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見面的長歌(1)
令狐傷馬上就十五歲了,以前在草原的時候每年師傅都會記得給自己慶祝。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她花樣百出。
那時候的他是最幸福的,甚至比那些有爹有娘有阿奶有阿爺的孩子強的多。至少,他們看著他的時候永遠是羨慕的,是嫉妒的,因崇拜的。
因為師傅一個人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地,讓他過得比別的孩子好,那時的他是如此快樂。
就算後來回到長歌門,他也沒有覺得自己比他們低一級。他知道師傅是厲害的,師傅絕對不會讓他受到委屈。適應了一段時間后,覺得也沒有什麼。
他的適應能力很強,因為知道這世界上只要師傅和自己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但是,突然間的一天師傅失蹤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掌門在回來后竟然講他的師傅摔下了懸崖不見了,無論是崖底還是四周都沒有她的身影。
這怎麼可能?
當時的他想哭,想叫著讓他們找回師傅。
可是,他卻沉默了。因為除了這些他還有恨,如果不是他們帶走了師傅她也不會消失,不會有生命的危險。
兩個男人沒有保護得了師傅,他對他們的怨念很深。可是他卻只能忍,只能等,或許,他們會帶來師傅的消息。師傅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死的!
可是這些他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師公總是醒的時候少,睡的時候多。便是醒了,他在門中的地位也不可能有權利派什麼人去找師傅。
就這樣,他在所有人那種憐愛的眼神中度過一天又一天。
或許是因為師傅在他們心中已經是死去的人,所以對他的憐愛也慢慢化成了冷漠與輕視。
是的,令狐傷那個時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幸福全是師傅在他身邊的原因。她不在,自己就變成了孤兒,變成了沒有人要的孩子。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對周圍的一切感覺到失望,感覺到疏離。
他要找到自己的師傅,無論她是生是死。
悄悄的準備好了一切,他偷偷留書給師公就溜出了長歌門。首先,他要去大草原。
一個孩子,一個如他這樣的孩子只帶了幾兩銀子與少量的乾糧就這樣慢慢的向大草原走去。
他與人打過架,與人爭搶過要睡覺的地盤。甚至還要過飯,也被別人欺負過。
一路行來,他走得十分艱辛。
不過也讓他越發想找到師傅,越發的想讓自己變強大。
所以,令狐傷一面找師傅一面用毅力與心機獲得幾位草原中隱士的傳藝,他的劍法一天比一天高強起來,他的身材也越來越高,只是仍是沒有找到師傅的蹤跡。
就在這時,他碰到了一個大唐的名將,叫做張守硅。
這個名字他很熟悉,小時候師傅總讓他記住這個名字,如果碰到他就盡量躲著些。
他是想躲的,但是對方也注意到他並將其圍住。
張守硅如今年歲已高,再加上前些年被陰性內功傷了底子,就算醫好身體也慢慢的衰弱下來。
而大唐的邊界永遠不是十分和平,就是自己的屬下安祿山此時也在暗地裡做著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精力去管這些,想著放棄一切回到中原好好養身體的時候就看到了自遠處翩然而來的白衣少年。
只一眼,他便認出他是誰,因為當年殺死他父親的時候也被其風姿所吸引。如今,少年人的發色仍是那般突出。若是在晚上看,定然以為他是銀色的頭髮。可是沐浴在陽光之下,卻發現那發色是鉑金色,反射著華麗的光芒。
是他,那個突厥大將的兒子。
他不是被那個打傷自己的少女抱走了嗎?
張守硅馬上命人將他擋住,自己也不知因何會非常激動的來到他的身前道:「和你在一起的銀髮女子現在何處?」
少年輕皺了一下眉頭,在經歷過一切后的大徹大悟,師傅是自己的一切,當有人想傷害到師傅的時候他往往會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殺氣。
如今他還年少,學藝又雜,難免無法做到內斂。當張守硅講出銀髮女子的事情后,他的殺氣便洶湧而出,直驚得周圍的兵將向後退了幾步。
張守硅也沒有想到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少年會有這樣的魄力,不由得皺了皺眉,見他不言不語的凝望著自己,似乎並不想回答。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道:「我只是想見她一面。」
是的,他幾乎對那個女子沒有一點恨意,有的只是那存在於心底的一絲——驚艷。
當初的她,可以讓每個男人都對其念念不望。而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突厥大將已然死去,他也沒有必要再去追殺一個孩子。
令狐傷嘴角輕輕的挑,道:「你不配。」
意思很明顯,張守硅不配見到那個女子。
張守硅道:「至少,告訴我她的姓名。」當初無論如何也沒有打聽出來那個女子的姓名。
令狐傷竟不再言語,自顧自的轉身飄然而去。那身影那姿態竟與過去的她極像,清冷的,孤傲的,不帶一絲凡塵氣息。不過少年多了些年少輕狂,那女子則多了幾分嬌憨。
「張將軍,我來接你了,哈哈……」一個高大強壯的男子帶著人走了過來,他生得十分粗獷,笑起來有著一股子豪氣。
可是他的眼神卻被那個與他擦身而過的少年吸引了去,那樣美的少年當真是難得一見。即使是在這紅塵滿布的街上,也是一景。
令狐傷也停了下來,因為他聽到了張將軍三個字。
張守硅,所以他才問起了師傅。他們中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他轉過了頭,偏被來接那位張將軍的男子看到了,不由得道:「小兄弟,同是江湖人,可否去喝幾杯?」
張守硅覺得這個少年一定會拒絕,因為他是那樣孤傲的一個人。
可是他沒想到,那少年竟然直接道:「好。」
那個粗獷的男子走到他的身邊,道:「在下安祿山,請問小兄弟姓名?」
「令狐傷。」他從不多講一句,因為多講一個字也沒有半點用處。
安祿山倒是喜歡他,光是他背上背的那支白色的劍都讓人十分欣賞。可是他覺得自己的頂頭上司張守硅似乎不這麼想,他的神情似乎相當嚴肅。
但是他自己應該知道,外族的江湖人士也不能輕忽,眼下只能採取拉攏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