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73琉璃脆(七十三)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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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等到葉惜跑到門后,導演就喊了停,惋惜道:「這場戲拍得不錯,不過葉惜你要是眼神再糾結點就更好了。各工作人員準備,這個鏡頭我們再來一遍。」

拍戲果然沒有葉惜想像的那麼簡單,她深呼了口氣,暗暗鼓勵自己加油。

江楠見她有些緊張,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作為新人你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你要相信自己能做好。蠹」

「我沒事,我會加油的。」受到了江楠的肯定,葉惜微微一笑,示意他自己很好。

在演戲方面,葉惜確實是很有天分的。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因為這幾年扮演各色角色,她的演技也算是無師自通了。

一天下來,雖然很多場景都拍了好幾遍,但是總算沒有拖累進度,安排的所有戲份都順利拍完了。

拍到了晚上九點,總算是可以收工了。葉惜坐在別墅門口的台階上休息,忽然見耳邊出現了一瓶礦泉水。她抬手接下,扭開瓶蓋後仰頭喝了一口,感激道:「謝謝!」

江楠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坐下,目視前方道:「頭一天拍這麼久的戲,應該還不怎麼習慣吧?」

「還好,就是確實有點累了。」葉惜揉揉酸痛的肩膀,伸了個懶腰問道:「我表現的還好嗎?有什麼不足你可一定要告訴我。髹」

遇到過這麼多新人,江楠還是第一次遇見葉惜這麼直接的,於是笑道:「除了感覺比較緊張,其他都不錯,比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好多了。」

「你第一次演戲很糟嗎?按理說你是影帝,他們都說你是天生的演員,演技應該一直很好吧?」所有報章雜誌上都將江楠的演藝之路渲染得神乎其神,一出道就大紅大紫,怎麼可能會比她差。

聽到葉惜這麼說,江楠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回憶道:「媒體報道的事情,哪有什麼真相可言?大多都是編造的。只要你紅了,你想怎麼說都行。我當時出道的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每天在片場跑龍套。早上六點我就到片場了,然後晚上十二點才收工。很多時候,等了一天還可能什麼戲都沒有。我還記着我第一次接到有台詞的戲,就一句台詞,我卻演了十幾遍,最後被導罵得狗血淋頭,然後就被換掉了。」

「原來影帝也這麼慘啊!」葉惜不禁感嘆道。

「不過我很感謝那段日子,要是沒有那段時間,我想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功。」那段日子確實很苦,但對現在的江楠來說確是很珍貴的回憶。

「那南央姐呢?她剛出道的時候,也經歷過這些嗎?」南央很少談起自己的事情,但是葉惜對她很好奇。

突然提到南央,江楠愣了一下,垂眸的瞬間眼裏有淚光閃過,但是快到讓人抓不住。

剛出道時的南央,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他仔細回憶了很久,才緩緩說道:「南央不一樣,她真的是天生的演員。每一次演戲,她都能抓住人物的靈魂,把她們生動的刻畫出來。她從來都是令人驚喜的演員,從來都沒有出錯過。」

葉惜發現,即使江楠再掩飾。但是在他提起南央的時候,字裏行間還是充滿了自豪。他應該是真的很愛南央,所以哪怕葉惜只是故意學了南央幾分,他也願意對她好。

因為南央的話題,台階上的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遠處的丁甜甜看着他們兩,想着今天葉惜居然順利拍完了所有的戲,心裏更是不快。

於是她對着娟姐問道:「人都打點好了嗎?我可再也不想看到她得意的嘴臉了。」

「你放心吧,導演我已經疏通好了。以後只要一有機會,她就不會有任何的好日子過。」娟姐抿嘴冷笑,頗為得意道。

「哼!葉惜啊葉惜,別以為你背後有人我就沒辦法動你。你敢讓我不好過,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丁甜甜笑得妖嬈,只是眼底深處露出一絲殘忍的意味。

