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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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羅妮上輩子生活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和平國度。

戰爭對她來說是非常遙遠的事情。

如今,這份遙遠猝不及防的來到了她的面前,來到了她毫無預兆的生命里。

蕾羅妮感到惶恐。

但是再惶恐她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轍來讓大家擺脫這即將面臨的可怕命運。而且,即使她真的想到了什麼有用的辦法,她的教父也不會支持她去付諸實施的。

因為,不論是賴特牧師還是蕾羅妮自己本人都清楚的懂得什麼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眼下這個不反抗就是死的緊要關頭,克倫維亞公國的民眾除了拿起武器拚命戰鬥抵禦外侮以外,他們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呢?

誰讓他們的祖國只是個其他大國想怎麼捏就怎麼捏的軟柿子呢!

離開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村子里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嗚咽哭號聲。

蕾羅妮強忍住想要搗緊耳朵的衝動——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干,她要真這麼幹了,必然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畢竟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村民們,可不會管她是不是他們曾經尊敬崇拜的從神轉世!

他們太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了!

蕾羅妮還沒那個覺悟,自己跑過去送菜。

而且她也是受害者。

她也有一個哥哥不得不背著行囊走上戰場。

送行的場面非常的壓抑。

幾乎每一個要上戰場的小夥子身邊都圍滿了親朋好友。

大家紛紛握著他們的手或摟住他們的肩膀或不停的拍打他們的胸膛揉他們的腦袋……

大家用盡了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方式去與那些……很可能再也沒辦法見到的親人和朋友道別,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含著或晶瑩或渾濁的熱淚——蕾羅妮甚至看到兩對小情人拋棄了往日里的含蓄與羞澀,旁若無人的吻在一起!他們緊緊依偎著對方,恨不能把自己融入到彼此的身體里去。

奧蘭多·布萊曼是這裡面唯一的例外。

他雖然也有人熱情且真誠的和他打招呼或祝福他平安歸來,但是他身邊卻沒有長久停駐的人特地過來為他送行。

他的外祖父和母親麗芙小姐至今都不曾與他真正和解,他也不稀罕這個;他的老師雷蒙德巫醫很不滿意他要去戰場上找死的犯傻行為,特地在小夥子們離開的這一日選擇了避而不見,鐵石心腸地把自己關進了實驗室里;他平日里與他關係最密切的小青梅蕾羅妮也破天荒無視了他的存在,擺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他就那麼孤零零的站著,背著行李,靜靜的等候著鎮上公共馬車的到來。

賴特牧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難掩錯愕。

他下意識地去尋找自己教女的身影,發現她正待在她的二哥傑米身邊噓寒問暖,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彷佛並沒有察覺到就站在她不遠處渾身都散發著寥落孤寂氣息的奧蘭多。

賴特牧師揚了揚眉毛,在傑拉一家體貼的把私人空間交付給傑米夫婦讓他們做最後的道別後,特地把教女招到了他身邊問她是不是和奧蘭多鬧彆扭了。

「他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都是個未知數,蕾妮,現在可不是鬧彆扭的時候。」把寶貝教女寵溺進骨子裡的牧師先生可不願意自己的教女以後因為今日的一時賭氣而留下終身遺憾。

「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蕾羅妮刻意用一種頗為冷淡的嗓音說。然後眼角餘光頗為高興地瞟到那『一意孤行』、『趨炎附勢』的壞傢伙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怎麼會沒什麼好說的呢?」賴特牧師沒想到事情還真的讓他給猜對了,「我記得你們以前一向都有說不完的話,就差沒時刻都黏糊在一起了。」

「您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我是半點都不樂意與他黏糊啦!」眼瞅著傑米已經把羅貝爾勉強安撫好了的蕾羅妮懶得在搭理奧蘭多,徑自提著裙擺,拖拽著自家二哥去一個角落裡商量事情了。

傑米一看她那小心謹慎的姿態就知道她想做什麼,臉上也不由得露出會意的微笑,「妹妹,聽說軍中行事非常嚴格,我恐怕很難抽出時間去完成你交代我的事情。」

「二哥你不用刻意去做這些,」蕾羅妮搖搖頭,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橡木匣子塞給傑米,「你只需要在行軍的路上,汲水或者別的其他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偷偷把我凝合而成的水磚扔進去就好。」蕾羅妮壓低嗓門又補充了句,「這回的水磚我又盡量壓縮了一些,你每個地方只需要丟上一塊就好,而且,我認真想過了,這個還能給你用來防身,在戰場上你要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扔一塊出去——你的敵人肯定會被你這一招弄得兵荒馬亂,到時候你就可以趁機選擇進攻或者逃命啦……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你千萬不要這麼做,你妹妹我在小莫頓村住的舒舒服服的,半點都不想被大陸教會總部的人發現,然後被捉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去受罪。」

