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快活城

2.快活城

「來,阿松,你隨便挑一顆松子。」

李狗剩,啊不,黎盛鈎一手捏著一隻松鼠的尾巴,妖精一般的臉上滿是期待,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小松鼠。若是換了人類在這裏,哪怕是個最厭惡男子的尼姑,恐怕也會在黎盛鈎此刻期盼的眼神下舉手投降。奈何松鼠的審美和人類不一樣,在可憐的小松鼠看來,這個人類和它們搶窩【就是松樹】,搶食物【松子】,如今還抓了它,實在不是個好人!

此刻在黎盛鈎腳底下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面用各種顏色做了標記,分別是唐宋元明琿五國,契丹、遼國、蒙古等等國家的分佈圖。在這些國家的交界處,時不時的還有一些特殊的標記,分別是石觀音、快活王等等在關外雄踞一方的大勢力。

這樣詳細而巨大的地圖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價值□□。而黎盛鈎卻將它隨意的鋪在了地上,用筆毫不客氣的在上面做了任何標記。

反正,同樣的地圖他已經複印了幾百份。

孤本什麼的,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而在這張巨大的地圖裏,這些國家和勢力的所在範圍內,都擺放着一小堆香甜可口的剝了外殼的松子肉。

每一顆都是精挑細選,足夠所有的松鼠對它們的趨之若鶩。

而作為一個患有選擇障礙恐懼症的國師大人,此刻正打算讓這個運氣不太好的松鼠給他選一個地方出去禍害,不對,是去收服一個勢力。

整天在唐國里獃著,舉目望去都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連一個想要扳倒自己投靠皇帝的官員都沒有,這樣的人生實在是有些無聊了。

師父說,無聊容易造就變態。

為了不變態,黎盛鈎只好治治自己的無聊。

他微微撇過頭,捏捏松鼠的尾巴,「只能挑一個地方,明白了么?」

松鼠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恐懼來,獃獃的點了點頭。

黎盛鈎滿意的鬆開手,見那隻松鼠踩在地圖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一動一動的移向一個地方,守着一堆松子不再走了。

「快活城么?」黎盛鈎低頭看了一眼,笑道。

「統領大人,統領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個穿着國師府統一侍衛服裝的青年慌慌張張的跑來。

「急什麼,不要隨意喧嘩。」統領乃是一名英姿颯爽的美娘子,此刻見新招來的侍衛不穩重的模樣,心裏暗想過些天還要狠狠操練他們一番不可。

那青年一臉哀怨的看着自家統領,「是真的大事不好了啊。」

說完,他將手裏的字條恭敬的遞給統領,「屬下剛才在掃地之時,見這個字條飄到了地上。」

統領拿起字條一看,只見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着,端正秀麗的字體很是爽心悅目:

有事出遊,諸位勿念。

黎盛鈎留。

「統領,統領?」

青年見統領雙目一瞪,幾乎要暈倒,趕緊上前扶住她。

「不行,我得趕緊去和大統領他們說一聲才是!」

說完,女子便風風火火的運起輕功跑了,那速度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青年在原地無奈的獃著良久,忍不住撓撓自己的頭髮。

統領自己的表現也不比他強到哪裏去啊。

「不急,國師大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只是國師大人出行之時並沒有帶屬下啊,萬一……」

「無妨。如今國內無事,四海昇平,國師一直呆在府中也是無趣。」

「不過我個人倒是很期待國師大人這一次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對了,獨孤,你的雕呢?」

「……它跟着國師跑了QAQ。」

暗地裏,幾名宗師級的高手暗暗交換了一下各自的看法,聯手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

開封城。

近來些日子,沿着最繁華的那條小街走到盡頭,就是有一個小麵攤和一個小酒館的交界處,新來了一個算命先生,每天只算三卦,可是卦卦極准。好幾個被算中了的人敲鑼打鼓給那位先生送銀子,慕名而來的不計其數,可是那位先生卻每天出沒的時間不定,如今天都快黑了還是沒有守到人,或許今日是不出攤了罷。

邊上一個落魄的英俊少年伸手壓了壓自己頭上的破帽子,細細聽着邊上這些人的閑言碎語,偶爾聽得有趣了還會附和兩聲。他長的極為英俊,嘴角微微向上,即使不笑的時候,看上去也似乎帶着笑意。這樣面相的人,無疑是極為討喜的。

只是他雖然長得好看,但是荷包卻不怎麼好看,他的錢來得快去的也快,此刻又到了要見底的時候,不得不出城去抓幾個人換點錢來花。

今天的天氣不算好,街上飄着雨滴夾雜着雪花,天又快黑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這位落魄的英俊少年走着走着,就看見前面有面巨大的幡,迎風招展,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鐵口直斷賽神仙」七個大字,在這蕭瑟的風中,顯得極為大氣。

不過算命嘛,這樣的招牌很常見,甚至還有人說自己是太上老君下凡來的,純粹是些騙子而已。

只是,若是這字不歪歪斜斜的話肯定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少年想,五歲的小孩子寫得字可能都比這好!