接下去半個月,葉惜的戲份都很順利拍了下去,她的演技也越來越純熟,對於劇組的運作也更加熟悉。

就在葉惜覺得自己漸入佳境的時候,終於演到了丁甜甜和她的對手戲。

這是一場在飯店衛生間的對峙戲份,丁甜甜飾演的女二號終於發現男主跟女主有不同尋常的關係,以為是女主故意勾引男主,所以在飯店遇上后就將她堵在了廁所。

本來只是一場針鋒相對的戲,但是導演為了增加戲劇衝突和可看性,特意加了一場丁甜甜掌裹葉惜的戲份。

一開始還準備的是借位拍,但是兩人一連拍了十幾次,導演都覺得感覺不對,於是詢問葉惜可不可以不要借位。

葉惜雖然覺得丁甜甜不懷好意,但是既然導演都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再者,今天江楠有通告沒來片場,沒人幫她說話,她更沒辦法拒絕了,只好咬着牙上了。

早就猜到丁甜甜會攜私報復,但是葉惜沒想到她下手這麼狠,每一下都下足了力道,打的她頭昏腦漲。偏偏導演還假裝看不到,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喊過。

拍了五六遍之後,葉惜總算是看出來了,丁甜甜肯定買通了導演故意為難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腦子也不算太笨。現在只要她翻臉說不拍,那麼明天頭條怕是又要給她添一條罪名,說她耍大牌。但她要是忍氣吞聲繼續拍了,這張臉肯定要被她打腫了。

正在兩難之間,導演又找了個借口說不過。葉惜徹底火了,她可不是包子,絕對不是吃虧的主。耍大牌就耍大牌!要是這次還不過,她一定一巴掌還給丁甜甜。

忍着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葉惜和丁甜甜又演了一遍。爭吵過後,丁甜甜的右手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下來了,一隻手突然從葉惜身後出現,將丁甜甜一把攔了下來。

「我看剛才那一遍就拍得不錯,這場戲可以過了。」韓敘一把甩開丁甜甜的手,對着導演面無表情地說道。

片場所有人都沒想到韓敘會突然出現,大家都看出來是導演聯合丁甜甜故意為難葉惜,但是沒人敢替葉惜說話。此時見韓敘出現在片場,一個個都心虛地低下了頭。

特別是導演,見韓敘明擺着維護葉惜,嚇得手裏的話筒都掉了,結結巴巴地喊道:「韓……韓總……」

「怎麼?莫導是覺得這場戲還要重拍嗎?」韓敘問得隨意,但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被韓敘這麼一問,莫導更緊張了,連忙擺手道:「當然不是,我也覺得葉惜表現得不錯,這場戲過了,大家休息一下。」

一聽到莫導這麼說,所有工作人都立馬散了,各自躲地遠遠的,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因為這件事被韓敘牽連了。尤其是莫導,朝着韓敘尷尬地笑了笑,就一溜煙躲進了化妝室。

丁甜甜沒想到韓敘會突然出現,一時進退維谷,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韓敘見她沒走,不由問道:「怎麼還不走?是不是想讓我跟你再對對戲?」

「我……」丁甜甜語塞,知道韓敘是有意偏袒葉惜,自己在他這討不了好,於是也不說話,咬咬牙不甘心地走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開了,韓敘才轉身看着葉惜被打得紅腫的臉,然後伸手在她紅腫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

見韓敘伸手,葉惜還以為他是要查看她的傷勢,卻沒想到這可惡的傢伙在自己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她疼得齜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氣,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怒火攻心道:「你謀殺啊?沒見我這受傷了!還下手這麼重。」

