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陰謀不敵虛偽

第十三章 陰謀不敵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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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皚皚積雪中一行黑縞分外扎眼,伴隨棺木高舉,好似白紗上的螞蟻運輸食物般緩緩移動。

漸行漸近。

泣聲刺耳尖銳,吶喊連綿不絕……

高哲目睹這麼一支三十左右人的出殯隊伍,小臉兒「唰」的一下陰翳成冰,他猜到來者是誰了。

高哲扭頭,道:「去喚楊頭領來,召集府上全部護院。」

侍衛不敢怠慢,快速奔跑進入。

高哲立於庭院之前、匾額之下,眼中閃過一絲絲殺氣。

出殯的隊伍及至,停滯在高哲身前。

一個披麻戴孝,四十歲左右的矮胖女子,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悲傷欲絕的好像隨時能咽了氣兒,她待在中心位置。

再向外點兒,四個抬棺的青年,和手持哭喪棒、招魂幡的幾個少男、少女,皆雙眸通紅,仇恨的瞪著面容冷峻的高哲。

剩下十七八個人,有一半瑟縮在後,賊頭賊腦的抻著脖子往高哲身後的府邸瞧,偶爾張嘴低聲的交談,品頭十足,對衣冠巨室的好奇明顯多過對死者的重視。另外則一半拱衛於前,跨刀持劍,絕非善類模樣。

這些人高哲有的見過,有的沒見過,但不妨礙他知道哪個是哪個。

雙手背在身後,高哲掃了眾人一眼,目光停留中年婦人,道:「於景妻,趙氏女,你不好好為夫操辦喪事,跑到我高家做甚?難不成想把靈堂擺進我秦國公府?」

趙氏擦著眼淚,撲倒在地,哀怨的訴道:「未/亡/人……豈敢冒犯?只是……亡夫生性忠良,在世子府上也有十餘年光景……早先跟隨國公爺衝鋒陷陣,後來亦有不離不棄的幫襯高家度過危難……他……他咋不明不白的……他死的冤啊!」

高哲舔了下嘴唇兒,道:「他死得冤?我的錯嘍?」

趙氏以頭搶地,道:「亡夫一去,留下孤兒寡母一大家子……未/亡/人斗膽,怎麼著……得討個說法。」

高哲挑挑眉毛,道:「於景竊據我府上錢財,這個說法夠嗎?」,伸手指點指點那些帶了傢伙的人,他不屑的鄙夷的道:「怎麼?以為找了幾個遊俠助威,覺得的腰杆子硬了?」

抬棺的一個青年,憤怒開口:「我父替你們高家出生入死那麼長時間,就算拿了一點不該拿的,你也不必下此狠手,一點往日情分不顧吧?」

高哲笑了下,道:「大隋近幾年雖說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然,物價依舊居高不下。以長安為例,一斗精米約一貫錢,也就是一千銅子、一兩白銀。一斗精米足夠十口之家,一日飽食三頓。我記得你們家應該有十口?」,比劃三根手指,他說道:「非我不念舊情,實在你父親執迷不悟,我提醒過他收手的,他不聽,我怎能放他?而且……不是拿了一點不該拿的東西,是很多!是能讓你們全家吃八十多年的精米的錢!知道那是多少嗎?三萬斗精米!三萬兩白銀!」

眾人……多數嚇住了,被那個天文的數字嚇住了。

當然。

有沒被嚇住的。

趙氏與幾個遊俠中的一個,對視了一眼,然後馬上嚎啕大哭:「冤啊!亡夫冤啊!世子!亡夫為你們高家當牛做馬,任勞任怨,怎麼會……三萬兩,他那人最是膽小,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拿那麼多的錢財?您可不要亂說啊!」

府內有了動靜,百十個護院拿著槍棒,以楊繼業為首湧出。

趙氏趴在雪地上向前匍匐,抓住了其中一個眼熟護院,道:「董大郎!亡夫素來跟你交好,沒少接濟你!你幫我說句公道話啊!啊?是!亡夫是為奴,可也不能讓人這麼作踐……三萬兩白銀,天吶!這屎盆子不能扣到他頭上,不然他死都合不上眼!」

董大郎傻了,讓他說?怎麼說?一邊是主家,一邊是恩家……好生為難。

趙氏說完董大郎,又看向其他人,那副髮髻散亂、眼眸赤紅、渾身臟雪的凄婉模樣,著實叫人心生惻隱。

幾個遊俠適時聒噪。

「看見了!你們都看見了!如此薄情寡義之家,太讓人心寒啦!」

「是啊!於大郎不是那樣的人,他胡說八道!」

「一個小娃娃,信口雌黃,保不齊幹了什麼勾當,誣陷了於大郎,這些貴胄最喜歡干這種齷齪事兒!」

終於。

抬棺的青年,大聲叫道:「還我父清白!」

前來的眾人,義憤填膺的高呼:「還我清白!!!」

眼看那四個抬棺的青年帶頭,幾個遊俠推波助瀾,出殯的隊伍儼然有衝擊府邸的姿態。

護院們瞧著高哲,沒有動,每個人的神色,多少異樣。於景之死,秦國公府就這麼大的地兒,哪個能不知?了解過高哲殺於景的原因,他們還忍不住受趙氏等人的話的影響,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高哲搶上前一步,他很想說「於景本為私奴,有賣身契在,無論他偷沒偷東西,我為主,想殺就殺,一點問題沒有!」,但他不能,不然真的會寒了其他人的心,他只能作憤憤狀,加大聲音道:「亂世用重典,是故大隋而今律法嚴苛。偷盜一貫以上者,充軍;偷盜三貫以上者,腰斬。偷盜十貫以上者,株連!我三番兩次暗示於景,他卻變本加厲!已經夠可以了吧?我留他條全屍,給他辦了棺木准許斂屍下葬,沒找你們家的麻煩追究丟失財物,算寬德了吧?你們到底想怎樣?安的什麼心竟敢不要臉的上門生事?是不是覺得我高家祖母患病、三子年幼,任你們拿捏?」

想想高家的情況,聽聽高哲的話語,護院們堅定了立場。

因為這確實非一般的大度,三萬兩白銀呀!要是擱別的人,早把你全家要麼殺了泄憤,要麼乾脆男的做奴、女的做娼統統用來補還損失,人沒有,那妥妥是看重於景十幾年的情分的體現呀!再者,人之前還警告過於景,他自己貪心不足找死,怪誰?現在你好賴不知的鬧上來,絕對擺明欺負沒大人嘛!