罷了,其實這也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得快點出城去才是。

想到這裏,少年微微加快的速度。

經過那賽神仙的攤位上的時候,少年忍不住瞥了一眼。

攤位上的大約是年輕男人,面白無須。

他的眼睛長的極好看,少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眼睛。

可是他的臉卻不怎麼樣,有些青,有些白,看上去倒像是縱慾過度的模樣。若是臉色紅潤的話,這張臉倒也稱得上是個美男子。

「這位客官,相逢即是有緣,不算一卦么?」那相士大概是一直沒開張,此刻竟然也不挑食,隨意的就想抓一個算卦。

少年笑笑,「我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付得起算卦錢的樣子。」

「你那帽子還是挺不錯的。」相士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嫌棄的說道。

少年看看那相士,嘴唇都被凍的乾裂了,他是習武之人,比一般人能抗凍的多了。於是他當即取下了自己的帽子,穩穩的一扔,正好掛在那相士的頭上。

「那就送給兄台你了。」

說完,他便要走。

「哎,等等。」那相士連忙喊住了他,「這位俠士,你既然已經付了算卦的錢,不如讓在下為你算一卦罷。」

少年轉過頭,看見那相士執著的模樣,心裏好笑,「你能算什麼?」

「生老病死皆由天定,這個在下算不了。」相士兩手一攤,無辜的說道,「這姻緣紅線是月老的事情,在下也算不了。」

「所以,在下只能算算俠士你未來幾年裏能夠遇到的最大困難罷了。」

相士這話一說,少年反而來了興緻,莫非自己是遇見了什麼有真才實學的人不成?

「那你便說說罷,需要我寫個字么?」

「不用。」相士擺擺手,「我已經算出來了。這位俠士,你要小心的不過是『桃花劫』罷了。」

「……你剛才還說不算姻緣。」少年沉默了一下回答到。

「桃花劫和姻緣有關係么?」相士反問。

少年無言以對,只好朝着他拱拱手離開了。

相士笑眯眯的坐下,將頭上的帽子扶了扶。

邊上一個洗菜的中年婦人看看那算命的得意的樣子,偷偷的翻了個白眼。

又過了大約兩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中年婦人就住在這附近,這裏有一口井,因此常常到這裏洗洗碗洗洗菜什麼的。

這算命的在這裏呆了一天,就死皮賴臉的拉了一個人算命換了一個破帽子。

哎,生活也是艱難。

想到這裏,中年婦人也就不嫌棄對方了,開始兌點熱水洗自己的碗。

迎面又走過來了一個秀才書生模樣的男人,看上去很是廋弱。

他走過算命的攤子,又被那算命給拉了下來,要給人家算命,換人家的手套。

啊呸,她收回前言,這算命的真不要臉。

那書生似乎是不相信這樣,滿口都是什麼聖人之言,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的,說得那相士一臉的無奈。

「那這位朋友,您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相士見這人不好忽悠,忍不住問道。

那書生眼珠子溜溜一轉,伸手朝着中年婦人一指,「這樣吧,你給邊上那位大嬸算算,算的准了我才信。」

那相士看了洗碗的大嬸一眼,點點頭,這很容易,「桃花劫!」

那中年婦人默不作聲,繼續洗碗。

書生無可奈何,只好隨了這相士的意,「好吧,你給我算算。」

那相士對着那書生看了好幾眼,嘴裏吐出三個字,「桃花劫。」

這下,倒是洗碗的婦人不樂意了。

「你就算了三個人,三個人都是桃花劫,不帶你這麼坑人的。」中年婦人似乎是忍的狠了,此刻也不由的發了火。

「我算的半點不錯。」相士死不悔改,卻見那書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相士莫名的來了底氣,「之前那個少年,他的桃花劫是因為『多』,而這位大嬸,你的桃花劫是因為『爛』,而你的桃花……」相士意味深長的看了書生一眼,「你的桃花劫在於桃花不屬於你,是『劫』。」

「哈哈哈哈。」書生哈哈大笑,將手套給了相士,「你算的不準,不準。這世上的桃花哪怕不屬於我,只要我想要,那就都會是我的。」

相士笑而不語。

中年婦人臉色卻是一變,「你說誰爛桃花呢?」

書生也停下了笑,似乎打算看看這相士和那中年婦人的交鋒取樂。

「你少年失孤,中年少子,本是富貴出身,因為一男子之故淪落至此,我說的可對?」相士將手套帶上,倒是有幾分高人風範。

那婦人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你命中無子,但夫妻緣極好,本來也算得上是好命了。可惜你紅鸞心動,面相帶喜,反而衝撞了這好命,人心不足,這桃花自然是爛的了。」

「滾,騙人的玩意兒!」中年婦人抄起幾個碗就朝着相士噼里啪啦一頓砸,砸完就忙不迭的跑了。

書生笑眯眯的看了相士一眼,「看來你算的很准,我會記住的,多謝了。」以他的眼光,自然是可以看出這兩人並非做戲。聽說琿國有一泥菩薩能夠截取天機算各人命數,看來此人也有點真才實學。

本公子的桃花劫么,有點意思。

書生若有所思的走了。

算滿了三卦,李狗剩自然也就需要收攤了。

他今天一連給沈浪、公孫大娘和王憐花三個人算了命,還得了帽子和手套,也算是收穫良多了。

李狗剩收起小攤,捧著《一本書教你從人群里識別大俠反派》一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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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第一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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