看着葉惜怒不可遏的生氣樣子,韓敘才滿意道:「原來你還知道生氣,我還以為你真變成了一忍氣吞聲的包子,這麼被人欺負都不知道還手。」

「誰說我不想還手的?我他媽都在心裏把丁甜甜千刀萬剮了。」葉惜捂著自己的臉氣呼呼道。

「哦?」韓敘反問:「那你怎麼沒把她真的千刀萬剮,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葉惜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她拿演戲的事壓我,我怎麼發作?在這方面確實是新人,導演都站在她那邊,我要是反抗就是耍大牌。再說了,你不是說這部劇對韓光來說很重要嗎?我不想成為大家的拖累,我也想努力把電視劇演好。」

從遇到葉惜開始,韓敘只知道她為人有仇必報,是最吃不得虧的。所以在開機之後,雖然猜到丁甜甜會故意為難她,但他也沒太傷心。他總以為這點事也許一定會應付好的,丁甜甜占不了什麼便宜。沒曾想葉惜卻還有這麼委曲求全的時候,竟然為了拍好這部劇硬是把丁甜甜的欺負咽了下去。

韓光是他的心血,看到葉惜這麼為大局考慮,韓敘心裏有陣暖意,語氣也不由柔和了一些:「休息室應該有葯,我帶你去處理下臉,不然臉腫了不能上鏡,可是會耽誤進度的。」

「嗯……」葉惜點頭應道,跟着韓敘朝着休息室走去。

「啊!韓敘你輕點!痛死人了!」韓敘拿着棉簽蘸着藥水剛在葉惜臉上塗了一下,葉惜就痛得嚎叫起來。

韓敘也知道塗藥會疼,卻也沒因為葉惜的叫聲手下留情,而是繼續塗藥:「痛就忍着,不塗藥明天這臉可就毀了,到時候你苦頭吃的更多。」

「啊啊啊!你一定是趁機報復我!你這個小人!」葉惜才不管明天會怎麼樣,她只知道她現在痛得要死。

「不知好歹!」韓敘也被她弄的有些無語,手上更不留情了,用力得塗着葯。

幸虧這藥水不難塗,沒多久韓敘就塗好停下了。他將手裏的棉簽往垃圾桶里一扔,看着葉惜塗着黃藥水的臉有些好笑道:「你現在真像村裏土不啦嘰的傻姑。」

葉惜朝着鏡子照了一下,見自己右臉上腫起來的地方全是深黃色的藥水,就像是一塊土黃色的胎記,看上去確實有些滑稽。

但是鑒於韓敘說的是事實,她也沒話反駁,只好瞪了他一眼,明智的選擇了閉嘴,不再理會他。

「不過沒關係,只要我願意,你就算是真的醜八怪,我也有能力把你捧上天,讓你成為娛樂圈最紅的女明星。」正在葉惜生悶氣的時候,韓敘突然補了一句。

雖然他這話說得有些囂張,但葉惜知道他並不是大言不慚。韓敘的手段有多厲害!從他能把江楠和南央收入麾下,在幾年間讓韓光從寂寂無名的新公司變成如今娛樂圈最有地位的經紀公司就可見一斑。

只要他肯出手,不止是葉惜,哪怕是隨便一個女人他也有辦法讓她紅,這也是丁甜甜為什麼死皮賴臉也要巴結韓敘的原因。

對於什麼名利地位,葉惜並不在乎,但是她確實想紅,於是她對上韓敘清冷的視線,認真道:「那你能讓我跟南央一樣紅嗎?」

「我可以讓你比她更紅。」韓敘半真半假道。

多誘人的條件,葉惜卻並不心動,只說道:「我不需要比她紅,我只要跟她一樣就足夠了。」

「這是你這次出現的目的?就為了跟南央一樣紅?」韓敘突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笑道。

見此,葉惜終於反應過來,皺眉道:「你在套我的話!」虧她還因為他的話這麼感動,搞了半天,他只是想要知道她這次出現的目的。

「如你所願,我會讓你跟她一樣紅的。」韓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拋下這一句話,對葉惜承諾道。