「還請妹妹放心。」傑米一邊把橡木匣子貼身藏起,一邊很是鄭重的保證,「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這樣做的!」

「……那,二哥你注意安全,早點回家!」蕾羅妮深深地望了傑米一眼,如同乳燕投懷一般鑽入傑米的懷中與他緊緊擁抱,淚水也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我們都會認真照顧好二嫂和小侄子的,一定不讓他們因為你不在家而受委屈。」

「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傑米乾脆的說,他的臉上也有著離愁感傷和前途未卜的茫然味道。

蕾羅妮抽了抽鼻子,挽著傑米的手就要重新往人群里走。

傑米一把拉拽住了她,然後偷偷看著神情寥落難過的大哥,壓低聲線叮囑妹妹,「等我走後,記得好好的寬慰一下大哥,別讓他鑽牛角尖。」他知道他這次上戰場,心裡最不好受最自責的就是他那個一心一意想要做個好大哥好表率的憨兄長。

「二哥你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勸他的。」蕾羅妮滿口答應。同時為自己擁有這樣細心體貼又勇敢善良的哥哥感到驕傲。

蕾羅妮和傑米說完話后沒多久,赫華徳領主專門安排的公共大馬車就晃晃悠悠的出現在小莫頓村的村口了。馬車上這時候已經坐了不少人,絕大部分都是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小夥子,每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紅,車廂里的氣氛格外沉悶。

坐在馬車最前面的馬車夫甩著鞭子讓小莫頓村的報名的村民趕緊上車,說他還要去別的地方接人,時間耽誤不起。

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知道什麼叫軍情如火的村民們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把村子唯一的一條直通村外的大道讓出來讓村子里的十幾個小夥子排隊上車。

小莫頓村就三十多戶人口,這十幾個小夥子已經算得上村子里三分之二的壯勞力了,他們一上馬車,整個小莫頓村都彷佛空了大半似地,讓村裡人的心都忍不住也跟著變得空曠起來。

奧蘭多是第一個上車的。

他誰都沒看,就那麼垂著頭提著他的行囊鑽進了馬車。

車廂里的人見他面容英俊,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讓他們敬而遠之的類似於貴族的冷漠氣勢,慌不迭地紛紛彎著腰窸窸窣窣地站起身給他挪讓出了個靠近窗口的好位置出來。

蕾羅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口驟然就是一跳,差點就條件反射喊出聲來了。

「都到齊了沒有?到齊了就走人了啊!」馬車夫扯著嗓子往人堆里看。

看還有沒有磨磨蹭蹭想要臨時反悔打死都不願意上車的。

這樣的人他在路上也接過幾個,雖然最後還是被勸上了車,但時間也由此浪費了不少。

大家趕忙參差不齊的嚷嚷著對車夫迭聲說:「到齊了到齊了都到齊了。」

聽到大家都說到齊的馬車夫還有些不放心,找了有關小莫頓村的卷宗一個一個的報名點數。

這次過來接人的馬車夫並不是真正的馬車夫,而是阿普麗爾莊園特地派過來接人的護衛,大都識字。

賴特牧師和安東尼副牧趁他點數的時候,趕忙見縫插針的發表最後的講話,鼓勵這些即將英勇奔赴戰場的年輕戰士!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走吧!」這兩天馬車夫也算是看多了離別場景,為了避免又被情緒激動失控的村民們把馬車堵個動彈不得,他毫無徵兆地陡然一甩馬鞭,吁了幾聲響亮的口號,四**馬車就猛地朝著村口所在的方向小跑起來。

小莫頓村的小夥子們見此情形,趕緊爭先恐後的在車廂里扯著嗓子和家裡人道別,性情穩重如傑米也不例外!

