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雪

第43章 雪

「之前你說的要跟我合作,就是讓我做你的公司代理人?」耿秋笛翻著桌上的方案資料和合同,神色略顯詫異。

「我相信耿叔叔你有這個能力。」葉緣笑道,「這年頭,已經是金錢的時代,有錢可以□□放火,沒錢則要賣血賣器官賣命來維持生計,我有絕對賺錢的方案,只是缺少可以信任的人。耿叔叔,你知道的,我年紀太小,在商言商,沒有多少說服力,而且論經驗和人脈,我也比不上耿叔叔。」

「小緣這麼說,也太看得起我了。」耿秋笛目光上上下下將她再次好生打量了一番,「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連身份證都沒有資格拿到手,腦子裡運轉的東西,卻讓他們這些成年人都要嘆服。

這些方案和理念,充分說明了她遠瞻的目光和志向,雖然面前只是個小女孩,這會兒去叫他無法把她當成小姑娘對待。

「耿叔叔過獎了。」葉緣笑容不變,目光淺淺,「我的計劃和方案您也看過了,不知道您的意向如何?」

「我說過,只要你需要,必定隨叫隨到,蒙你信任,這事兒就交給我吧。」耿秋笛頓了頓,「不過資金……」

「這個沒問題,我先給您一百萬,不夠了再來問我。」葉緣拍著胸脯道,「以後新公司的事情,就全權交給您了。」

耿秋笛搖頭。「這可不行,甩手掌柜不是這麼當的,我老耿不是萬能……」

「不是還有獵狼組合的兄弟嗎?他們的能力,您應該心知肚明,像我這種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論經驗和閱歷,萬萬比不得各位叔叔伯伯。」葉緣嬉笑,再拿出一份計劃聲名,「技術入股,公司是大家的。您可以抽空拿給各位叔伯們看,綜合意見。」

耿秋笛揉了揉眉心。「你一早就算好了的吧?」這小姑娘,絕對是天生的商業奇才,各方面都想到了,即使精明如他,也占不了什麼便宜。而且這些方案的計劃和前景寫得頗為誘人,又叫人無法拒絕。

「哪有。」從韓東左飛那裡拿到資料后,她又研究修改了一番,花了兩天時間才弄出這套方案,心血自然不是白出的。

「我是沒有什麼異議的,不過具體事宜,你還是自己跟獵狼的兄弟們說吧。按照約定,他們也快來了。」

「好。」她是實際掌權人,自然不能退縮。

果然兩個小時后獵狼的另五人趕到,葉緣把她準備進軍房地產的計劃說出來,沒有舌燦蓮花,只有事實的陳述和前景的估算,得到一致的認可和同意,獵狼組合的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有遠見的,也都紛紛掏出自己的積蓄和理念。新公司是股份制,葉緣出的分子最多,還包含計劃和方案,占股百分之三十,耿秋笛作為公司責任法人佔百分之二十,老王、吉姆、約翰、沈濤、白毛各佔百分之十。

股份責任制公司就是責任分擔到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公司的主人,大家熱聊三個小時后,初定達成了共識,全都幹勁十足。

先是拍賣地皮,開展建築,註冊公司,申請商標,又是聯繫建築公司,還要進行市場考察,縱然有七個人在,都忙飛了。葉緣把左飛和韓東也拖了進來,這兩人負責調查市場和聯繫工作夥伴方面,沒有入股,但有工資提成、年底分紅,在2004年這種公司是我家,公司受益我就受益的觀念大大提高了參與者的積極性,一時間新公司的鋪展工作如火如荼開展了起來。

白天要忙著學習,放學后還得參與新公司的運展工作,葉緣簡直忙得停不下來,好在李蓮心裡有事,也在想法子對付葉家人的算計,根本沒心思顧忌她,一連忙到周末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江雪說每天跟她一起放學把她輔導功課,卻只有那天她們一起放學走,江雪之後並沒有找她。