上過一次當,葉惜自然不會再輕易相信韓敘,她滿是戒備地盯着他,警惕道:「你會有這麼好心?我可不相信這是你的作風。」

「好好休息吧。我會讓導演把你的戲份改到明天,今天就先拍其他人的。」韓敘沒有回答,而是從位置上站起來,對着葉惜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

自從韓敘來過一次,丁甜甜和導演都收斂了很多。說到底這一行韓敘還是說了算的,他們都看得出韓敘在維護葉惜,要真得罪他說都沒好果子吃。

接下去一個月,所有的戲份拍攝的都很順利。葉惜進步很快,再加上江楠的指導,完全不像一個新人演員的演技。

莫導雖然收了丁甜甜的好處,但說到底還是個有點良知的導演。見葉惜演技不錯,也對她另眼相看了起來。反倒是作為前輩的丁甜甜,拍戲的時候簡直毫無演技,矯揉造作的很。

拍攝過半,《讓愛入局》的第一版搶先片花終於問世了。看完了片花,無數網友都被葉惜的演技驚艷了,葉惜在網上的評論也逐漸好了起來。再加上她的感覺確實跟南央有幾分相似,雖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是人氣逐漸高了起來。

片花一出來,就有『網友『認出葉惜就是《鬼迷心竅》裏面那個讓人驚鴻一瞥的女孩子。兩個角色感覺相差很大,但是葉惜都能很好地把握,局勢更是大反轉。

播完了片花,葉惜關掉了筆記本上的播放器頁面,扭頭對着身旁的南央問道:「我演的怎麼樣?沒有丟你這個師傅的臉吧?」

南央垂眸,目光有些渙散,似乎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你演得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沒有丟我的臉。」

南央是受業界認可的演技最好的女演員,能得到她的認可,葉惜心裏終於安了,開心道:「那就好,不枉我吃了這麼多苦頭。不過我看你怎麼不怎麼開心啊?我們的計劃不是很順利嗎?」

「明天是江楠的生日,其實在我去世之前,他已經跟我求婚了,本來我們準備在這一天向大家公開我們的戀情,誰知道我卻沒有等到這一天。」南央傷感道。

鬼魂是沒有眼淚的,不會流淚,也不會流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葉惜的錯覺,她竟然感覺到南央的眼裏有淚光流轉。

「江楠的生日不是在七月嗎?現在是冬天,怎麼會是他的生日?」葉惜不解,在查資料的時候,她明明了解過江楠的出生年月日。

「對外的生日不過是配合需要,當初他剛出道的時候,沒什麼新聞點可以炒作,當時的經紀人為了博關注,就對外謊稱是他生日了。後來紅了,也不好再改過來。」想起這個娛樂圈的虛假,南央漠然道。

葉惜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那麼深愛過一個人,但是她失去過父親,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雖然只是失蹤,但是葉惜想那種痛心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在葉城剛失蹤的那段時間,除了警察照例詢問過她幾個問題,沒有人安慰過她。那段時光,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來的,所以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南央。

但是在葉惜心裏,還有一個疑問:「我有個問題可能有點唐突,但是我希望你真實的回答我。」

「你想問什麼?」死都死了,南央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回答的。

「我其實一直想不明白,按理說你還沒到三十歲,就事業有成,還有江楠這麼好的男人深愛着你,為什麼還會得抑鬱症?」得到了南央的首肯,葉惜終於將心底的疑問問出了口。

這個問題,南央知道葉惜遲早會問的。她輕蔑地一笑,譏諷道:「在這世上,很多的風光都只是表面的,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實骨子裏早就爛光了。你只看我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影后,受人追捧,以為風光無限。但是你知道嗎?在我剛出道的時候,我被一個導演騙了。他讓我去試鏡,卻在我的飲料里下了葯,趁機強bao了我。那時候我沒錢沒勢,鬥不過他,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下去,但卻成了我一輩子的陰影。後來我紅了,也跟江楠在一起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可是那個消失了很多年的導演突然就出現了。他拿着我的裸照威脅我,要我給他錢。儘管這件事被江楠擺平了,可是每次只要我一想到那些照片上的自己,我就噁心的想要吐。」