每個人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村民們也情不自禁的三步並作兩步走的伸著手往前追馬車,邊追邊哭,一些情緒激動的更是兩眼一翻就這麼暈厥了過去。

傑米的太太羅貝爾就是其中的一位。

此刻的她正軟軟的倒在大嫂波娜的懷抱里,明顯已經不省人事。

傑米和羅貝爾夫婦的孩子也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即將要離開自己上戰場一般,在祖母的懷中扯著嗓子大聲啼哭——那哭聲刺痛了傑拉家所有人的心。

奧蘭多的表現卻與村子里的其他年輕人截然不同。

從始至終,他都沉默著一張英俊的面孔,低垂著眼帘,別說往窗戶外招手了,他甚至都不曾往窗戶外面看上一眼。

「難道你就沒什麼捨不得的人嗎?」搖晃震蕩的大馬車裡,一個坐在他旁邊的其他村的村民側著頭哽咽著喉嚨問奧蘭多。

聽他那小嗓音還有點控訴的味道。

無疑,奧蘭多這沉默到近乎冷漠的態度刺激到了他。

奧蘭多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繼續兩眼放空的把頭埋了下去。

剛才也注意到妻子暈過去的傑米強打起精神給他打圓場,說奧蘭多每次心裡難過就是這幅沉默寡言的樣子,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再難過也得和家裡人打聲招呼啊,你瞧瞧你妹妹!她都不顧其他人阻攔的騎著馬拚命地追趕過來,盡全力送你最後一程了!」那人邊用手背抹眼睛邊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奧蘭多和傑米聽到這話時,身形不約而同的就是陡然一震!

傑米下意識地往窗口遠眺過去。

奧蘭多更是以所有人大跌眼鏡的速度把剛才出聲抱怨他的那個人幾近粗暴地擠到一邊,掀開還帶著些許泥腥和汗臭味的馬車帘子就往外面探看!

果不其然!

「駕!駕!駕駕駕!」

那個從聽到他要上戰場就再沒給過他好臉色的綠眼睛小姑娘正驅策著村子里唯二的兩匹駑馬中的其中一匹,拚命的往這邊疾馳過來——奧蘭多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僅僅是與蕾羅妮對視的那一眼,僅僅是憑藉著兩人的默契,奧蘭多就知道她這麼不顧一切的騎著馬奔過來不是為了再送她二哥一程!

而是為了他!

而是為了與她朝夕相伴這麼多年的他!

奧蘭多情緒亢奮又委屈的想要大叫!

想要吶喊!

可是他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只能不停的伸出手往外招呼!

不停地、使勁地招呼!

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心愛的蕾妮妹妹:我看到你追過來了,我看到你了!

眼瞅著馬車越走越遠的蕾羅妮到底按捺不住滿腔的難過之情,小跑著回了牧師宅後面的馬廄,騎了一匹駑馬追上來了!

蕾羅妮沒辦法不追上來!

最起碼的,她也應該同他道個別!她也應該送他一句發自內心的真摯祝福!

當她氣喘吁吁地離馬車越來越近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了奧蘭多臉上的淚水!原本還有點尷尬不自然的心理活動瞬間就變得坦蕩自然起來!

「哼!虧你還知道哭!」蕾羅妮表情猶帶余怒的恨恨用牙齒撕磨腮幫子內里的咬肌,「現在哭有什麼用,你名字都報上去了!想反悔都不行!還是你打算當逃兵!然後躲到森林去當野人!」

好不容易來到馬車窗邊的蕾羅妮一把攥住了奧蘭多伸過來的手——兩人的手就這麼緊緊交握著——力道大的都能夠感覺到彼此掌心裡滲出來的潮熱汗水。

「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遇敵的時候千萬別只想著往前沖!還有,別忘了你向我做出的保證!你說了,你過去只是當軍醫的,可千萬別糊裡糊塗的做了別人的炮灰!」蕾羅妮語無倫次的說著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的什麼話。

奧蘭多眼神近乎貪婪的凝望著蕾羅妮冒著汗水的精緻臉容和隱隱有水霧在不停涌動的晶亮綠眸,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深深把她烙刻進自己的腦海里去!

「這裡面坐著的,都是梅麗朵小鎮的人,是自己人!即便是到了戰場上也要彼此多多扶持,互相幫助啊!」蕾羅妮見奧蘭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乾脆別在和他自言自語的浪費時間,徑自和馬車裡的其他人說起了話,「我的這個哥哥他師從一位全大陸都十分有名的老巫醫,自己也擁有著一手非常棒的醫術,在草藥學上面也頗有研究,大家到了軍營,要是有個什麼需要他幫助的,他絕不會有半點吝嗇或推卻的!」

「尊敬的小姐,你的哥哥真的有這麼厲害嗎?」有情緒調整過來的隔壁村村民好奇的問。眼睛還不時的在蕾羅妮嬌美精緻的秀顏上瞧個不停。少年慕少艾本屬人之常情,這馬車裡的又全是一群前途未卜的年輕人,如今見了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抱著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的心態與蕾羅妮交談。

