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劇09

車裏空調開得很大，加上慢節奏的音樂開着，沈沐有點昏昏欲睡。她靠在車窗上打了個哈欠，一閉眼腦子裏都是跟她握手言和的周時煜。

她有點煩悶，於是掏出手機給沈英俊發了條微信，尋求寬慰。

從小到大，她有什麼心事，都會告訴他。沈英俊是她的爸爸，也比她多吃了幾十年的鹽，尋求他的意見總是沒錯。

沈沐打了一段話過去，把下午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沈英俊收到閨女信息時正在給公司高層開會，但無論什麼時候，他收到閨女的信息都會暫停手上事物，先回閨女信息。

沒一會，沈沐收到沈英俊的回復。

「閨女，人這一輩子遇上一個喜歡的人是不容易，但萬事講究緣分。他不喜歡你，是你們沒有『緣』，你們之間沒有感情，不能在一起，這是沒有『分』。青春時代誰沒有暗戀過一個人？爸爸也有過，但最後還不是娶了你的媽媽？爸爸這輩子，暗戀過其它女人，但唯一愛的只有你媽媽和你。閨女，喜歡不是愛，愛是婚姻，是陪伴，是一輩子，也是過日子。」

沈沐鼻子酸酸地，眼睛有些濕潤。

她抬手搓了搓濕潤的眼角，長吁一口氣，想把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給吞回去。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陳笙發現沈沐抱着手機哭了，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不遞紙巾還好，一遞紙巾，沈沐的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得，再也控制不住。

陳笙不知道她為什麼哭，猜測跟周時煜有關。

等到了小區，沈沐已經不哭了，鼻子被紙巾揉地紅彤彤，眼睛又紅又腫。陳笙下車繞過車頭給她開門。沈沐哭久了四肢有點無力，一下車腿一軟差點跌倒。

好在陳笙手快扶了她一把。

回到公寓11層，沈沐準備摸鑰匙開門，發現鑰匙……不見了。

她傻傻杵在門口不知所措，陳笙打開自己家的門，扭過身問她：「怎麼了？」

她轉過身，紅着眼睛告訴他：「陳醫生，我鑰匙丟了。」

「我去找物業，他們那裏應該有備用鑰匙。」陳笙說。

「沒……經紀人把物業的鑰匙收了，不讓他們拿備用鑰匙。」沈沐頓了頓又說，「我打電話給經紀人，讓她把備用鑰匙送過來。」

陳笙點頭：「行，那你先來我家坐會，下午不是說過要給你做飯吃嗎？」他推開自己家的門，邀請她進去。

沈沐揉了揉鼻子，在玄關處換了一次性拖鞋進了客廳。

陳笙家的戶型很大，比沈沐家多一個房間。裝修簡單幹凈，一眼望去除了電視機幾乎都是一片素白。

客廳有個置物架，上面擺放着一些動漫手辦。有蝙蝠俠、綠巨人、超人；也有孫悟空、二郎神。中間幾個空格架上居然還放了兩把帥氣的劍，沈沐好奇地摸了摸，居然是……真的！

帥！看不出來陳醫生還有這愛好。

「餓了吧？我去做飯，你先看會電視。」陳笙脫掉西裝外套搭在客廳的衣架上，倒了杯水遞給她，問道，「你有沒有不吃的菜？」

「我不挑食，你做什麼我都吃。」沈沐一直盯着那兩把劍。她從劇本世界回來后擁有了武力，對刀劍這種東西也莫名有了興趣。

她從陳笙手裏接過水杯，扭過頭視線正好對着他的胸膛。

平時他穿着白大褂沈沐看不出來，這會兒他穿着襯衣，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她能看見他的胸肌輪廓。

陳笙笑說：「書房在走廊第一間，你可以去上會網。」

沈沐點頭，「那我就不客氣啦。」

「別再哭鼻子了，在我這裏就暫時放下煩惱。書房進門左手邊書架第二層第三格里有糖，喜歡就拿，在我這裏不用太拘束。我去做飯。」陳笙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的聲音幾乎要酥化沈沐的心臟。

等陳笙進了廚房，沈沐還傻愣愣杵在原地，她抬手摸了摸剛才他揉過的地方，心裏某塊又軟又甜，莫名其妙勾嘴笑了笑。

陳笙的書房很大，四面牆壁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各種類的書籍都有。她在進門左手邊的書架上找到了陳笙所說的糖果。五顏六色的糖果用精緻的玻璃小罐裝着，整整齊齊擺放在隔層里。

