也罷,既然你那麼愛錢,那宅子我不要了,我只要城外那間舊園和客棧。」

沈無言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被呂氏聽在耳中竟然不敢反駁什麼,即便對方現在不要那座價值不菲的園子,也沒有十分欣喜的感覺。

「無良,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大嫂。她脾氣不好,動手打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她做不好,月兒也是有錯的。」終於沈無良開口說話,分家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可以說很有心機,無論是假裝哭訴,三言兩語就將酒樓納入口袋,還是後來的沉默不語就等著呂氏來爭,自己作壁上觀。

這樣一來即便爭家產這件事傳出去了,也是那呂氏的不是,對他的影響實在很小,他無非落的個懼內的形象,卻比那插兄弟兩刀的小人形象好的多。

沈無言側目饒有興趣的看這這位大哥,此人工於心計比之呂氏要難對付的多,所以也不能惡語相加來要挾,但卻依舊能說上些話:「一直都覺得大哥性子閑散不愛管事,只是今天分家這樣的事竟然也是大嫂來主持,着實是有些不合禮數。至於誰對誰錯,也不想在過多糾纏,我既然答應了讓出那宅子就讓出了。」

略一停頓,沈無言將目光重新轉向心有餘悸,正悄悄打量沈無言的呂氏,繼續道:「可能剛才的話有些重了,不過的確敬佩大哥的做人。」

這般說完,沈無言便拉着月兒轉身離開,門外街市繁華,人來人往的卻很少有進酒樓的客人。

「胡家酒樓?」

剛走出門就看到對面新掛起的牌匾,上面儼然寫着胡家酒樓四個字,原本新開酒樓是一件極為平常之事,但是眼神極好的沈無言又看到另外四個字。

「胡宗憲題。」

初春的陽光灑在沈無言的臉上顯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拍了拍月兒的小臉低聲道:「別難過,少爺會給你報仇,到時候你也抽她。」

月兒並沒有因為沈無言這句話開心起來,只當是一句玩笑話,卻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心想着都是因為自己才讓少爺讓出了沈園,心中很是愧疚。

沈無言明白少女的心,裝着故意生氣道:「別說他們不想住在沈園,少爺我也不想。你想呀,半夜出來上廁所,忽然老爺子站在你身邊,幽怨的說『月兒呀,你要好好伺候無言呀』,多可怕。」

月兒畢竟年紀還小,即便比平常孩子成熟一些,但依舊還是孩子,被沈無言這樣一逗,終於展顏笑了起來。

於是就這樣沈無言一邊說着各種各樣的笑話,來讓月兒開心,一邊向著十泉里沈家客棧走去,一路上行人漸少,更多的文人士子閑坐飲茶下棋景象。

沈無言望着這條頗具儒風的街道不由苦笑到:「這種地方能開客棧?」

經沈無言一說,月兒忙解釋道:「這些年少爺專心讀書不知道這裏面的一些事,其實當年老爺買下這邊的鋪子不是開客棧的,據說是為了少爺你未來打算,本是想開一家字畫鋪子,卻被大房阻攔,最終就開了客棧。」

沈無言這才明白,大房無非就是怕開了字畫鋪子,就默認屬於自己,那麼未來老爺子歸天爭起家產來,這鋪子只能給沈無言,其他地方也就要多勻出一些來。

客棧開在十泉街大儒巷口,依舊是代表性的金色沈字,但已經擋不住此時一片衰敗的景象,牌匾上覆蓋着厚厚的一層灰,幾乎已經看不到上面的字。

月兒打開客棧大門,沈無言又是沉默。

客棧內的東西早就被搬光了,只剩下一間空蕩蕩的房間,這就是主僕倆如今全部的家產,以及未來賴以生存之道。

「開客棧怕是不行……」

沈無言頗為無奈,這客棧破就破點,就算破產了也無妨,大可整修一番開個小酒館或者茶水鋪子也行,這巷子儒生居多這樣的營生其實也能有一定收入。

只是如今的鋪子內全部都空了,就是一間空鋪子,要什麼沒什麼。

「定然是大少奶奶使得壞,她那個人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竟然給我們留個空鋪子。」