提起這段不堪的過往,南央一向淡然如水的眼睛裏滿是恨意。就像恨不得將那個導演扒皮拆骨,千刀萬剮。

回想起當時江楠說南央剛出道的情形,語氣里全是自豪和驕傲,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葉惜忽然覺得江楠是真的很愛南央,在他的眼裏從來沒有看見過一點南央的不好。他那麼愛她,所以不在乎她這段不堪的過去。只是南央心結太重,自己放不下。

難以想像南央這樣冰清玉潔的女人,怎麼忍受自己被玷污的事實!葉惜忽然很同情她,看上去風光無限的大明星,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可能是葉惜臉上的同情太過明顯,南央冷冷一笑,不以為意道:「你不用同情我,他比我好不到哪裏。他毀了我,還妄想拿着江楠的錢瀟灑的離開,這天下哪裏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你對他做了什麼?」聽出了南央語氣里的狠戾,葉惜遲疑地問道。

說到那個男人的下場,南央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快感:「江楠給了他三百萬,我花了五百萬找了一群小混混埋伏在他離開南城的路上。」

「你殺了他!」葉惜不由驚愕,她難以想像南央居然會買兇殺人。

「我沒有讓人殺他,但是我讓那些小混混閹了他,斷了他的子孫根,還把視頻拍了下來。警告他要是他再敢回南城,我就讓全世界都知道他不是個男人。」南央冷冷地說道。

明明屋子裏暖氣開得很足,但是南央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葉惜總有感覺屋子裏有冷風吹過。她幫助過的鬼魂從來都只有受迫害的,還從來沒有一個是曾經害過人的,特別是南央這樣柔弱的像嬌花一樣的女人。

「知道我這麼惡毒,是不是後悔幫我了?」見葉惜這麼吃驚的樣子,南央泠然問道。

聞言,葉惜搖搖頭,否認道:「沒有,那個男人是罪有應得,你沒有做錯。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想我也會這麼做的。我只是比較吃驚,你會是這樣做的人。」

「人不可貌相,很多真相,往往都是那個最不可能的人……」南央起身,緩緩走向窗邊。

屋外是個難得的清夜,中天月光皎潔,清冷的月光看上去那樣無暇美好。南央緩緩伸手,想要抓住這月光,身子卻化作一縷白霧,慢慢飄進了玉玲瓏當中。

第二天,在片場再見到江楠的時候,葉惜總是在腦海里想起南央昨晚說話時蒼涼無望的樣子。一早上拍攝,因為她心緒不寧,進度也是很緩慢,莫導氣得將她罵了一通。

中午休息的時候,葉惜沒有去吃飯,江楠拿着一份飯走到了她身邊,遞給她問道:「就算有心事,飯也是要吃的。不吃飽,心情會更不好。」

「謝謝你啊,江楠前輩。」葉惜也確實餓了,摸著肚子接過江楠手裏的飯,打開了慢慢吃了起來。

「遇上什麼難事了?一早上心不在焉的。」江楠坐在葉惜對面的椅子上,朝着她問道。

葉惜用筷子把拉了下餐盒裏的快餐,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就是我有個表姐跟她很愛的男朋友分手了,她很難過而已。」

「原來是為情所困,難怪你這麼失魂落魄。」江楠以為是葉惜自己遇到了感情困擾,瞭然道。

知道江楠誤會了,但是葉惜也不解釋,追問道:「江楠前輩,如果是你的朋友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安慰她啊?」

江楠略一沉吟,回答道:「這個世上沒有誰離開誰會活不下去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如果真的很喜歡對方卻不能在一起,那就把那個人藏心裏,放在心裏繼續好好愛就好了。」

那你就是把南央放在心裏,繼續偷偷的愛她嗎?

