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塵

「你快些去，快把咱女兒治好，她這樣，我這當娘的心疼啊。」

「好好，」齊中連忙答應着。

人也是不敢停的離開了，顧氏又是將壓在箱子底下的小袋子拿了出來，然後再數了數。

「這可怎麼辦啊，家裏就只有這麼些口糧了，可要省著點花才行。」

她轉過身，看着齊右兒不解的眨着眼睛，一雙黑亮的眼睛晶亮有神，怎麼看都是像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哪像是被什麼髒東西復身了，她將裝着銅板的小袋子塞進箱子裏，再拿幾件舊的衣服壓好，這才是走過來一抱住了齊右兒，然後用自己的臉貼著齊右兒紅通通的小臉，她家雖然窮，可是卻從來都沒有虧待過齊右兒。

吃的最好的，她娘的奶，穿的最好的，料子最軟的衣服，她的那三姐姐現在還都是穿的補丁打補丁，齊右兒用自己的小手輕輕摸著顧氏的臉，現在的顧氏很友上傳)

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在現代來說，還是青春少婦一枚，可是到了這裏都是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因為風吹日晒的關係，所以她的臉上早早就有了皺紋，就連頭髮也是白了一些。

都是累的。

「四丫，別擔心，不管怎麼樣，娘哪怕不吃不喝，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齊右兒再用自己的臉貼近顧氏的臉，小嘴不斷的動着，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音，她不能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想這個就是娘吧，也就是媽媽，而她很久很久都不知道母愛是什麼了，她父母離婚，她自小就像一顆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的，媽媽和爸爸都是再婚再取，而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被判給了爸爸，爸爸只愛他的兒子，沒辦法，誰讓她是女孩，中國的多少年了，都是重男輕女的，她爸爸自然也是一樣，至於她的那個后媽，說實話，對她不冷也不淡，這她也能明白，孩子當然是自己的好，更何況是自己丈夫和前妻的女兒，雖然沒有給她不好的臉色，但是，她也說不到一個好字，

家裏的家務她全包，飯她全做，衣服也是她洗，就連后媽的內衣褲也是她一個人洗的，有時她都想，她生出來是不是就為了給他們還債的，怎麼總是有干不完的活，每天她都是忙忙碌碌，沒有一分鐘是閑的，她那時只是希望自己快些長大，這樣就能離開那個家了，說起來也很可笑，家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可以依靠，可以幸福，也可以幸福的地方，可是她一分一秒的都不想呆在那裏。

她在那家裏就是個傭人，所有的人都是她的主人，包括她那個才10歲的弟弟。是不到弟弟吃面她喝湯的地步，可是弟弟的玩具衣服什麼也不缺，她呢，從小連個娃娃也沒，就更不要她的那個親媽媽了。

她的媽媽也有自己的家，也有一個女兒，她對自己的女兒很好，很疼，可是對她呢，她記的，她去找過她，在她的家門前蹲了一下午，肚子也餓，人也累。最後她實在是忍不住的坐在人家的門口，不時的望着緊緊關着的門發獃。

那一天她記的很清楚，可能一輩子也是忘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