葉緣心頭疑惑,便去找江雪,江雪正收拾書包準備回家,眉宇間夾著幾分憂心忡忡的愁緒,看到她,愣一愣。「你怎麼過來找我了?」

「你說要幫我輔導功課,卻遲遲不見蹤影,我心頭有些放不下,就過來看看你了。」葉緣看著她神色,覺得自己要問的話原是事不關己的,頗有些難以出口,「那幾個混混沒有再為難你吧?」

她不是喜歡多事的人,但就是有些擔心江雪。分明兩人關係也並不怎麼好,她就是覺得江雪莫名有些親近。

江雪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我跟繼父說了,繼父幫我解決了。」

葉緣瞧著她神色不對,語氣也不對,琢磨了下。「你說的解決,不會是找幾個人給他一頓胖揍吧?」

江雪詫然:「這個你也猜到了?」

葉緣撫了撫額頭。「蒼天,你不覺得以暴制暴是最笨的方法嗎?安悅園根本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物,你居然還找人打他,這仇怨結得就大了。」

江雪也嘆口氣。「有時候你覺得以怨報怨是最蠢的方法,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實實在在很想打他一頓。你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會牽扯到你身上的。安悅園就算要找麻煩,也只會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為什麼愁眉不展的?」明明事情都解決了。

「一言難盡,改天再跟你說吧。」江雪將肩膀上的書包袋子拉得緊了緊,「我最近有些忙碌,暫時不能給你輔導功課了,等不忙的時候,再去你家怎樣?」

「好。」本來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江雪給她輔導功課,她早就把初高中的知識學完了,江雪成績再好,都不入她的眼。不過這份心意,她也領了——儘管其中還加有幾分私心。

「我家裡還有事情,先走了。」江雪一掃前些日子的殷勤,匆匆忙忙離開了。

本來也不是多好的朋友,走了就走了。對於江雪的冷漠,葉緣也不甚在意,確定人平安后,也趕緊回家了。

只不過才出校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葉緣挑眉,看著比她還高出一個個頭的少年。「放學了不回家,在這裡攔我的路好玩嗎?」

羅非嘻嘻哈哈的。「這不是為了等你嗎?我這麼有誠意,有沒有被感動了?」

「感動什麼,我放學后要馬上回家,沒時間跟你玩,快點讓路吧。」葉緣才沒他無聊,她真實年紀可沒有外表幼稚,沒興趣跟少年人玩過家家。

羅非一聽,頓時明白她忘記了兩人之間的約定。「不是說好了周末要比賽翻譯嗎?去你家,還是我家?」

他這麼一說,葉緣也想起來了。「是有約定,不過羅非同學,我今天真有事情,改天吧。」

「那你分明是害怕了,害怕比不過我,在找借口拖延時間。」羅非抱肩看她,一臉痞痞的不屑,「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做不到的話何必跟我打賭,懦夫。」

葉緣有點頭疼。「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今天有事,比賽取消。還有我不是君子,孔老夫子不是說過世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你也不要太看得起我。」她本來就是女人,還是比較小心眼的女人,食言就食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非氣結,指著她:「你——」後面的話看他神色分明是要罵她的,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說下去。

「很抱歉。」葉緣笑了笑,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次比賽你肯定準備了不少時間,突然有事也不是我能算到的,下次請你吃飯補償怎樣?」

羅非頓時喜笑顏開。「真的假的?」

就吃個飯,有什麼好失約的。「當然真的,我沒有對你說過假話,為什麼你對我的言辭一直持保留的可信態度?」

「沒有說過假話?」羅非表情似笑非笑,「或許吧。」

葉緣皺眉,她確實真想不起對他說過什麼假話,除了這一次,不過也沒什麼打緊的。「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羅非可不會讓她這樣就忽悠過去,「你說的沒錯,為了這次比賽我準備了很久,不僅找專業講師惡補,還閱讀翻查了不少資料,就因為我們之間有個賭約。我曾聽你說過你是商人,而商人最重的就是信譽,是你毀約在先,應該付出代價。」

葉緣對生意方面一直保持嚴肅態度,雖然不服氣他的趁機要挾,但也不會不肯承擔。「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條件在我能出的範圍內,獅子大開口我可不認,畢竟你知道世間……」