這個問題,葉惜差點脫口而出,但是她終歸是忍住了,只贊同道:「很有道理的樣子,我一定把這些朋友轉告給我表姐。」

「你們在聊什麼?好像很投入的樣子,我沒打擾你們吧?」正在葉惜和江楠聊天的時候,楚心語忽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葉惜見她手裏提着兩袋鼎天的外賣,知道她是來探班的,連忙放下了手裏食之無味的快餐,跑到楚心語身邊拎過她手裏的袋子欣喜道:「我們在抱怨心語姐你怎麼還不來探班,給我們送好吃的!我和江楠前輩都快被劇組的盒飯難吃死了。這不才剛念叨你,心語姐你就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楚心語被葉惜逗樂了,幫她將吃得打開,笑道:「就你嘴甜,明明就是貪吃了,偏偏還要扯上我。」

「本來就是真的,哪裏是我嘴甜。」葉惜從袋子裏拿出食物,看到裏面有個小蛋糕,不由問道:「心語姐,你怎麼還準備了這個?」

看到葉惜拿着蛋糕,楚心語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看向江楠道:「這是給江楠的。」

聽到這裏,葉惜心裏一動,聯想到了一件事。江楠的真實生日應該是很私密的事情,往常應該也只會跟南央一起偷偷過。就算南央跟楚心語是關係很好的朋友,為了避人耳目,南央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楚心語。至於江楠自己,他的眼裏只有南央,更不可能將自己的事告訴別人。

如此一來,楚心語知道江楠的真實生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調查過江楠的事情。都說戲劇源於生活,閨蜜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這也太狗血了!聯想到上次在公司休息室門口遇到楚心語從裏面出來,葉惜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連自己都猜到了,江南心思這麼細膩的人,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吧?想到這,葉惜不由偷偷觀察了一眼江楠的表情,果然不太高興。

感情這種事,外人實在不好插手。雖然南央很可憐,但是楚心語對她也很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葉惜也不知道幫誰好,於是就想置身事外。

她拿起了另一袋吃的,對着楚心語和江楠道:「心語姐,你先陪着江楠前輩吃飯吧。我拿一些給大家加菜,大家也都忙壞了。」說着,顧不上等兩人的回答,提着袋子就跑了。

葉惜一走,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楚心語不敢去看江楠,走到桌邊,將裏面的小蛋糕拿了出來,背對着江楠低聲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今晚要趕戲,沒時間慶祝,所以特地買了個蛋糕給你送過來。」

「你不需要這麼麻煩,還特地買了東西送過來。」楚心語的舉動,讓江楠很無奈。

就猜到江楠會是這個反應,楚心語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麻煩的,只是買個蛋糕而已,再說了我本來就要來看葉惜,只是順路而已。」

「這次謝謝你,不過以後不要再送了。我不喜歡過生日,而且讓記者看到了也不好。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生日在夏天。」江楠不喜歡楚心語,但是她是南央的好友,看在南央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拒絕的太直接。

聽出了江楠話里的拒絕,楚心語緊緊咬住自己下唇,捏著蛋糕的手微微用力,過了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不過這次都已經送過來了,你就當是我的一片好意,不要浪費了。」

「你放着吧,工作結束了我會吃的。」江楠答應道。

楚心語都快哭出來了,那泫然欲泣的樣子連遠處躲在牆角的葉惜看了都有點於心不忍,偏偏在面前的江楠見了無動於衷。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冤孽啊,冤孽……」葉惜看着兩人感嘆道。

「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在劇組都還喜歡聽牆根。」韓敘也看到了遠處的兩人,站在葉惜背後對她說道。

「噓!」韓敘說的大聲,葉惜怕被遠處的兩人聽到,連忙轉身朝着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拉着他離開了這裏。

