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地自容

坐公交車，江濤來到了市中心，一路上，江濤看着這個熟悉的城市,心裏也沒太多的感覺，因為市區的幾條主幹道和十年後根本就沒什麼區別，如果硬要江濤找出點不同之處，那就是少了一些高樓。

只是市中心就變化大了，雖然中心廣場沒變，如同十年後，花紅草綠，但廣場四周的建築變化就大了，現在的廣場四周只有京南大酒店和京南百貨商場兩個標誌性的建築，但十年後，這兩個標誌性的建築已經給高樓大廈所掩藏了。

由於太陽太熱情，到了市中心的江濤選擇去了記憶中最深刻的地方，新華書店。

現在的新華書店雖然地點相同，但建築已經完全不同了，江濤印象中，這個京南市最大的書店明年就會拆了重建。

進了書店裏，江濤當然不會真的來買書，現在的江濤肯定不會在像當年，繼續做個書獃子，如無必要，江濤絕對不會把時間花在看書上。

江濤直接來到了書店的音像區，當年他對音樂不感興趣，後來在上大學的時候在舍友的帶動下，漸漸喜歡上了音樂，而且還跟舍友學會了結他，後來還青出於藍卻更盛於藍了，所以今天他來看看現在正在流行什麼歌曲，因為他的記憶里對現在流行的音樂完全空白。

剛走進音像部的玻璃門，迎面走來的一個女孩讓江濤立刻呆楞住了。

「江書......江濤！」這個女孩見到了江濤立刻驚訝的喊道，她那清澈，靈動的雙眸中瞬間閃現著驚奇，還有喜悅。

當年江濤或許不明白，但今天他還能不明白嗎？昨天到現在，太多的記憶都因為她，但江濤卻一直沒想清楚對她的腳步該怎麼走，這突然的相遇，他腦中一片空白。

這個女孩已經走到了江濤面前，她正是江濤共讀六年的同桌劉雪瑩。

「班......班長！」江濤有些顫抖的喊道，近距離對着同桌精緻，美麗的臉龐，他這才稍微恢復了點理智，心快速的跳了起來，特別是從同桌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心跳快的讓他有些難以負荷了。

固然江濤已經了成年人的思想，但對着闊別近十年他自認為的初戀情人，他依然無法做到坦然的面對，特別是他現在已經明白同桌的心，他更加無法坦然的來面對。

「江書......江濤，你來買什麼磁帶啊？」劉雪瑩大方的問道，與江濤的手足無措比起來，劉雪瑩則顯得坦然多了。

其實劉雪瑩本稱呼江濤為江書呆的，不過這裏不是在他們的班上，身邊來往的都是陌生人，劉雪瑩不好意思說出口，也算是給江濤留了點面子，不過江濤的綽號正是劉雪瑩第一個喊出來的。

「那個......我想買......買幾盤英語方面的磁帶，你知道，我英語太差了。」江濤還算平靜的說道，看着落落大方，巧笑倩兮的同桌，江濤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受不了你個書獃子了。」劉雪瑩笑着道，江濤這翻話可是完全表現出了他該有的本色。

「你呢？買的什麼磁帶？」江濤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說了你也不知道。」柳雪瑩舉了舉手中裝了兩盤磁帶的小膠袋子道，同桌這麼多年，她當然知道江濤是個音樂白痴。

「呵呵！」江濤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對於同桌對他的譏笑嘻罵他從來沒在意過，當然，同桌的譏笑嘻罵都是無傷大雅的。

「江濤，我看你就不要買了，我家裏有幾盤英語磁帶，明天我讓阿姨帶給你先聽着。」劉雪瑩道，她說的阿姨是江濤的母親，現在江濤他媽已經在劉雪瑩家工作快半年了。

「啊！好啊，謝謝你了。」江濤哪想買什麼英語磁帶學，劉雪瑩剛好稱了他的意。

其實江濤當年的確英語成績是他最差的一門，可填志願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抱了英語系，後來當老師更是教英語，有夠諷刺的。

「就一聲謝謝啊？」劉雪瑩俏皮的說道。

「這個......」敲竹竿的事同桌可從沒少做過，江濤也沒感覺奇怪，不過想了想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來表示謝意，剛好劉雪瑩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要不我請你吃午飯。」

劉雪瑩點了點頭就向書店門口走去，她在掩飾美麗的小臉上的羞色，還有一絲竊喜。

江濤看着同桌的背影，有些搞不懂同桌怎麼突然就走了，不過他還是跟了上去。

那時的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還是比較純潔的，對男女關係可沒現代放的開，男生與女生並肩走在一起都會讓女生害羞了，跟別說男生請女生吃飯了，所以劉雪瑩才會羞澀的走開，而江濤的思想卻不屬於這個年代，經歷過這個年代的他對此也是一片空白，他如何能懂呢。