「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而你是小人和女人的綜合體。」羅非聳聳肩,見她神情不可置否,笑了笑,「放心,願賭服輸,我只是要你應下賭約而已。」

這少年看著年紀小,其實心眼著實多,果然人不可貌相。葉緣扯唇:「陪你去緬甸看賭石?」其實她也知道他是想找借口帶她出去玩,並且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

「對呀。」羅非一本正經,眼底卻按捺不住躍躍的興奮,「你倒是說說,該不該應約。」

「應該。」葉緣面有難色,「不過這幾個星期有點困難,我有些事情要處理,等過段時間定陪你去。」賭石,她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真正見到那個場面,心裡也挺期待的。只是最近事情實在太多,新公司的事情暫且不說,丁波米絡好長一段時間不聯繫她了,葉家的人還在打她和母親的主意,金鬱金香的人也在暗處蠢蠢欲動,她被人下藥,那個神似米絡的跟她距離若即若離的周琴……她簡直忙得一塌糊塗。

「一個學生妹子,比社會上的生意人還要忙,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忙什麼。」羅非吐槽,但他多少知道葉緣執拗的性子,只能認命接受,「好,我給你時間,但你要記得對我的承諾,商人重信譽。」

葉緣實在想對他咆哮一聲:「滾!」話在舌尖轉了轉,到底還是緩下神色。「嗯。」

她確實很忙,話說完了,也不想再跟他瞎扯,轉身就走。不料羅非一個轉身,又攔住她的去路。

葉緣心頭很是不痛快:「你又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問問,看你神色鬱結,肯定是有很多事情纏在心裡,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羅非有點委屈,一片好心,人家都當成了驢肝肺。

葉緣掃他一眼,眉眼似笑非笑。「就你?十五歲的富幾代?」富幾代從來都是靠父母靠家族使的威風,何況少年不過十五歲,能做什麼事情?別給她添亂幫倒忙就是了。

羅非有些抓狂。「什麼富幾代,我有自己的本事好不好,而且我也不是十五歲,十六歲!還有你不也才十四歲,憑什麼你可以早熟,我就是個草包,你也太過於以偏概全了!」

葉緣哂笑。「我和你不一樣。」她雖然還是蘿莉的身體,其實真實年紀已經過百,土著小居民能跟她比?她知道的東西,會的知識,遠遠超過他。

無知者無畏啊,自不量力。

小丫頭雖然沒有明確說出她的輕視和不屑,那眼神那表情卻無一不透露出這樣的信息。羅非同學頓時受傷了,暴躁而抓狂:「葉緣,海水不可斗量,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輕視我!」

葉緣嘴角勾了勾,從他身側走過去。「那好,我拭目以待。」其實她對他也沒報多大希望,反正就一路人甲,成就指數與己無關。不過如果面子沒撕破,作為朋友,他要是有些真實能力,對她而言也不差。

羅非看著她的背影,捏緊了拳頭,眼裡流動著決然和毅力。「葉緣,我會讓你知道,我強大不是因為羅家!」

葉緣沒有回話,而且漸行漸遠。

羅非有些挫敗,作為四大家族之首羅非的少主,他的成就一直被家族的光輝所覆蓋,永遠被冠上無能和依賴的名頭,真是無奈得不行。

葉緣在路上的百貨商店,遇到了韓瑣,兩人見面,目光交錯的時候,一個漠然,一個詫喜。

「你好。」韓瑣打招呼道。

「你好。」葉緣也淡淡回應。

安博士被困的第二天她去耿秋笛家的時候,韓瑣就醒了,然而醒過來之後對於父親被劫一事絕口不提,之後也很快離開耿家,不論如何,她心裡多少是不快活的。昏迷前他分明是想讓她去救安博士,可她真行動了,他又有所隱瞞。

這對父子太過神秘,她心裡無法不膈應。

「給您找的零。」收銀員小妹點清了票子,把裝好的物品和零錢遞過來。

「謝謝。」葉緣接了,對韓瑣禮貌點頭,提著袋子往店外走去。

「葉緣。」韓瑣跟上來,神色頗為複雜,語氣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和囁嚅,「你生氣了?」

