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這糰子一戳就倒

葉九離饒有興趣地看著懷裡的小東西，只見他大大的眼睛里迷茫一片，正怔怔地看著自己，墨色的眼瞳又黑又亮，竟是只有幼兒稚子才有的那種大瞳。

這小東西，瞧著倒像是一隻不知世事的小奶貓。

葉九離臉上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看不出絲毫破綻：「醒了，感覺可還好？」

他的聲音溫柔而暖人，讓人如沐春風。

溫柔，優雅，清貴溫潤，這就是墨山劍宗的首席大弟子冥玉。

然而那只是他願意讓眾人看到的表象，實際上，他矜傲至極，且傲在了骨子裡，除非用心甚深，不然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他的冷漠和涼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冥玉和葉九離是同一種人，只不過，葉九離經歷的黑暗比他多千萬倍，性子自然比他也狠辣千萬倍罷了。

除了對蘇墨豁出去性命的疼愛，葉九離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與冥玉沒有任何差別，便是冥玉的親身父母到了這裡，怕也分辨不出任何不同。

蘇墨沉靜地點了點頭，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失去了血色的唇緊緊地抿著，一字不發。

竟敢對我板著臉。

葉九離的眉頭微微一挑，眼底閃過了一絲惡劣的笑意。

他緩緩地抬起了手，然後一指頭戳到了蘇墨鼓起的臉頰上。

指尖碰觸到的是一片溫軟的肉感，那張嬰兒肥的小臉兒有一瞬間的愣怔，然後更加冷肅地板了起來。

挺俊的一張小臉兒，不過融合了太多可愛，板起來不見分毫威勢，反而像是一隻生悶氣的糰子，惹人揉搓。

葉九離想到曾經養過的一隻貓，戳一戳就生氣，生氣了便鼓起臉拿爪子撓他，躲不開了就憤怒地扭身，留給他一個圓滾滾的屁股。

就在三天前，那隻貓替他擋了一劍，屍體跌成了兩半。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多了三分力道，眉頭還沒皺起，就感覺懷裡一松。

低頭一看，他眼底的死寂瞬間被笑意衝散，只見蘇墨不勝其煩地仰頭躲開了他的指頭，卻被他一指頭戳到了肩膀上，然後整個人就像是糰子一樣滾了出去，然後噗地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小東西的臉頰瞬間通紅一片，剛剛被自己戳過的肉感小臉兒上，有一個窩窩最是紅得厲害，像是在無聲息地控訴著他剛剛戳得有多麼沒下限。

蘇墨猛然扭頭，板著臉冷冷地看著他。

「……」

「……」

「咳。」葉九離低頭，一聲悶笑從唇邊閃過，瞧著冷著一張娃娃臉緩緩爬起來的小東西，他第一次覺得或許養著這麼個小東西也是不錯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眼角微微上揚。

也不過稍稍使了些力氣，這糰子，竟就這麼滾了出去。

是太圓了不成？

「抱歉，手滑了。」葉九離輕笑一聲，站起來，彎腰，一伸手從他的腿彎穿過，抱小孩兒似的將人抱在了懷裡。

「我們在這裡躲不了多久，當今之計，還是先往人多的地方去吧。」

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雖然小東西板起臉來的樣子很有趣，他也很想看看他炸毛之後的形態，但是看著遠處青雲峰方向傳來的滾滾濃煙，他的眼底最終變得冰冷一片。

蘇墨冷著臉點了點頭，冰冷的娃娃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好。」

葉九離寵著他輕輕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後頸，一個閃身便熟門熟路地進了一條鮮有人知的小路。

蘇墨抿了抿唇，被人像是小孩子一樣抱在懷裡，讓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粉色，可是他仍舊乖乖地坐在葉九離的臂彎里。

他伸手抱緊了葉九離的脖子，然後將滾燙的臉埋進了葉九離的頸窩，那雙又黑又亮的眸子里，有那麼一瞬間，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