走出書店的大門，劉雪瑩停下了腳步，江濤走上前與劉雪瑩並肩站在了一起，這下劉雪瑩俏臉上還沒退卻的羞澀瞬間變的更盛。

看着同桌俏臉上的嫣紅，江書呆還以為是天熱的原因，「班長，你想吃什麼？」

「這不是在學校，不要叫我班長。」劉雪瑩輕嗔道。

對着劉雪瑩這嗔怒還羞的神態，江書呆立刻一陣迷失，心卟咚的跳起來，記憶中江濤只記得同桌很漂亮，而屬於同桌的少女風情卻也模糊了，此翻看到，卻不是他可以免疫的。

「哦！」江書呆處於本能了應了聲，眼睛卻依然緊盯着同桌的小臉。

感受着江書呆的目光，劉雪瑩心頭泛起一陣甜蜜，小腦袋卻是越來越低，滑落的秀髮慢慢遮住了她的嬌靨。

看不到同桌的嬌靨，江濤立刻清醒了過來，看著書店門前馬路上穿襲的車流，心中一片迷茫。

過了好一會兒，沒聽到江濤說話的劉雪瑩抬起頭。

「江濤，你怎麼了？」看着江濤迷茫著的目光，劉雪瑩溫柔的問道。

「啊！沒什麼，我們去吃午飯吧，對了，你還沒說想吃什麼呢？」劉雪瑩的聲音打斷了江濤的沉思，趕忙轉過頭道，他的心裏卻有股怎麼都揮之不去的惆悵。

「就去那裏吃吧。」江濤這麼說倒讓劉雪瑩不好繼續追問江濤究竟怎麼了，手指了指書店隔壁的肯德基道。

「好！」江濤點了點頭應了聲。

兩人並肩向肯德基走了過了，可還沒走到肯德基的門口，江濤突然停下了腳步。

見江濤突然停下腳步，劉雪瑩也趕忙停下了腳步，目光茫然的看着江濤，顯然不明白江濤為什麼不走了。

只見江濤的臉刷的一下就變成了馬路上讓汽車停下的燈，整個人也變的手足無措，目光左右看着。

「江濤，你怎麼了？」劉雪瑩一臉擔心的問道，見江濤通紅的臉，她以為江濤突然中暑了。

「班，不！劉...劉雪瑩，我們...我們能不能不吃這個啊?」江濤吞吞吐吐的說道。

「怎麼了，你不喜歡吃嗎？」劉雪瑩精緻的俏臉瞬間閃過一抹甜蜜，不由的問道。

同桌六年，江濤和劉雪瑩其實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的經歷，而且除了兩人剛剛同桌的時候，江濤直接稱呼劉雪瑩的名字，後來自從劉雪瑩開始叫江濤綽號后，江濤也就沒有在直接叫劉雪瑩的名字了，所以今天這樣的經歷，再加上這聲不尋常的稱呼，劉雪瑩如何不驚喜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書呆就在同桌的心中盪起了一絲漣漪，只是一直沒機會擴散，今天或許是老天重憐，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不過正在苦臉撓頭的江書呆顯然沒有這樣的意識。

「不是！」江濤很乾脆的說道，對肯德基，他說不上喜歡，但絕不討厭。

「江濤，我想吃。」劉雪瑩目光帶了點企求之色看着江濤，語氣更是帶了點撒嬌味道的說道。

這會劉雪瑩心中正在擴散著的漣漪蕩漾的就似絲絲甜蜜，她當然不想就這麼錯失。

見同桌這樣的神情，江濤立刻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我身上的錢不夠。」說完，江濤立刻看了看地上有沒有縫隙，好讓他能鑽進去。

「啊！嘻嘻！」劉雪瑩先是一愣，然後愉悅的笑了起來。

江濤只能陪着笑臉尷尬的苦笑着，不過劉雪瑩卻光顧著笑不說話，清澈，靈動的眼珠更是不停的閃動着，這讓江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說吧，不知道該說什麼，走吧，那更是不行，臉上笑容越來越苦。

「沒關係，今天就讓我請你，不過......」本愉悅笑着的劉雪瑩忽然隱去笑容，微揚起下巴，帶着點威脅語氣的說道。

「我知道，我明白！」江濤趕忙說道，他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說下去。

「那就走吧！」劉雪瑩說道，說完立刻向肯德基門口走去，俏臉上蕩漾著更加明顯的竊喜。

看着同桌窈窕的背影，江濤深深嘆了口起，這樣丟人的事，如果他還是當年的他，也許還沒什麼，但對今天的他來說，實在......無地自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