沈無言不由苦笑一聲,推開門邊往進走,邊說道:「現在來看開客棧是一定不行了,……對了,如今蘇州什麼生意好做。」

月兒是個精明的丫鬟,雖說年紀小,但也懂得很多事,雖說對於做生意這塊不擅長,但貴在細心,也大致有一定的了解。

「如今江浙這邊興種蠶養桑,織造絹布倒是很賺錢。其他的就難說了,前幾年工藝品,像陶器這樣的運出海很是發財,後來倭寇猖獗商船也不敢貿然出海,積壓的也就很多。」

沈無言搖搖頭苦笑道:「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月兒一怔,頓時明白沈無言的意思,如今他們不在有沈家酒樓做靠山,一切的開支都只能靠自己,織造陶器這些東西投資都不會小。

「大概算過,舊宅那邊能便賣的東西加起來可以湊夠二百兩銀子,只是要想開客棧已經不現實了,打算的是去找些二手的桌椅,可以先開間茶水鋪子。」

沈無言這樣想也是有道理的,雖然經營酒館在管理上對於他來說問題並不大,但需要很多技術上的支持,而且酒館更重要的是資歷,誰家酒好酒差其實差距並不太大。重要的是這酒館開了幾百年了,誰說過好喝,誰喝過,也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與品牌效應。

這些短時間內都很難完成,而且憑藉着這二百兩銀子其實也做不到這些。茶鋪子就不一樣了,裝修的儒雅一些,就足夠引來附庸風雅的文人士子來捧場。

不過這也不能說茶鋪子就不需要各種各樣的效應,若是有名人過來也捧場也能為其添彩不少,說到底只是茶鋪子好上手,而酒館起步困難罷了。

接下來簡單計劃一番,二人就重新關了鋪子叫上馬車像舊貨市場趕去。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於將城外舊宅中的一干物品便賣出去,除卻有些月兒捨不得賣的被強行留下之外,舊宅基本是被掏空了,總共得到二百三十七兩銀子。

其實對於那些什麼宣州的筆墨紙硯,又或者是哪天心血來潮寫的一副好字,讓沈無言看來都不重要,這些東西現在最好的歸屬就是舊貨市場。

只是在月兒強力要求下,要留下也就留下的,倒是讓那位不斷砍價想要收走筆墨紙硯的書生憤慨了一把。

「這是好墨好紙,當年可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他想要二十兩銀子買走,真是可笑……倒是少爺你真是奇怪,以前就算是大少奶奶也不敢動你書房裏的寶貝的主意,今天竟然全被你賣了,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邊將在舊貨市場買的桌椅搬進鋪子,月兒依舊念念不忘給少爺陳述這筆墨紙硯的貴重,順帶好奇少爺今日怎就轉了性子。

對於這些沈無言只是以為了生存為由,也沒有過多的解釋,畢竟這事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一切忙完,洗了個澡,吃過由月兒在後院廚房中做的飯後,沈無言這才走出鋪子,微笑道:「明天安排一下去給老爹上上香,分了家后那邊也不會在攔著不讓了。……這月亮真是圓呀,星星也很多,我們那都看不到這麼多的星星。」

月兒坐在門口,小手托著下巴嘟囔道:「少爺今天真是奇怪,先是賣了那些寶貝,又說了很多胡話,什麼客戶需求,什麼融資上市炒股票……以前在舊宅也能看到這麼多星星。」

「這個客戶需求呀,就是這大儒巷乃至整個蘇州到大明的人對到我這茶水鋪子喝茶的*……」

就在沈無言給月兒解釋這些無聊的問題之時,一名書生從巷子裏走出,徑直向著沈無言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微笑道:「沈公子,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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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極品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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