走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葉惜才放開韓敘,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就沒見過你這麼閑的老闆!」

剛才葉惜拉着韓敘走的時候弄皺了他的西裝袖子,此時韓敘先整了整衣袖,不以為然道:「多精彩的好戲,不來豈不是看不到了?」

「你都看到了啊?」韓光是禁止藝人之間談戀愛的,偏偏被韓敘撞見了,葉惜頭疼道。

韓敘失笑,伸手推了一把葉惜的腦袋,鄙視道:「你真以為楚心語對江楠的那點心思我看不出來?你以為我為什麼放着好好的當紅藝人不選,偏要海選讓你來當這個女主角?」

聽到韓敘這麼說,葉惜恍然大悟,長大了嘴吃驚道:「你早就看出來心語姐喜歡江楠前輩,怕她越陷越深,所以不讓他跟她一起演戲!」

「看來還不算太笨。我怎麼說都是韓光的老闆,要是連這些都不知道,我怎麼在娛樂圈立足。還有南央和江楠在一起的事,他們以為我不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韓敘淡淡道。

沒想到韓敘連南央和江楠的事都知道,葉惜更吃驚了:「韓光不是不允許藝人談戀愛嗎?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就知道葉惜不是當老闆的料,韓敘接着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既然他們自己能把這些事掩飾好,我也沒必要去揭穿他們。只要大家相安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嘗不可。」

「你是怕你出手了,南央和江楠這兩棵搖錢樹一氣之下就一起跑了吧?利用人家就說利用人家,還偏偏都活得這麼好聽!萬惡的資本主義資本家!」葉惜鄙夷道。

「隨你怎麼說,反正結果就是這樣。」對於葉惜的說法,韓敘不予理會。

等到葉惜在別的地方吃完飯,回去找江楠的時候,楚心語已經離開了。

「江楠前輩,心語姐呢?」為了掩飾自己偷聽了,葉惜假裝問道。

江楠正拿着劇本研究下一場戲,頭也不抬地說道:「她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麼快就走了啊,還想着回來跟她多聊幾句的。」葉惜吐著舌頭說道。

「對了,你喜歡吃甜點嗎?如果你喜歡,就把桌上的蛋糕吃了吧。」江楠放下了劇本,抬頭對葉惜說道。

葉惜看了眼桌上的小蛋糕,不禁問道:「這不是心語姐特意帶給你的嗎?我怎麼好意思吃?」

「沒事,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吃甜的。你拿去吃吧,別浪費了。」對於楚心語的好意,江楠實在無法接受。

明知道江楠在撒謊,可是葉惜又沒辦法揭穿,只好答應道:「原來是這樣,那隻好便宜我了。」

只是當晚,葉惜拍完夜戲,還沒來得及離開片場,就突然肚子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劇組的人見她暈倒了都被嚇壞了,連忙叫了救護車送葉惜去了醫院。到醫院檢查之後,醫生斷定是食物中毒,立馬給她洗了胃。

楚心語接到消息后連夜趕到了醫院,那時候葉惜已經醒了。知道葉惜是食物中毒,楚心語特別不好意思,對着葉惜道歉道:「都是我不好,好端端幹嘛給你們送吃的,害的你吃壞了肚子。」

看到楚心語這麼自責,病床上的葉惜虛弱的搖頭,安慰她道:「心語姐你千萬別這麼說,不是你的錯。你送的東西劇組其他人也吃了,他們都沒事,所以應該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了別的才會這樣的。」

「不管怎麼樣,你沒事就好。」雖然葉惜這麼說,但楚心語還是一臉抱歉。

確定葉惜沒什麼大礙后,楚心語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醫院回家休息。葉惜獨自一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她內心是開心的。

今天她吃的東西別人全都吃過,但是只有她一個人出事了,看來害死南央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它是誰,但是只要對方沒受就此罷手,就一定會有機會將它揪出來!

---題外話---其實兇手挺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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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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