那青年村民開了口后,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和蕾羅妮說話。

蕾羅妮彷佛沒有發現他們的用心一般,表情很是柔和的與他們交談,「是啊,我的這兩個哥哥確實都很厲害,不信你可以問我們村子里的其他人啊,不過他們厲害是厲害,在打架方面就不怎麼靈光了,等到了軍營還請大家能夠多多照顧一二啊!」

其他人自然都異口同聲的表示好說好說。

傑米滿眼笑意的看著自己妹妹給他們兩個結人緣說好話,心裡真的是又感動又好笑。小莫頓村的其他小夥子們也都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尊敬的蕾羅妮小姐,臉上的難過和眼睛里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蕾羅妮又和他們你來我往的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她騎著的駑馬因為吃不消而有些吐白沫的跡象了,才慢慢放緩了速度,手也一點點的要和奧蘭多鬆開。

奧蘭多卻死死的攥緊她!

以一種彷佛用盡全身力氣的姿態!

「哥哥?」蕾羅妮疑惑地抬頭去看奧蘭多。

奧蘭多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起伏著。

他的一雙眼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通紅,裡面布滿了讓人心驚的血絲。

他的手依然沒有與蕾羅妮的鬆開,一直都緊緊地,不顧一切地攥著。

「哥哥,我早就說了,你現在就算再想要反悔也來不及——」她話還沒說完,奧蘭多已經不顧安危的大半個身體從馬車的車窗里鑽了出來,用力把驅使著駑馬靠近馬車飛奔的蕾羅妮用力抱進了懷裡!

「噢!偉大的赫蒂爾斯女神在上!」馬車裡看到這一幕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聲。

傑米也乍然變了臉色!

「奧蘭多!你這是在幹什麼?!趕緊把人放開!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他下意識的想要把兩人強行分開,又擔心他湊過去反倒會弄巧成拙,只能用言語制止奧蘭多,讓他趕緊把人鬆開!

「哥哥!你瘋了嗎!你是想摔死你自己還是想讓我跌斷脖子!」蕾羅妮也被奧蘭多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唬得後背瞬間都被陡然分泌出來的汗水給浸了個通透!

奧蘭多對傑米兄妹倆的說話聲充耳不聞。

他以一種環摟的姿勢,緊緊將蕾羅妮擁在自己的懷抱中!

——那是一個很危險也很艱難的懷抱,卻帶著幾分義無反顧的味道。

奧蘭多和蕾羅妮的這個擁抱用時並不長久。

幾乎可以說是一觸即分。

在蕾羅妮還沒得及再做點什麼以防萬一的時候,奧蘭多已經小心翼翼鬆開了她,重新回到了馬車裡。

他靜靜的看著馬車外還有些驚魂未定的蕾羅妮——黑瞳與綠眸彼此互望——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蕾羅妮看見他在無聲的翕動嘴唇,他在說:[別送了,回去吧,回村子去吧。]

「奧蘭多,你就算再捨不得蕾妮也不能這樣!你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冒險了!」心有餘悸的傑米免得奧蘭多在作出什麼驚人舉動,趕緊推搡著和他換了位置。然後也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目視著他神情有些恍惚的妹妹最後叮囑道:「蕾妮,回去後記得照顧好家裡,照顧好你二嫂和你的小侄子!放心吧!等到戰爭結束,我們都會平安回來的!」

眼睛一直定格在奧蘭多身上的蕾羅妮因為傑米的這個舉動而醒過神來。

她一手緊握著韁繩,一手不停的揮舞著和傑米等人說再見,一面祝馬車裡的所有人一路平安,一面祈求全知全能的赫蒂爾斯女神保佑這群小夥子,讓他們能夠在戰爭結束后,安然無恙的健全歸來!

在大家熱熱鬧鬧此起彼伏的道別聲中,蕾羅妮面前這輛看上去頗有些其貌不揚的四**馬車漸漸幻化成一縷越來越模糊的塵煙一點點的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目送著奧蘭多等人徹底離去的蕾羅妮如同一座雕像一樣在原地定格了很長一段時間,採訪佛如夢初醒一般,扯動韁繩驅使著不停打著響鼻劇烈喘息的駑馬迴轉。

在回村的路上,她不止一次的把手往自己的耳垂上碰去,碧綠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疑惑和……怔忡之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剛才的那個緊密的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的擁抱里……她似乎影影綽綽的感覺到……她的奧蘭多哥哥似乎……似乎……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的偷偷親吻了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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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羅妮的春天(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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