「哦。」眼睛還挺尖,她確實在生氣。

「那天,我,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有自己的苦衷,暫時不能告訴你。」韓瑣說道。

「我明白。」明白歸明白,跟理解卻不是一個回事,不過她不是他什麼人,他也沒必要對她掏心掏肺的。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有些失望。

對,失望。

興許是對他抱有些過高的期望了吧。

「葉緣。」韓瑣拖住她胳膊,眼睛眨了眨,顯然在猶豫和掙扎,頓了頓,「雖然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

「但願,不過有時候人的理解能力不同,也許你的做法在無形中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葉緣笑容微冷,眼底也是冷的,韓瑣不是她,不會明白她的顧慮是什麼,又在努力什麼,在意什麼,興許他說不會傷害她,但幫著安博士幫著鬱金香,不知不覺中已對她造成了傷害。這事情說不明白,她也不想說,不過,「韓瑣,我很喜歡你,並不願意跟你站在對立場上,如果有一天非要如此不可,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韓瑣神色震驚,張大了嘴,眼神複雜,似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葉緣嗤笑,搖搖頭,緩步離開。

她能說的,僅僅這有這麼多,以後是敵是友,就看造化了。

前世里,安博士雖然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迫於無奈,她能理解,並不恨他。而且在漫長的歲月里,也是他一直在陪伴她,支持她,鼓勵她,和她說話,在她潛意識裡,安博士是她的朋友,也是親人。

安博士的兒子,自然也在她的親人朋友範疇。

但前世的情,前世在,這一世她重生過來,勢必要扭轉局勢,絕不可能讓悲劇重演,為了保全自己和母親,她會不擇手段,不惜代價!

任何人,膽敢越過底線,傷害她的母親,背叛她,她絕不原諒,也絕不手下留情!

安博士父子,她幫過,也勸過了,硬是要走到對立面去,她沒辦法,也不能阻止。

她是希望他們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然而事情發展有點出乎她的預想,如果真的反目成仇,她對仇人,對敵手,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

畢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機會她給過了。而且,她也在鬱金香呆過,儘管不認同他們的作風,但某些理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譬如,對於強大的某人某物,若得不到,還走到反面,就必須毀去!

江雪怎麼都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了。她背著書包上樓,在客廳看到繼父的時候,心頭暗暗跳了一下。

「爸爸。」打個招呼,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媽咪呢?」

「又出去跟別人打牌了。」陳是非站起來,走近她,「你最近回來得越來越晚了,是不是在刻意躲避我?」

挨近的距離,可以清楚嗅到男人身上濃重的酒味,江雪深深擰眉,隨即放鬆神情,搖頭道。「爸爸,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可以躲避您,只是學校最近課業較重,我就回來的晚一點。」活了兩輩子,就算她本人不夠聰明,但也蠢不到哪裡去。

陳是非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炙熱,言語也越來越放肆,每每母親不在的時候,更會對她曖昧地動手動腳,她當然明白其中意思。

陳是非以前是喜歡過母親的,一個男人得不到一個女人,自然會念念不忘,而十幾年前,母親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走不到一起,當然放不下。可母親畢竟是鄉下的姑娘,歲月的洗禮,生活的磨礪,會給她帶來太多的滄桑,她老了,已經失去年輕時候的魅力。

而陳是非正當壯年,事業也如日中天,男人一旦事業有成,必然是花心的,挑剔的,初時遇到母親,舊情難忘,一點就著,所以兩人不顧一切結合在一起。可久而久之,母親的單調,母親的粗俗,會一點點抹去他心中所有的美好,變成牆上的蚊子血,又如心頭的刺,想想就不舒服。

而自己,正是花季年華,青春美麗。反正不是親生,自然會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

陳是非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江雪當然明白,可既然成為一家人,有些明面上的東西,不能撕破。

她怕母親傷心,也怕失去目前的避風港。

「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是誰你心知肚明。」陳是非重重吐口濁氣,空氣里頓時蔓延著濃濃的酒味,他腦子不甚清醒,「雪兒,你那樣聰明,我的心思,你該知道的。躲避,也從來不是什麼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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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腹黑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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