護院們對趙氏那點兒同情憐憫,消弭於無,紛紛握緊槍棒。

維繫了內部,高哲看著趙氏,道:「這裡是秦國公府,天子御賜的世襲罔替的秦國公府!你沒這個膽子來!背後有其他人!包括這幾個遊俠,也都是指使你的人派來的對不對?」,不等趙氏反應,他雙手攏袖,厲聲道:「但凡大家大業,都講究個臉面,輕易不讓官府插手,尤其像這種蠅頭小事兒,自己解決不了叫人笑話。不過,你們欺人太甚,我年紀小,高氏也破敗了,沒什麼忌諱可言,所以……喪事別辦了!等我去告上長安府,找長安府令做主,就憑三萬兩白銀的巨額數目,足夠讓你們全家人一起到地下團圓!」

高哲一偏頭,道:「來人!去報官!」

一個護院領命而去。

趙氏見高哲來真的,臉色陡的慘白,彷彿已想到悲慘的下場,慌忙驚恐的嘶叫:「不!!!」,她連滾帶爬的想靠近高哲,徹底失去理智,乞求道:「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啊!我一時豬油蒙了心……」

楊繼業擋在高哲身前,一腳把趙氏踢開。

趙氏狼狽的掙扎,瘋癲的叫道:「有人逼我的!世子!我告訴你是誰!我告訴你是誰!」

事情到了這會兒,已經很清楚孰是孰非。

那些遊俠觀勢不妙,拔腿兒開溜。

前來看熱鬧幫工的鄰里,曉得大事不好,一個個的避之不及。

沒走的僅余於景妻子趙氏和兒女。

「哐當!」

棺材落地。

前邊尚且強硬的於景子女們,腿軟的跪下,叩首如搗蒜,告饒不斷。

高哲看都懶得看一眼,轉身往府內走,對護院們道:「把報官的人叫回來吧!十幾年了,他們無情,我不能無義!」

護院們相互對視,默契的讚歎:「世子仁義!」

緊接著,護院們又想,高哲憑藉幾句虛言恫嚇,讓趙氏漏了怯,皆言:「世子聰穎。」

楊繼業交代護院們各司其職,緊緊跟隨追上高哲。

楊繼業道:「世子……」

高哲道:「不用管,一個受了蠱惑、見利忘義的愚婦罷!」

楊繼業踟躕著,道:「我是說,操縱他們的人。」

高哲咋舌:「等子仲、子叔拜師,保障了府上安全,再去收拾不遲!」,他不禁感慨:「他也算有些能耐,看出我高家的命門所在啦!」

如果說錢財的多寡、人脈的深淺、聲望的高低等,是高家崛起的必要條件,那麼關係到高家生死存亡的,唯有一點——人!

慘遭魚俱羅血腥報復,高家的人丁實在不多,仨不到七歲的小娃娃。一旦出了什麼意外,直接能宣布從此玩兒完……護院從中的作用,恰恰容易忽視卻極為重要。

高哲之父高毅,勛爵秦國公,官職大隋三品左將軍,有私兵部曲。他數年前去世后,私兵部曲按大隋規定當解散,或併入他軍、或解甲歸田,但也有很多不願意的,所以那部分人理所應當的成了高家的護院。多年來有的轉變心意、有的行為不檢,慢慢淘汰成了現在的百十來人……

趙氏出身低微,啥啥不懂,不可能自己想出那麼多伎倆,有那種高明表現,估計她都不敢來,毋庸置疑是挑唆她的人教的。

對方驅使趙氏,令護院們寒心,最終四分五裂的離開,相當於瓦解保護高家的核心防線,再然後?太簡單了!高家薄弱的人脈註定鮮有人關心,完全可以送貨上門,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秦國公府從護院到侍女、庖廚,里裡外外換一遍,監視、軟禁高哲三兄弟,把控大權。或者玩兒個李代桃僵,替了高哲三兄弟,鳩佔鵲巢……招數不要太多!

計劃陰毒,卻有個致命漏洞,他沒想到高哲「生而知之」,並不是一個胡作非為小娃娃,恐怕他從趙景那兒得到錯誤信息導致。

高哲真的、真的很想宰了於景全家,可有時候需要委曲求全,有時候需要收買人心,有時候需要沽名釣譽,有時候需要以德報怨……眼下正屬於那個有時候。只有讓自己看上去是個有情有義的主人,才能讓那些護院忠心護佑,起碼暫時熬過去。

話說回來,有失必有得。往日府上人知道高哲不類尋常孺子,成熟的可怕。今日定會更上一層,加深他們的印象,讓他們知道、看到高家崛起的希望,重塑凝聚力及促使他們老實本分些,省得再有個不知死活的於景冒出。

今天的窘境,高哲心中對提前步入廟堂,無比迫切。

楊繼業不是多嘴的人,沒搭腔兒高哲的嘆語。

高哲萬千思緒后,停下腳步,笑道:「對了,忘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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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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