沈沐挑了一罐最好看的，擰開瓶蓋倒出一粒扔進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身體能量頓時充盈，心情也好了不少。

陳笙的糖果彷彿有某種能量，每次沈沐吃完，都覺得倍兒精神，身體的血液像是被洗刷替換了一遍，十分舒服。

她不想上網，就在書房隨便轉了轉。

書房裏面還有一個房間，她走進去才知道，原來是個小型的健身房。健身房裏有各種力量鍛煉的器械，還有一個置物架，上面有劍、有刀，還有雙節棍。

沈沐取了一把精緻的日本刀，握著刀柄拔出鞘，一道光從銀白的刀刃上滑過。

她拔出刀在空中輕輕一劃，發出悶沉的「唰唰」聲。日本刀的重量正和沈沐的手，她忍不住舞了幾下。

沈沐感概，想不到陳醫生還有這愛好，她一直以為收藏刀劍的只會是那些粗糙爺們。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陳醫生，也會收藏這些東西。

——

陳笙做了三菜一湯。沈沐還沒走出書房就聞到糖醋裏脊的香味，聞到飯菜的香味，餓了一下午的她肚子「咕咕」叫喚起來。

走進飯廳，陳笙把最後一盤素菜端上桌，替她拉開餐椅，紳士的邀請她坐下。

沈沐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她嘗了一塊糖醋裏脊，裏脊的甜酸醬汁溢滿口腔。吞掉嘴裏的裏脊肉，沈沐誇他：「陳醫生，你手藝真不錯。」

陳笙給她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她，「以後別這麼見外，叫我名字就好。」

「嗯。」沈沐點頭接過紅酒，抿了一口，「你可以叫我沐沐。」

「沐沐，嗯，叫起來很順口。」陳笙舉杯跟她撞杯，眉尾微挑，問她，「可以告訴我，剛才你為什麼哭嗎？」

沈沐喝了一大口紅酒，臉頰微微發紅。

陳笙試探道：「因為周時煜？」

她點頭默認。

「你們兩，真的在一起？」陳笙問。

沈沐搖頭：「沒有，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剛才哭是因為打算徹底放棄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

陳笙往她碗裏夾了一塊魚肉，說：「沐沐，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信嗎？」

沈沐愣住，獃獃看着他。

表白來得太突然，她毫無準備。

陳笙笑了笑，往她碗裏繼續夾菜，「開玩笑的，吃菜。」

沈沐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因為他的那句「開玩笑」，心跳彷彿瞬間凝滯，又像是從高處突然跌落。

她傻乎乎咬着筷子，哦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吃過飯經紀人還沒過來送鑰匙，沈沐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里經紀人小光表示抱歉，「抱歉沐沐，今天突然有點感冒，不停地咳嗽，現在還在醫院等醫生，你今晚將就去酒店睡一晚行嗎？我待會讓司機過來接你。」

沈沐忙道：「這樣啊……不用這麼麻煩，我待會自己過去就好，我們小區外正好有一個酒店。」

掛斷電話，陳笙問她：「怎麼了？」

沈沐說：「今晚回不去了，我待會去睡酒店。」

陳笙想了一下，說：「嗯，那好，我送你過去。」

沈沐心裏直犯嘀咕，心想陳醫生也太光明磊落吧？他家裏有客房不留她住，居然要送她去外面酒店。

她轉過身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言情小說里男主留女主在家過夜間接擦出火花什麼的情節……果然都是騙小孩的！

——

沈沐在酒店睡了一夜，幾乎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司機過來接她去劇組。

因為北寧霧霾大，一出門她就戴上了陳笙送的口罩。

去劇組的路上她問了一下司機關於經紀人的情況，司機說小光的狀況很不好，有咳血的癥狀。

沈沐到劇組的時候，正在拍唐歆和周時煜的對手戲。唐歆飾演的是男主李棣的小師妹。小師妹苦戀師兄十年，師兄卻不為所動，最後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徒弟，一個醜女將軍。

男主和女配的戲份搭完，沈沐也化好了妝。

周時煜走過來跟她說加油，她還有點不習慣。想起昨天他們已經握手言和，倒也欣然接受，很客套的說了聲謝謝，接着還坐在一起討論了一下劇本。

期間周時煜一直在咳嗽，身體狀況好像不太好。

沈沐看着他：「你這麼咳也不是辦法，最近流感似乎很嚴重，去醫院看看吧？」

周時煜搖頭：「昨天去過了，醫院也查不出病因。大概是最近霧霾太重，沒事。」

「逞強吧你就。」沈沐有點無奈，都咳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病？